「不要啊——!」 盼抑制住想一探究竟的冲动,转身躲入林里。她爬上一棵视野足够辽阔的大树,刚平复的心绪被眼前的景象扰乱,她差点从树上摔下。 偌大的空地上,百余名的族民被麻绳捆住四肢,且家庭成员被刻意分成两排,面对面而坐,最为可怖的是,将近半数的人身首异处。 本该用来狩猎的枪贯穿长老的x膛,定格了面上的恐惧,盼第一次知道,素来严肃的长老原来也会露出那样的表情。 然後,刀光起了又落。 尽管被血w沾染,鲜红如火的瞳仍带有一种诡异的美。 没错,她得趁没被发现时赶紧跑。 与此同时,另一个nv人将手中的物t扔到一边,它在翻滚几圈後停下,面部正对着盼的方向,与血淋空洞相视的瞬间,盼浑身一震。 不见底的黑暗,本该带着美丽的光彩。 心跳声不断放大,恶心感冲上咽喉,盼连忙咬紧下唇,藉着疼痛来抑制呕吐的冲动。 这却不是最糟的,隔壁的米赛尔阿姨、对面奇库塔先生……那些从外面加入窟卢塔族的人,因为眼睛不会变红,无法一了百了,被当作引发愤怒的工具,活活地凌nve致si。 她太过弱小、太过胆怯,悲剧正在上演,可是求生的本能将她绑在原地。 紊乱的思绪还未整理完,撕心裂肺的嗓音戛然而止,随後是重物倒下的闷响。 盼下意识地探向声音源头,不由得倒x1一口气。 深红从切口喷涌而出,它滚了几圈,最後停在一位身材窈窕的nv子脚边。 不行。 不要。 不可—— 「——!」 心脏剧烈地跳动,压迫感使她一度换不过气。 她分不清这前所未有的疼痛是来自何处,只知道整个头部都在嗡嗡响着。 「不能在这时候发作……呜、呕——」 逐於平缓的呼x1令盼的思绪变得清晰,手脚也能动了。 寻求外援都无法做到的她究竟还能做些什麽? 逃不掉的话会si在这吗? 她真的好怕。 无措之际,d.猎人曾说过的话在耳畔响起,如及时雨般,它灌溉了盼险些枯萎的意志。 尘土漫漫,来自左肩的痛感刺激着神经,盼颤颤地抹过,掌心多了抹嫣红的痕迹,顺着轨迹望去,横倒的树g中央有块巨大的空心。 盼不敢细想下去。 意识到这点,盼暂时将疑点抛开,提起篮子倏地跑进树林深处。 紮着马尾的少nv眺向夥伴离开的方位,jg致的面容上没有一丝情感波动。 少nv没有理会男人的嘲讽,她看向那位额头有十字刺青的青年,兀自说道:「要我去帮忙抓回来吗?」 深渊无尽,赤焰燃烧。 少nv抱起臂,给出的答案是难以定夺。 「我觉得一个人去追就够了。」话音落下,林间走出一名俐落短发、身材有致的nv人,在重回同伴身边後续说:「从那种高度摔下来多半是骨折了,就算真跑了也不可能跑出这片森林。」 噔噔噔—— 钻进毒荆棘丛的前一刻,盼回首一瞥,不过一眼,那血红的目光就将恐惧深深烙印。 盼感觉有什麽正在指引自己,没多作犹豫,在原先逃亡的路上制造假足迹延伸,随後拐弯一路滑下山坡。为天与地的唯一界线,如此壮丽的景象让盼差点看出神。 声音再一次响起,这次听起来高亢了些。 视线尽头只有大片的草丛,片刻斟酌後,她决定去拨开丛叶,从杂草生长的状态来看,这里貌似能通向某处。 林叶间洒下的月光映着前方的路,盼小心翼翼地前行,无止尽的树木让她无法判断自己究竟走了多远。 盎然的树木全数凋谢,望不尽的枯木环绕这片小小的荒芜,而那尊位於中心的幼童石像,手捧沙钟,脸戴面纱,脚边横躺一朵形似百合的花。 果然,一点风都没有。 就好像,这里的时间是静止的。 即使是凉爽的秋夜她仍觉得燥热不已,头疼、饥饿、酸涩……以及肿胀的右手右脚带来的刺痛,似乎下一秒她就会晕厥过去。 吃了它吧。 换做平时,盼肯定不吃这种来路不明的东西,但现在的她迫切地想缓解任何痛苦,哪怕只是让饥饿感退去一些都好。 花香散满口腔的瞬间,视野亦被黑暗侵占,沁甜的香气包裹着全身,沉重的身t轻盈起来。朦胧之中,有一种久违的温暖与安心,像是婴儿回到母亲怀里般,盼就这样带着混乱的思绪,直到意识飘远。 盼不解自己为何跑了一夜又回到原点。 难道她只是做了场很真实的恶梦? 想起昨天的画面,盼其实很害怕再次踏入广场,可是一想到或许还有幸存的人,她强迫自己迈开双腿。 一眼望去皆是四散的残肢,连地走鸟都没有幸免,茂林包围这毫无生命迹象的骇人场面,在她喜ai的气息里,混着被yanyan曝晒的腐烂味道。 盼不想这麽无礼,可还是忍不住吐了一地,望着半乾涸的血迹与呕吐物掺合一起,明知是徒劳,她仍慌忙地拨开。 直至嗓子哑到快发不出声音,崩溃的情绪才有所缓和。 想到这,盼从村里找来乾净的布,她向每个人道完歉後小心地将布轻轻覆上。 来来回回地奔走,盼来到一具无头遗t前,从扭曲的双脚和衣着来判断,盼认出这是她的好友——派罗。 掩去派罗的躯t後,盼在现场找了许久,依旧没有找到遗失的部分,不仅是派罗,有好几位族人的遭遇都是如此,她不禁怀疑是那群人带走的。 想着想着,本来止住的泪再度落下,盼握紧拳头,心底有了一个想法。 紧接她松开了手,她被自己给吓到了。 到底凭什麽? 连她这个小孩都知道的事,为什麽那群大人会不知道? 盼晃了晃头,抱起剩下的布准备继续,就在此时,以为痊癒的右手开始发肿作痛。 那之後,太yan东升西落了数次。 不知何时,风将男孩的白布吹到了nv孩身上,血se染上早被泥土弄脏的裙摆,也掩去了灼yan对她的曝晒。 在环顾四周後,她得出一个结论。 不同於阿姨曾给她讲过的故事,这里没有天堂地狱的入口,也没有审判的天平,更没有所谓的摆渡人。 踏出的脚步发不出声响,吐出的气感受不到,若不是还能看见伸出的手,盼都无法证明自己还存在。 「你醒了啊。」 白se。 还是白se。 旁徨无措的她不再前进,而是蜷缩成一团,紧紧抱着毫无实感的身t。她的视线逐渐变得模糊,眼角似乎掉出了yet,可是落地後什麽也没留下。 她为什麽会来到这? 不清楚到底过了多久,她再次听见了声音,听起来很温暖、很熟悉,好像她认识它。 它好像是在跟她说话,又好像不是。 听起来它是在自说自话,所以她没有回答它,不过另一个存在给了她勇气抬头。不知何时起,她的身前多了一朵白花。 陌生?感觉也不是,她总觉得自己听过这个名字。在才发觉花瓣隐隐透着的光芒。她试探x地轻触,有gu暖流从相触的部分传来。 慢慢地,有一种异样的触感淌过脸颊,她注意到这个感受是有方向x的。她拿着白花探进,尽管依然是不变的白se,可是白花的存在让她感到踏实。 「答应什麽?」她问。 「你相信谁?」她又问。 「我应该去哪?」她再一次问道。 「你叫什麽名字?」它再一次问道。 你叫什麽名字? 最开始的声音又一次浮现,她记不清那人的面庞,只是清楚的知道,那是她非常喜欢的声音、让她感到非常安心的声音。 是在叫她吗? 她叫盼吗? 灰白的瞳眸染上蓝光,它不停流转着,最终融为不夺目也不耀眼的颜se。 现在的她还不能si。 似乎又过了很久,直到消毒水的味道刺激她的感官。朦胧之中,光g勒出一个人的轮廓,那个人影让盼感到眼熟,她试图看清面容却仍模糊不已。 等待一段时间後,视觉和听觉愈发清晰,盼揣着猜测,试探x地唤了声:「小……酷?」 「对,盼,是我——酷拉皮卡!」那人俯身凑近,盼也彻底看清对方的面貌。 「小酷……呜哇——」 「太好了……真的太好了,你还活着真的太好了。」她有好多好多的话想说,可最想说的还是这句。 nv孩的哭泣让酷拉皮卡无所适从,思绪空白几秒後,他拥住了她。 那是一个人活着的证明,也是派罗他们失去的东西。 然而,隐隐发疼的身t提醒着她这是现实,独活的罪恶感令她窒息,她抓扯着自己的x口,恨不得将这样的自己撕毁。 「别这样,盼!这不是你的错!」盼提及的人都让酷拉皮卡心头一紧,他咬紧下唇,一把按住盼的双手。 「错的是那群渣滓!怎麽会是你?」 酷拉皮卡牙一咬,一改温和的口吻:「盼!冷静点!」 原来他并不是无所不能的啊。 「该道歉的是我……对不起。」盼连忙拭去眼泪,ch0uch0u答答地说着。 「好点了吗?」 「那不重要,你要做的就是好好休息。」酷拉皮卡协助盼躺下,替她整理弄乱的浏海,大概是不想对方追问,又说:「等你伤好,想知道什麽我都告诉你,现在,什麽都别问。」 「好好休息,我很快就回来。」见盼不再过问,酷拉皮卡长舒口气,离开前再次承诺:「我保证,这次不会再迟到了。」 她想挽留他,紧闭的唇瓣告诉她不能这麽做。 维系生命的仪器与指针的声响交叠着。 休养期间,酷拉皮卡只字不提窟卢塔族,盼也遵循约定不主动询问。 偶而,盼会听见病房外有人来访,不过她从未与他们打过照面。後来听护士转述,外面正报导关於她的遭遇,其中有不少人寄来善款,替奔波的酷拉皮卡减轻了不少负担。 然後,红叶落地,皑雪融化,窗外的枯枝萌生绿芽,盼终於等来出院那天。 无容身之处的两个孩子坐在公园的长椅,他们望着人来人往的街道,小孩与父母的笑语即是二人的对白,亦是与世界的鸿g0u。 半年并不足以抹去经历的种种,派罗他们的笑容仍旧鲜明,那副破碎的模样同是如此,什麽都没变,唯独她的情绪不再跌宕。 酷拉皮卡是从新闻得知的,根据当时的报导,发现村子状况的是一位在森林迷路的nv子,从遗t的状态推断,案发至少超过一个礼拜。 直到百骸中昏迷的盼被发现,近乎不可能的幸存扭转了事态,加上酷拉皮卡隐瞒了身分,在外人眼中,非遗孤的盼成了受神眷顾的孩子,备受 原来仅仅是身分的转变,就能得到截然不同的对待。 「虽然窟卢塔族被说成那样,但在分担医药费这件事上,我确实得谢谢他们……。」 酷拉皮卡反手回握,片晌的沉默後问道:「对了,那些布是你盖上的吧?」 「没有那回事。」酷拉皮卡摇摇头,眼角多了分笑意:「谢谢,不只是我,我觉得……派罗他们也是这麽想的。」 「对我来说,光是你还活着就已经够了。」酷拉皮卡稍稍加重手上的力道。 「小酷,我会努力活着的,所以你也一定要好好活下去。」蹩脚的字句是她ch11u0的真挚。 或许,向往的世界不全然是假,属於他的真实始终近在咫尺。 「好,我会的——还有,我绝不会再让你独自面对那些可怕的事。」他的承诺温柔坚决,藏起的哽咽却掉进了她的心头。 「小酷,我还有事得跟你说……。」 盼慢慢地说,酷拉皮卡静静地听。 「我相信。」 「你这问题真奇怪,我有哪次不相信你吗?」酷拉皮卡的神情一如既往,他捏了捏盼的手,紧接道:「何况,这也不算无稽之谈,《d.猎人》也出现过类似的场景,对吧?」 「虽然我不清楚声音的事,但结合你的经历和梦来看,我认为索诺赫很有可能就是白花的名字。」酷拉皮卡讲述完观点,反问道:「而且啊,梦通常是浅意识的造物,既然那朵花频频出现也确实存在,那不就有足够的理由去在意吗?」 「如果这样都算疯子,那相信你的我也是。」酷拉皮卡笑了,笑得还是很好看。 也许自己真的没疯?再不然就是她跟酷拉皮卡都疯了。 「话说回来……我已经决定要成为猎人了,猎人的情报网应该能找到你过去的线索。」说着,酷拉皮卡的眸光再度掀起波澜:「族人的眼睛我会全数讨回,还有……。」 「那群渣滓该偿还自己的罪孽。」他扬起的唇角未落,眉眼的笑意已然消失。 书里找不到的解答,她从那抹笑里找到了方向。 盼感受着从掌间逆流到心的温度,郑重地道:「既然这样,我也要成为猎人……在有限的生命里,我都想与你一起。」 恰逢其时的春风吹落漫天樱花,粉neng的se彩将她的黑发衬得深邃,灰蒙的蓝眸因真诚而明亮,即便此刻不是夜晚,酷拉皮卡却彷佛见到了星空。 酷拉皮卡曾害怕这个决定会让盼失望,可是她没有,也没有指责他的不成熟。 他该推开她的,她不该陪他冒险的,但他清楚,她也知晓,若真想这麽做,最开始就不该道明这个念头。 「嗯!」她回以相同的笑。 不大的客房里没有太多的生活痕迹,约莫十六、十七岁的少年少nv正收拾着本就不多的行李。 待手边的事告一段落,少年转向坐在床边整理物品的少nv。 少年抿起唇,眸光带些犹豫,过了大约半分钟後终於开口:「盼,你……真的要参加吗?」 「小酷,不管你问几次,我的答案都不会变,总不能让这四年的准备打水漂吧!最重要的是,有猎人执照才能跟你一起去更多地方嘛!」 26期猎人试验,参加者达数百,除去考官外,走到终点关的二十名考生皆成了残废,最终无人合格。 「别担心啦,没有什麽困难是我们齐心解决不了的,这几年不都是这样走来的吗?」盼踮起脚尖,用手捧住酷拉皮卡的双颊,呼x1交织成炽。 「总之你别想太多。」盼向後拉开距离,她眯起双眼,嘴角g起好看的弧度。 自己就这麽不让他放心吗?她观察着少年脸上的变化,不由得想着。 此话一落,本来等到快睡着的盼一下就来了jg神。 咕噜咕噜—— 「咳咳!小酷,你饿的话就早说嘛。」 打点妥当後,盼与酷拉皮卡办理了退房。街道人群熙攘,兴许是 「今天未免太热闹了吧,明明前天也没见这麽夸张。」盼抱紧随行包,稍稍贴近酷拉皮卡。 新鲜空气扑面而来的那刻,前方的巷口恰好有位男孩走出来。 同时间,男孩看向了她,两对视线交错而开。 又是那位男孩,这次的他满脸兴奋,似乎在追着什麽,没等盼找出端倪,那抹小小的绿se便远去。 盼收回注视,自己也没弄明白怎麽了,只能含糊带过:「没什麽啦,我随便看看而已。」 酷拉皮卡yu说些什麽,店员恰恰在此时上餐,男孩的话题无疾而终。 平静的时光在饮品送来时被打破了。 「客人,如果乱动的话会被咬的!」刚才大叫的店员已经退了好几步,只敢远远提醒。 盼勉强缓过神,试图将蜘蛛拨开,可每当蜘蛛一有动作,她就不敢继续。 盼沿着轨迹看去,毫发无伤的蜘蛛从叉子的间隙溜走了。 「好帅!」他听见她极为真诚地称赞。 「小酷,你刚才真的太帅了!」见酷拉皮卡一脸错愕,盼又重复了一遍。现在她的脑海里都是那一幕俐落的手法,节肢动物带来的恐惧早抛诸脑後。 有了盼起头,其他客人也纷纷夸赞起少年的身手,源源不断的喝采让酷拉皮卡略显局促,他没有搭理众人,故作镇定地拿起新的餐具。 她识相地收起视线,没吃上几口,外边又起了动静。 盼才转过身,声音的源头已被人海埋没,不想,余光中再次晃过绿se身影,这一次,男孩身前多了位戴着小墨镜的西装大叔。 「小酷,那个大叔——」 「喂!你!」盼刚想起身,手腕反被酷拉皮卡扣住,她一个踉跄,跌坐回椅子。 盼瞧了眼偷鱼大叔的背影,又瞧了瞧酷拉皮卡,经过短暂的斟酌,决定继续吃她的饭。 酷拉皮卡默不作声,虚揽着盼的肩,让她走在靠海的那侧。 最终两人挑了个堆满杂物的位置,盼紧绷的神经终於得以释放,再加上整个下午的奔波,眼皮逐渐沉重。 不起眼的角落里,读书的少年肩上靠着熟睡的少nv,与嘈杂的海神号犹如两个世界。 「——扔他下去。」 「上了船就得听船长的指示。」说话的是留着小胡子、鼻头红红的老人,他扫过在场每个人,厉声道:「否则,就像那个人一样,明白没有?」 围观的众人散去,盼举目四望,睡了一觉後,船客貌似增加不少,甚至连那个偷鱼大叔都在场。 盼撇撇嘴,才这麽想着,一抹绿se猝然晃过,定神看去,果真是在岛上见过数次的男孩。 男孩盘腿坐在栏杆上,全神贯注盯着飘扬的鱼线,没多久,他钓上了一条大鱼,看着那几乎与他差不多大的鱼,盼不禁连连惊叹。 一高一矮的两人聊得很是愉快,不稳定的风声将对话内容裁得七零八落,正当盼考虑要不要凑近听清时,男孩忽然放下手上的鱼,凝重地眺向海面。 「暴风雨要来了。」男孩没来由地说着,得来旁人的质疑後,又补充道:「吹来的风变得微温,还有很重的盐味……而且,海鸥也叫我们要小心。」 「海鸥?哈哈,你懂鸟语吗?」 「嗯,稍微懂一些!」男孩话音刚落,盘旋的海鸥像是在回应般地发出叫声。 钓鱼达人、气象雷达,还能跟动物g0u通,盼觉得这个绿衣男孩跟d.猎人特别像。 浩浩荡荡的水手们有条不紊的工作,溘然间,一个大木桶从天而降,不偏不移地套住偷鱼大叔的脑袋,滑稽的画面令盼忍俊不禁。 盼当即避开,不等她提醒,酷拉皮卡维持着休憩的姿势,连眼都没睁 酷拉皮卡的实力她一直是清楚的,但眼前的画面还是让她忍不住惊呼。 约两小时後,狂风骤起,乌云密布,落下的细雨有扩大的倾向。 「是圣艾尔摩之火。」船长眼瞧异象,吐出那个盼曾读过的名词。 一听此话,酷拉皮卡跨出步伐,径直穿过人群,最後停在男孩旁边,对方略略瞪大眼,惊讶地盯着这位陡然出现的金发少年。 一下对小孩子说这麽多专有名词,人家听得懂才怪呢。 「哇哦——」 「你的解释还真是详细呢,真是谢罗!」 「简而言之,风雨中的物t,尤其是高处,容易受空气中静电子的影响而发光。」盼没好气地说着,两步做一步来到酷拉皮卡身边:「大叔的理解力显然不适合详细的解释。」 盼忽视大叔气红的脸,反手给酷拉皮卡一个胜利的手势,後者无奈一笑,扣着她的手腕换位,将她彻底隔绝在大叔的视野外。 「那不是很有趣吗?」本在气头上的偷鱼大叔,转而露出一抹奇怪的笑。 雨势渐大,酷拉皮卡和盼回到船舱,在他的建议下两人各挂了张吊床。 相b之下,躺在吊床上的盼很是惬意,像在荡秋千般,玩得还挺开心。 舱门被缓缓推开,走廊的灯光照亮舱内的一片狼藉,坐在吊床上的盼投以目光,进来的人是绿衣男孩。 有趣的是,走廊不仅狭窄,杂物绝不b舱内少,可男孩神se泰然,非但没晕倒在地,还主动照顾其他晕船的人。 盼沉y良久,从随行包里翻出白se药包,紧接着跳下床,一路走到男孩身後。 男孩回眸相望,带着稚气的笑颜道谢,接过药包的他没有多作检查,将药粉喂给面前脸se苍白的男人。 男孩边说着不可以浪费,边摀住男人的嘴,转头笑着解释:「姐姐给的药包和我的药草味道是一样的。」 「而且我觉得姐姐不是坏人,我相信姐姐!」男孩又说,语气真诚无b。 「这帮没用的东西竟然还想成为猎人。」伴随嘶哑的嗓音,门下的光g勒出一道高大的影子。 「你们四个,叫什麽名字?」他问。 盼带着疑惑回望,发现除了酷拉皮卡、她、男孩外,清醒的人还有偷鱼大叔。 对此,船长只是淡定地给予肯定的答覆。 「我叫酷拉皮卡。」原先还躺在吊床上的酷拉皮卡亦坐起了身。 「我、我叫雷欧力……。」眼看在场的人都回答,偷鱼大叔才不太情愿地说出自己的名字。 这个问题让盼心头一颤,犹豫地给酷拉皮卡抛了个眼se,对方回以一个摇头。 「不要管别的,快回答。」 「我是因为爸爸在做这个工作,所以想知道这是怎样的工作!」小杰打断雷欧力的质问,再次成为第一个回答的人。 「只是说出理由,有什麽关系嘛!」小杰不解地反驳。 「我深有同感,雷欧力。」酷拉皮卡出言附和。 「喂,你年纪b我小吧?」雷欧力脸se愈发难看,板起脸将声量提高几分:「称呼我的时候怎麽不用敬语啊?」 「随便撒谎蒙混过去是很简单。」酷拉皮卡笔直向前,最後停在盼的身侧:「但我认为,伪证和贪婪同为人类最无耻的行为。」 酷拉皮卡没有理会雷欧力,兀自说下去:「况且……我的理由涉及个人ygsi。因此,恕我无法对此做出任何回答。」 酷拉皮卡草草斜了眼雷欧力,全然不在意现场的硝烟弥漫,情势一触即发,盼虽对雷欧力没有好感,但也不乐见他被船长丢进海里。 「船长先生,我跟小……酷拉皮卡是夥伴,我们的理由是一样的,都是想成为赏金猎人。」 「我们有必须讨回的东西,成为赏金猎人才有更多的资金与门路……。」盼眼光闪烁,越说声音也变得越小。 她拼命想找出两全其美的答案,然而无论哪种都会回到最根本的原因。 盼搐了几下嘴角,压抑想逃开的本能和心绪,正se应答:「那与我们的家人 「理由啊……还不够明显吗?」 这帮没用的东西竟然还想成为「猎人」。 船长满意地咧起唇畔,扯着嘶哑的嗓音:「没错,猎人的测试已经开始了——从你们上船的那一刻起。」 「那是……!」雷欧力震惊地往後退了几步。 那是猎人执照,也是盼与酷拉皮卡此行的目的。 「你们能否参加真正的测试还要看我的心情,劝你们还是回答问题吧。」 盼心领神会,但还是不悦地撇起嘴,用口型问:「真的不让我来吗?」 「没办法,只好回答了,我想成为猎人是因为——」 果不其然,本来怒火稍作平息的雷欧力,被这一下激得暴跳如雷。 「行吧,如果理由能让我中意的话。」船长冷哼。 「才想成为猎人吗?」船长接下後半话,酷拉皮卡和盼没有犹疑地点头。 「si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这gu恨意最後随着时间烟消云散。」酷拉皮卡说得坚决,堵得盼的x口发闷。 「哼……你的眼神和他可不一样。」船长半眯起眼,始终都是那一号表情。 盼当然明白船长的意思,她也知道自己的答案是什麽。 盼瞟了一眼酷拉皮卡,语调淡然:「很抱歉,关於这点……我难以解释你所谓的不一样。」 「是的,而且我不认为我需要因他人的臆想去自证。」 盼松了口气,下意识地窥望身旁的少年,他低垂着眸,不发一语,那对茶眸透着她读不太懂的心绪。 「哼,真是群任x的家伙,报仇不一定得成为猎人吧。」听完两人的理由,雷欧力嗤之以鼻。 「怎麽?你这小鬼头想和我讲什麽大道理吗?」 「盼,不必和他一般见识,毕竟这人可是问出了世上最愚蠢的问题。」先前一直无视雷欧力的酷拉皮卡此时出了声。 「很多地方、很多情报,是不成为猎人就进不去、得不到的,我想你的大脑大概连这点基本常识都装不下吧,雷欧力。」酷拉皮卡徐徐说着,气得雷欧力直跺脚。 「哼嗯,那雷欧力先生你的动机呢?」船长倒是配合雷欧力的要求,这才让後者的火气有所削减。 「噫,还真是身兼多职,既是小偷又是个se鬼……。」盼颇感不适,满眼鄙夷。 「说什麽啊你?可别血口喷人,我什麽时候偷过东西了?」雷欧力y沉着脸,步步b近。 「……鱼不是挺好吃的吗?」他抬眸含笑。 「况且……你这麽需要钱,身兼多职这个词不也挺适合你的吗?」酷拉皮卡瞥向身後的少nv,又道:「但一个人的品x用钱是买不到的,雷欧力。」 「第三次了。」不同於原先的暴怒,这次的他语气异常冰冷。 雷欧力俯视身前两人,一字一顿地说下去:「你们都给我滚出来,我今天就要让窟卢塔族人绝种。」 「收回那句话!」 娇小的少nvsisi拽住一米九出头的男人,巨大的身高差迫使雷欧力俯下身,两人就这样以诡异的姿势僵持着。 盼感觉脑袋发热,耳鸣将周遭的声音掩得模糊,莫名的不适让她更加烦躁。 紧勒的领口让雷欧力难以呼x1,他si命想扒开盼的手,但都是徒劳。 原先还在挣脱的雷欧力停下动作,眸光透着纳罕。 雷欧力试图抚平衣领,忙活半天痕迹仍未减去半分,於是果断放弃整理,出言嘲讽:「呵,没想到你是个只会躲在nv人身後的孬种。」 「我从不打算那麽做。」酷拉皮卡按住盼的肩,接着站到雷欧力身前:「但你要敢动她,那这话我原封不动还给你。」 盼搐了搐唇角,0上腰包里的银针。 「那出去吧。」 「喂!等等!我还没说完呢!」船长连忙制止,然而他们早已不在意考试,各自从衣里拿出自己的武器,头也不回地离开船舱。 这理所当然地得来船长的疑惑,在对上视线後,小杰又说:「想了解一个人,就要先了解那个人生气的理由,这是米特阿姨教我的,也是我最喜欢的一句话。」 盼愣怔住了,探了眼酷拉皮卡他们离开的方向,重新看回小杰。 她暗暗感概,随後r0ur0u小杰的头,莞尔一笑:「看来你的米特阿姨把你教得很好。」 「……但不管怎样,外面毕竟还在下暴雨,我还是想去看看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