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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3章 巷尾狐影(1 / 1)

深秋的夜风如冰冷的扫帚,刮过这条蜷缩在老城区的无名巷弄。王桂香老太太裹紧褪色的旧棉袄,拎着垃圾袋往外走。巷口昏暗的路灯下,她猛地收住脚步——垃圾桶旁蜷缩着一个单薄的身影,那女孩脸色苍白,蜷缩着,似乎连呼吸都微弱得难以察觉。 王桂香的心口骤然一紧,连忙蹲下身去,轻轻摇晃女孩的肩膀:“姑娘?醒醒啊姑娘!”那女孩眼皮微微颤动,终于费力地睁开一条缝,眼神虚飘如风中烛火,最终又无力地合上了。王桂香伸手一探她额头,滚烫得吓人,再仔细一看,女孩手臂上一道暗红的伤口,血已经半凝,像条丑陋的虫子趴伏在皮肤上。她毫不犹豫地弯下腰,咬紧牙关,拼尽全身力气将这瘦弱的身体背了起来。女孩轻得像片羽毛,可王桂香每一步都走得沉重艰难,嘴里喘着粗气,低声念叨:“丫头啊,你这胳膊细得跟麻杆似的,平时不吃饭光喝露水呐?挺住啊,快到了……” 回到家,王桂香顾不上喘匀气,立刻翻箱倒柜找药。她一边用温水给女孩擦拭伤口,敷上药粉,一边忍不住唠叨:“瞧你这小脸儿白的……哎呦,这伤……” 女孩昏沉中偶尔呻吟一两声,王桂香便凑近些,笨拙地拍拍她的手背,如同安抚一个受惊的婴儿:“没事儿,没事儿,有阿姨在呢。”她那张布满皱纹的脸在灯下显得格外柔和,那是一种被岁月磨砺过、却依旧温热的善意。 王桂香的儿子刘强,是半夜被屋里的动静吵醒的。他趿拉着拖鞋,睡眼惺忪地走到客厅,正看见母亲小心翼翼地把一碗热粥吹凉,喂给那个靠在沙发上的陌生女孩。昏黄灯光下,女孩手臂上的伤口已经细致地裹好了纱布,她的脸色依旧苍白,但那双眼睛却异常清亮,仿佛落满了星星的深潭,正安静地看着王桂香。刘强眉头立刻拧成了疙瘩,嗓门拔高:“妈!这谁啊?您怎么什么人都往家领?这年头骗子满大街都是!”他烦躁地抓了抓油腻的头发,眼神里全是警惕和厌烦。 “你小点声!”王桂香嗔怪地瞪了儿子一眼,声音压低了,带着不容置疑的维护,“人家姑娘遭了难,晕倒在外头,我能不管吗?人心都是肉长的!”她小心地又舀起一勺粥,递到女孩唇边,“丫头,再吃点,暖暖身子。” 女孩顺从地吃下粥,然后抬眼看向刘强,声音轻得像羽毛拂过:“谢谢阿姨。我叫胡璃。”她的目光在刘强脸上停留片刻,那眼神平静无波,却让刘强莫名觉得后背有点发凉,好像被什么东西冷冰冰地扫视了一遍。他撇撇嘴,哼了一声,转身摔门进了自己房间,把母亲那“早点睡”的叮嘱粗暴地关在了门外。刘强躺回床上,翻来覆去,手机屏幕幽幽的光映着他焦躁的脸——催债的信息又来了,像毒蛇一样缠得他透不过气,那冰冷的数字后面仿佛能听到债主凶神恶煞的咆哮。 几天下来,王桂香对胡璃的照顾无微不至。胡璃的伤好得惊人地快,她话不多,却总在老太太忙碌时默默地搭把手。这天傍晚,王桂香从居委会义务巡逻回来,累得腰酸背痛,刚想揉揉肩膀,一只微凉的手已经轻轻搭了上来,力道适中地按捏着。王桂香舒服地叹了口气:“哎呦,还是丫头手巧,比我那不争气的儿子强多了!” 胡璃浅浅一笑,从随身带着的那个不起眼的小布包里,摸出一枚东西,轻轻放在王桂香粗糙的手心里:“阿姨,这个给您。” 王桂香低头一看,是只玉镯。那玉色温润,青翠中仿佛有极淡的烟云在缓缓流动,触手生温,竟不像冰冷的玉石,倒像是温热的肌肤。她活了这么大岁数,从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玉。她慌忙推辞:“这可使不得!丫头,这太贵重了!” “您收着。”胡璃的手坚定地合拢了王桂香的手指,将玉镯包裹住,“不值什么,戴着安神,对身子好。”她的语气不容拒绝,带着一种奇异的笃定。王桂香推辞不过,只好收下,心里却沉甸甸的,总觉得这东西太过稀罕。 王桂香把玉镯珍重地收进了自己床头柜最底下的抽屉里,还用几件旧衣服仔细盖好。她以为这事没人知道。可那天晚上,刘强躲在虚掩的房门后,将母亲和胡璃的对话听了个一清二楚。当“玉镯”、“不值什么”这几个字钻进耳朵时,他浑浊的眼睛里猛地燃起一簇贪婪的火焰——这或许就是老天爷扔给他的救命稻草! 催债的电话如同索命符,一个接一个打来,对方的声音一次比一次凶暴,最后直接威胁要带人来“拜访”他老母亲。刘强被逼到了悬崖边,恐惧和贪婪在心里激烈地撕扯着。终于,在一个王桂香被老姐妹拉去听健康讲座的下午,刘强像做贼一样溜进了母亲的房间。他目标明确,直奔那个床头柜。抽屉被拉开,旧衣服被粗暴地掀开——那只玉镯静静地躺在那里,翠色温润,流光溢彩,散发着无声的诱惑。刘强的心跳得像擂鼓,他一把抓起玉镯,冰凉的触感瞬间被掌心贪婪的灼热取代。他几乎是跑着冲出了家门,直奔老城隍庙附近那条专门做古旧生意的僻静小街。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金玉满堂”的老板是个秃顶的精瘦男人,戴着放大镜,接过玉镯只看了几眼,呼吸就明显急促起来,镜片后的小眼睛精光四射。他强压着激动,故意用挑剔的语气问:“哪儿来的?看着……还行吧,有点意思。” “家传的!祖上传下来的老物件!”刘强梗着脖子,手心全是汗。 老板放下放大镜,慢悠悠地伸出五根手指头:“这个数,一口价。” 刘强心里一哆嗦,五万?比他预想的还多!他强忍着狂喜,假装犹豫:“这……这可是好玉啊老板,您再看看?” “就五万,爱卖不卖!”老板作势要把镯子推回来。 “卖!卖!”刘强生怕对方反悔,忙不迭地答应,声音都变了调。当那厚厚五沓钞票塞进他怀里时,那沉甸甸的实感几乎让他眩晕过去。他抱着钱,像抱着稀世珍宝,头也不回地冲出了店门,仿佛身后有鬼在追。他丝毫没注意到,柜台后老板脸上那抹得逞的、贪婪到扭曲的笑容。 有了钱,刘强腰杆顿时硬了。他先是趾高气扬地把欠款狠狠摔在债主面前,堵住了那群凶神的嘴。剩下的钱,像烧红的烙铁烫着他的口袋。赌瘾如同附骨之疽,再次凶猛地攫住了他。他像着了魔一样扎进那个烟雾缭绕的地下赌档,心里还做着翻本发财的美梦。然而,幸运女神似乎彻底抛弃了他。不到两天,那五万块就像泼进沙漠的水,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换来一身更深的债务和赌档打手们冰冷的警告眼神。他失魂落魄地走出那污浊之地,深秋的寒风灌进脖子,冷得他直哆嗦。更要命的是,他惊恐地发现,自己右手的手腕内侧,不知何时竟浮现出一圈淡淡的青色痕迹,不痛不痒,却像一道诡异的符咒,怎么也搓洗不掉。一股莫名的不安像冰冷的藤蔓,悄悄缠上了他的心脏。 就在刘强惶惶不可终日的时候,那个秃顶老板的日子更不好过。自从收了那只玉镯,他店里就怪事连连。先是值钱的几件古董莫名其妙出现裂纹,接着是保险柜半夜发出异响,像有什么东西在里面疯狂抓挠。更恐怖的是,他晚上开始做噩梦,总梦见一只巨大的、眼睛闪着绿光的狐狸蹲在他胸口,冷冷地俯视着他,压得他喘不过气。他吓得魂飞魄散,找了个据说道行很深的“大师”来看。“大师”在他店里转了一圈,目光死死盯住那只被锁在保险柜里的玉镯,脸色大变,连连摆手:“这东西不干净!邪性得很!快拿走!多少钱收的赶紧退回去!迟了要出大事!”老板这才恍然大悟,想起了卖镯子的刘强那张贪婪又心虚的脸。他气急败坏,立刻带着几个凶神恶煞的伙计,打听着找到了刘强家。 “哐!哐!哐!”粗暴的砸门声像重锤一样擂在王桂香家的旧铁门上,整个门框都在震动,灰尘簌簌落下。 “刘强!滚出来!你他妈敢拿邪门玩意儿坑老子!开门!”秃顶老板在外面气急败坏地咆哮,声音嘶哑,充满了恐惧和暴怒。 王桂香吓得脸色发白,手里的抹布掉在地上。胡璃不知何时已静静站在她身旁,轻轻握住了老太太冰凉颤抖的手。她的手异常稳定,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 “妈!别开!千万别开门!”刘强像受惊的老鼠,从自己房里冲出来,脸色惨白如纸,惊恐地缩在客厅角落,浑身筛糠似的抖着,眼睛死死盯着那扇仿佛下一秒就要被踹开的铁门,手腕上那道青痕似乎也随着他的恐惧加深了颜色。 “不开?给老子砸!”外面的吼声更加疯狂,铁门的撞击声一下重过一下,门锁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门板肉眼可见地凹陷变形。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胡璃松开了王桂香的手。她向前走了几步,停在门后,面对着那扇即将被暴力破开的大门。屋内昏暗的光线似乎在她身上凝聚,她微微抬起下巴,那双总是平静温和的眼睛里,骤然掠过一丝非人的、冰冷而锐利的光芒。 “谁准你们,动我恩人?”她的声音不高,却奇异地穿透了狂暴的砸门声和叫骂,清晰地送出门外,带着一种金属般的冷冽质感。 门外的砸打声诡异地戛然而止。一片死寂。几秒钟后,外面突然爆发出几声变了调的、极度惊恐的尖叫! “鬼……鬼啊!!” “狐……狐狸!好大的狐狸!” “快跑!快跑啊——!” 脚步声杂乱无章,伴随着摔倒和碰撞的声响,迅速远去,很快消失在巷子尽头,只留下令人心悸的余音。 屋里一片寂静。刘强瘫软在地,裤裆湿了一片,眼神涣散,牙齿咯咯作响。王桂香惊魂未定地看着胡璃,嘴唇哆嗦着,想问什么,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胡璃眼中的锐利光芒已经隐去,她转过身,脸上依旧是那副温和的神情,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她走到吓傻的刘强面前,蹲下身,目光落在他手腕那道青痕上。 “那玉镯,吸了你的贪念,成了引子。”她的声音恢复了平日的轻软,却带着一种洞穿一切的了然,“你若不生歹心,它只是块温玉。起了贪念,它便成了锁住你的符咒。”她的指尖隔空轻轻拂过那道青痕。刘强只觉得手腕处传来一阵奇异的灼热,低头一看,那道诡异的青色痕迹,竟如同被阳光晒化的薄霜,迅速变淡,转眼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下意识地摸着自己的手腕,皮肤光滑如初,仿佛那可怕的印记从未存在过。劫后余生的虚脱感猛地袭来,巨大的后怕和强烈的悔恨瞬间冲垮了他。他再也支撑不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像个孩子一样扑倒在地,紧紧抱住王桂香的腿,涕泪横流: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妈!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啊!我不是人!我鬼迷心窍了……我对不起您啊妈!”他哭得撕心裂肺,身体剧烈地颤抖,长久压抑的恐惧、羞愧和悔恨在这一刻彻底决堤。 王桂香看着跪在脚边痛哭流涕的儿子,再看看站在一旁、神色平静却深不可测的胡璃,心中翻江倒海。她弯下腰,粗糙的手颤抖着,最终还是落在了儿子颤抖的肩膀上,长长地、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那叹息里,有痛心,有无奈,也有一丝沉甸甸的、属于母亲的原谅。她抬起头,望向胡璃,眼神复杂,有感激,有困惑,也有一丝了然:“丫头……你……” 胡璃微微一笑,那笑容干净剔透,却带着一丝即将离别的缱绻。她没有解释,只是轻声说:“阿姨,我该走了。您保重身体。”她的目光落在王桂香空荡荡的手腕上,似乎有些遗憾,又似乎一切尽在不言中。 “走?你这伤刚好利索,能去哪儿啊?”王桂香急了,伸手想拉住她。 胡璃却轻轻避开了,她走到门口,拉开那扇被砸得坑坑洼洼、却奇迹般锁芯完好的铁门。深秋的风猛地灌进来,带着寒意。胡璃站在门口,回头最后看了王桂香一眼,也看了一眼地上仍在抽噎的刘强,目光平静而深远。 “记住,贪如火,不遏则燎原。”她的声音被风吹得有些飘忽,像一句古老的箴言。说完,她一步跨出门槛,纤细的身影融入门外深沉的暮色之中,仿佛一滴水汇入了河流,转瞬就消失了踪影。 “丫头!胡璃!”王桂香追到门口,外面空荡荡的巷子里,只有寒风卷着几片枯叶打着旋儿掠过冰冷的水泥地,哪里还有半个人影?唯有地上,静静躺着一枚小小的、温润的物件——正是那只曾引起轩然大波的玉镯!它完好无损,翠色依旧,在昏暗的光线下流转着内敛而温润的光华。 王桂香弯腰捡起玉镯,那熟悉的温润触感从掌心传来,熨帖着她纷乱的心绪。她握着镯子,站在门边,望着胡璃消失的方向,久久没有动弹。巷子深处,夜色如墨,一点点吞噬了最后的天光,只有远处零星几盏路灯,晕开昏黄的光圈。她站了许久,才慢慢关上门,将刺骨的寒风和沉沉的夜色,连同那个谜一样的女孩,都关在了门外。 屋里只剩下母子两人,和一片劫后的寂静。刘强的抽噎声渐渐低下去,只剩下粗重的呼吸。王桂香摩挲着手中失而复得的玉镯,温润的触感奇异地安抚着她惊涛骇浪后的心绪。她走到瘫软在地的儿子面前,没有责备,只是伸出手,声音带着一种历经沧桑后的疲惫与平静: “起来吧。地上凉。” 刘强抬起涕泪模糊的脸,看着母亲伸出的手,那只布满岁月刻痕的手,此刻却像一个最安全的港湾。他犹豫了一下,巨大的羞惭感让他几乎不敢触碰。最终,他还是颤抖着伸出手,紧紧握住了母亲的手,仿佛抓住了一根救命的稻草,借着母亲的力气,艰难地、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窗外,城市华灯初上,远处霓虹闪烁,车流如织。然而这条深藏的老巷,却仿佛被遗忘在时光之外,浸透了幽深的夜色。在那巷子最浓稠的黑暗深处,似乎有两点极其微弱的、难以察觉的幽绿光芒,如同深潭中沉睡的兽瞳,悄然隐现了一瞬。那光芒温和而深邃,静静地注视着巷尾那扇亮起昏黄灯光的旧窗,如同无声的守护,又似一个古老秘密的回眸。随即,那绿芒无声地沉入黑暗,再无痕迹,只有深巷的风,依旧低回呜咽,穿行不息。喜欢聊斋新介请大家收藏:(www.qibaxs10.cc)聊斋新介七八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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