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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4章 都市狐缘(1 / 1)

那天,王全被公司辞退了。他捧着那个装着自己零碎东西的纸箱,步履沉重地走出写字楼大门,抬头看着灰蒙蒙的天空,仿佛那天空也和他一样,被无情地刺破了一个大洞。雨点开始砸落下来,冰冷地钻进他的后颈,打湿了他身上唯一还算体面的西装外套。他抱紧纸箱,想找个地方避雨,目光所及之处,只有街角那家亮着暖黄灯光的“老树”咖啡馆还开着门,像茫茫大海中唯一的光亮孤岛。 他推开门,咖啡的焦香和暖意扑面而来,暂时驱散了身上的寒气。咖啡馆里只有寥寥两三个人。王全找了个最角落的位置坐下,纸箱放在脚边,雨水顺着发梢滴在旧木桌面上,洇开一小片深色的水渍。他点了一杯最便宜的速溶咖啡,苦涩的液体滑入喉咙,却丝毫无法温暖内心冰冷的茫然。家徒四壁的出租屋、下个月的房租、嗷嗷待哺的信用卡账单……生活的重锤一下又一下,砸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裤袋里那个硬硬的小布包,里面是奶奶临终前颤巍巍塞给他的两枚老式金纽扣,据说是太爷爷传下来的,也是此刻他身上唯一能称得上“值钱”的东西了。他叹了口气,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布包粗糙的表面。 “年轻人,眉头皱得这样紧,小心老得快啊。”一个清越带笑的声音忽然在对面响起。 王全一惊,抬起头。对面不知何时坐了一个男人,看起来三十多岁,穿着剪裁极为合体的白色西装,一尘不染,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正含笑看着他。这人的笑容很特别,温润中带着一种洞悉世事的了然,眼神亮得惊人,仿佛能穿透人心。 “抱歉,这里有人?”王全下意识地问,环顾四周,空位明明很多。 “无人,无人,”白衣男人摆摆手,姿态优雅,“只是看先生独坐于此,眉宇间愁云惨淡,似有千钧之重,不免有些好奇。”他顿了顿,目光在王全手边那个沾了水渍、印着公司Logo的纸箱上轻轻掠过,“为稻粱谋所困?” 王全苦笑了一下,被人一眼看穿的滋味并不好受,但眼前这人气质不凡,又带着一种莫名的亲和力,让他紧绷的心弦莫名松弛了一点。“是啊,刚……丢了饭碗。”他端起那杯廉价的速溶咖啡,又放下,自嘲道,“这大概就是我这段时间能喝得起的最好的东西了。” “哦?”白衣男人挑了挑眉,饶有兴致地打量着他,“世间路千万条,何必单恋一枝花?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福兮祸所伏,焉知今日之失,非明日之得?”他的话语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像是古书里的句子,却又说得自然流畅。 “先生说得轻巧,”王全摇摇头,现实像冰冷的铁壁横亘眼前,“现在找份工作难如登天,房租、账单可不会等我。我……我连下个月吃饭的钱都发愁。”一股强烈的倾诉欲突然涌上心头,也许是因为压抑太久,也许是因为对面那双眼睛太过清澈温和。他几乎是脱口而出,把积攒的焦虑、委屈和对未来的恐惧一股脑儿倒了出来,甚至提到了奶奶给的金纽扣,那点可怜的、聊胜于无的指望。 白衣男人静静地听着,手指在光滑的桌面上无意识地画着圈,眼神若有所思。直到王全说完,他才微微颔首,脸上那温和的笑容更深了些,仿佛王全的困境在他眼中并非绝境,而是一道有趣的谜题。 “原来如此。”他轻轻吐出一口气,身体微微前倾,靠近王全,声音压低了些,带着一种奇特的、令人信服的磁性,“若我说,我能为你指一条明路,解你燃眉之急,你可愿意信我一次?” 王全的心猛地一跳,随即又沉了下去。天上掉馅饼?他警惕地看着对方:“先生是做什么的?我……我现在可经不起折腾了。”他下意识地攥紧了裤袋里那个小布包。 白衣男人轻笑出声,笑声清朗:“放心,我一不向你借钱,二不要你抵押。只是看你心地纯良,眼下困顿,想起了我一位故人旧事,动了点恻隐之心罢了。”他从西装内袋里掏出一张极其简洁的名片,雪白的卡纸上只有一个名字“胡清源”,和一个手写的电话号码,字迹飘逸如风。“鄙姓胡,胡清源。做点小生意,也替人看看投资方向。你若有心,明日午时,还在此处,带上你那两枚金纽扣,我或许能帮你将它们变成真正的‘金钥匙’。”他意味深长地看了王全一眼,起身,理了理本就一丝不乱的西装,“雨停了,我该走了。年轻人,记住,心诚则灵。”说完,他转身推门而出,身影很快融入了外面渐渐稀疏的雨幕中,步履轻快得仿佛踩在云端。 王全捏着那张质感独特的卡片,指尖传来一丝凉意。胡清源?这名字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意。他低头看着脚边的纸箱,又摸了摸口袋里那两枚小小的金纽扣。骗子?可那人气质卓然,眼神清亮,毫无市侩狡黠之气。高人?这也太过玄乎了。他内心激烈地斗争着,明天来还是不来?那两枚纽扣,是他仅存的、带着家族体温的念想,万一……万一被骗走了呢?可不去,他还有什么路可走?绝望像藤蔓一样缠绕上来,越收越紧。最终,一丝孤注一掷的念头压倒了所有疑虑。奶奶……但愿您在天之灵保佑我。他用力握紧了那张名片,指节微微发白。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二天,王全几乎是掐着点,在午时差五分的时候,抱着那个装着金纽扣的旧锦囊盒子,再次踏入了“老树”咖啡馆。胡清源已经坐在了昨天的位置,面前放着一杯清水,正望着窗外,阳光落在他白色的西装上,仿佛晕开一层淡淡的光晕。 “胡先生。”王全有些局促地坐下,把盒子小心地放在桌上。 胡清源收回目光,笑容温和依旧:“很准时。”他示意王全打开盒子。王全深吸一口气,解开锦囊口系着的红绳,将两枚小巧、带着岁月磨痕的金纽扣倒在铺开的深蓝色丝绒布上。纽扣在昏暗的灯光下,依然闪烁着内敛而温润的金光。 胡清源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拈起一枚纽扣,对着窗外的光线仔细看了看,又掂了掂分量。他的动作从容优雅,带着一种行家特有的专注。片刻后,他放下纽扣,眼中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成色不错,老物件,有分量。”他看着王全紧张又期待的脸,微微一笑,“这样吧,这两枚金纽扣,我以高于今日金价两成的价格收下。你拿到这笔钱后,立刻去买‘瑞华科技’的股票,有多少买多少。记住,三日后开盘就买,然后……捂紧了,无论涨跌,一个月之内,绝不要抛!” 王全听得一愣一愣的。“瑞华科技”?他好像有点印象,那是一家传闻濒临破产、股价跌得快要退市的公司!买它?还要捂一个月?这不是把钱往火坑里扔吗? “胡先生,这……”王全的声音都发颤了,“您没开玩笑吧?我查过,那公司……” “嘘——”胡清源竖起一根食指,轻轻摇了摇,眼神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信我,还是不信?”他的目光清亮如水,却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仿佛能安定人心。“若你信我,这枚金珠,便算我预付的定金。”他从随身携带的一个古色古香的紫檀木小盒里,取出一枚龙眼大小、浑圆无瑕、金光灿灿的珠子,轻轻推到王全面前。那珠子光泽流动,仿佛有生命一般,一看便知价值不菲,远非那两枚小小的金纽扣可比。 王全看着那枚璀璨夺目的金珠,又看看胡清源那双沉静如渊的眼睛。一个能随手拿出这种东西的人,会骗他那两枚小金纽扣的钱吗?巨大的诱惑和荒谬的指令在他脑中激烈碰撞。最终,对改变命运的极度渴望,压倒了残存的理智。他猛地一咬牙,像是要把所有的犹豫都咬碎:“好!我信您!” 交易很顺利。胡清源似乎对银行流程极为熟稔,一个电话后,没过多久,王全的手机就收到了远超预期的金额到账的短信提示。握着手机,看着屏幕上那串惊人的数字,王全感觉一阵眩晕,像是踩在棉花上,不真实感强烈得让他心慌。胡清源则收好了那两枚金纽扣,郑重地放入那个紫檀木盒,然后拿起那枚金珠,亲自塞进王全微微颤抖的手心,指尖不经意间拂过他的手腕,竟带着一丝奇异的暖意。 “记住我的话,三日后的瑞华科技,开盘即买,满仓!然后,耐心等待。这枚金珠,贴身收好,或许……能为你挡些小灾。”胡清源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再次飘然而去,留下王全一个人,对着满桌咖啡的冷香和手机屏幕上那串改变命运的数字,心潮起伏,久久不能平静。 三天后,王全红着眼睛坐在网吧角落的电脑前。过去的几十个小时,他像着了魔一样疯狂搜索“瑞华科技”的所有信息——铺天盖地的负面新闻,高管被捕、核心资产被冻结、巨额债务缠身……每一条都像是催命符。网吧里弥漫着泡面和烟味混合的浑浊气息,屏幕上那血淋淋的K线图,每一根向下的阴线都像鞭子抽在他的心上。他手指悬在键盘上,冷汗浸湿了后背的衣服。买?这分明是跳火坑!胡清源……他到底是谁?图什么?难道真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或者骗子?那枚金珠此刻正沉甸甸地揣在他贴身的衬衣口袋里,隔着薄薄的布料传来微弱的暖意。 “兄弟,看啥股呢?瑞华?”旁边一个叼着烟、头发油腻的年轻人凑过来瞟了一眼屏幕,嗤笑道,“这垃圾股还有人看?等着归零吧!我劝你赶紧割肉,多少还能剩点渣渣,晚了裤衩都得赔进去!” 王全的心猛地一沉,像坠入了冰窟。割肉?现在卖,至少还能剩下一半本金……那个姓胡的,他凭什么?凭什么信他?就在他手指几乎要点向“卖出”按钮的瞬间,口袋里的金珠骤然变得滚烫!那灼热感如此清晰强烈,像是烧红的烙铁隔着布料烫在他的心口上!王全“啊”地一声低呼,猛地缩回手捂住胸口。旁边那年轻人被他吓了一跳,骂骂咧咧地坐了回去。 王全大口喘着气,惊魂未定地隔着衣服按住那枚珠子。它依旧温热,但刚才那股几乎要灼伤他的热度已经消失了,只剩下一种沉稳的暖意,仿佛在无声地提醒着什么。他盯着屏幕上瑞华科技那令人绝望的走势图,又想起胡清源那双清亮、笃定、仿佛能看透未来的眼睛。奶奶的纽扣……还有这枚奇异金珠的警示……赌了!他猛地闭上眼睛,手指带着决绝的颤抖,狠狠敲下了“全仓买入”的确认键!巨大的交易提示框弹出,账户里那笔“横财”瞬间化为冰冷的电子符号,押注在了一个公认的深渊之上。王全瘫在硬邦邦的塑料椅子里,浑身冷汗淋漓,感觉灵魂都被抽空了。网吧浑浊的空气似乎凝固了,只剩下他擂鼓般的心跳声。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接下来的日子,王全如同行尸走肉。他不敢再看股票,手机都调成了静音,搬离了那个狭小潮湿的出租屋,用剩下的一点钱租了个干净的单间,然后每天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靠泡面和廉价的速食度日。他不敢出门,不敢见人,巨大的恐惧和悔恨日夜啃噬着他。那枚金珠被他用红绳穿了,日夜贴身戴着。说来也怪,每当悔恨和恐惧快要将他淹没时,金珠总会传来一阵温和的暖意,像一只无形的手,轻轻抚平他内心的惊涛骇浪,让他不至于彻底崩溃。 时间在焦灼中缓慢爬行。大约过了二十天,王全终于鼓起勇气,用颤抖的手指点开了那个被他刻意遗忘的股票软件。输入账号密码时,他的手抖得几乎握不住手机。 加载……加载…… 屏幕亮起。他死死盯住那个代表瑞华科技的代码。 下一秒,王全猛地从床上弹了起来,手机“啪”地一声掉在地上!他难以置信地弯腰捡起手机,用力揉了揉眼睛,再凑近屏幕。 一片刺目的红!不,是满屏的“涨停”! 瑞华科技的股价,赫然比二十天前他买入时,飙升了将近十倍!如同一条沉睡的巨龙骤然苏醒,势不可挡地冲天而起! 王全呆立当场,大脑一片空白,耳朵嗡嗡作响。巨大的狂喜如同海啸般席卷而来,瞬间将他淹没。他像个疯子一样在小小的房间里又跳又叫,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眼眶。他赢了!胡清源没有骗他!他真的……真的点石成金了! 接下来的日子,如同梦幻。王全小心翼翼地按胡清源之前的叮嘱,在股价达到一个令人瞠目结舌的高位时,分批卖出了所有股票。当他看着银行账户里那串长得几乎数不清零的数字时,整个人都轻飘飘的,仿佛踩在云端。他立刻搬进了市中心最顶级酒店的豪华套房,用最好的酒灌醉自己,在顶级餐厅挥金如土。他买了最新款的跑车,引擎的轰鸣声震耳欲聋,开在街上引来无数艳羡的目光。他给家里寄了一大笔钱,听着父母在电话那头喜极而泣的声音,虚荣心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满足。过去那些对他爱答不理的“朋友”纷纷涌了上来,电话、信息响个不停,言语间尽是奉承和巴结。王全来者不拒,在灯红酒绿中肆意挥霍,享受着金钱带来的虚幻快感。金珠依旧戴在胸前,只是那温润的暖意似乎被纸醉金迷的喧嚣掩盖了,变得若有若无。 一次在极尽奢靡的夜总会包房里,王全搂着新认识的所谓“名媛”,在震耳欲聋的音乐和迷离的灯光下举杯狂饮。一个打扮浮夸、自称是某影视公司老板的男人端着酒杯凑过来,喷着酒气:“王少!听说你眼光毒辣,瑞华科技这一把捞得盆满钵满啊!佩服佩服!最近我手里有个项目,稳赚不赔的大买卖,就差像您这样的金主了!怎么样?有兴趣投点?回报率绝对让你睡不着觉!” 王全被酒精和奉承冲昏了头脑,正要满口答应,胸口那枚沉寂多日的金珠猛地一烫!比上次在网吧时更加炽热!他“嘶”地一声,痛得皱紧了眉,下意识地推开了那个凑过来的老板。 “怎么了王少?”老板一脸错愕。 王全捂着胸口,那灼痛感迅速退去,但一种强烈的不安和警醒却清晰地留了下来。他看了看眼前这个眼神闪烁、言辞浮夸的男人,又想起胡清源那张沉静温和的脸。一种巨大的荒谬感和失落感突然攫住了他。他挥了挥手,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疲惫和疏离:“下次吧,今天有点不舒服。”他丢下错愕的众人和震天的音乐,独自走出了喧嚣的包房。外面清冷的夜风吹在脸上,他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大口喘着气。繁华褪去,巨大的空虚感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他吞没。他得到了梦寐以求的财富,却失去了内心的安宁。那些围绕在他身边的人,那些甜言蜜语,那些纸醉金迷……都像是虚幻的泡沫。他忽然无比怀念那个雨天的咖啡馆,怀念胡清源那双清亮的眼睛,怀念自己曾经虽然清贫却内心踏实的日子。他下意识地握紧了胸前的金珠,这一次,它传来的暖意不再微弱,而是带着一种温和的、抚慰人心的力量,仿佛在无声地肯定着他的迷茫。 他需要一个答案,一个关于胡清源、关于这一切、也关于自己未来的答案。他拨通了那个一直存在手机里、却从未主动拨打过的号码。 “胡先生?是我,王全。您……您能见见我么?”王全的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沙哑和恳求。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传来胡清源依旧清越平静的声音:“我在城西,老地方等你。” 依旧是“老树”咖啡馆。王全推开门时,胡清源已经坐在了那个熟悉的角落,面前放着两杯清茶。他穿着简单的白色亚麻衬衫,气质依旧清雅出尘,仿佛时间在他身上没有留下任何痕迹。王全在他对面坐下,短短时日,他却感觉自己像是跋涉了千山万水,满身疲惫与风尘。 “胡先生……”王全开口,声音干涩,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一时竟不知从何说起。他摘下脖子上挂着的金珠,轻轻放在桌面上,推向胡清源。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胡清源看了一眼那枚依旧璀璨的珠子,却没有收回,只是端起茶杯,轻轻啜了一口,目光温和地落在王全写满困惑和倦意的脸上。“钱花得可还痛快?滋味如何?” 王全一愣,随即苦笑起来,笑容里满是自嘲和苦涩:“痛快?刚开始……是挺痛快的。跑车,豪宅,美酒,走到哪里都有人捧着哄着……”他的声音低了下去,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粗糙的桌面,“可后来……就觉得没意思了,真的,特别没意思。心里空落落的,像……像个填不满的黑洞。那些人,那些事,假的,全是假的!他们看的是我兜里的钱,根本不是我这个人!我现在……还不如当初在出租屋啃泡面的时候睡得踏实!”他越说越激动,积压的情绪终于找到了宣泄口。 胡清源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惊讶,也没有责备,只有一种了然于心的平静。等王全发泄完,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而清晰:“世人皆道黄金贵,岂知心安方为宝?你今日所感,便是‘德不配位,必有灾殃’的征兆。财富如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若无驾驭它的心性根基,再多的金山银山,也不过是压垮你的巨石,引你坠入深渊的幻梦罢了。”他放下茶杯,目光变得悠远,仿佛穿透了咖啡馆的墙壁,望向了某个遥远的时空,“至于我为何帮你……实非无缘无故。你可还记得,你幼时住在乡下,祖父的小院?” 王全茫然地点点头,童年模糊的记忆碎片浮现出来。爷爷的小院,种满了瓜果蔬菜,院墙角落有个小小的柴垛…… “三十年前,隆冬大雪封山,”胡清源的声音带着一种奇异的、仿佛来自时光深处的回响,“一只白狐,左后腿被捕兽夹所伤,奄奄一息,拖着断腿挣扎着闯入你爷爷的柴垛下避寒。饥寒交迫,伤口溃烂,已是九死一生。”他的目光落在王全脸上,带着一种深沉的暖意,“是你祖父,一个普通的乡下老人,发现了它。他不顾风雪,将它抱回屋中,用火盆暖它冻僵的身体,用草药小心清洗它溃烂的伤口,又省下自己不多的口粮,每日熬了米粥,一勺一勺喂它活命……足足照料了它一个寒冬。开春雪化,那白狐伤愈,对着你祖父拜了三拜,才遁入山林。” 王全听得目瞪口呆,爷爷……救过一只白狐?这事他隐约听父亲提过一嘴,只当是老人家的奇谈怪论,从未当真。 “那白狐……”胡清源顿了顿,看着王全震惊的眼睛,唇边泛起一丝极淡、极温润的笑意,“便是我。山中清修,偶遭劫难。令祖父一念之仁,一饭之恩,于你或许微不足道,于我,却是再造之德,不敢或忘。”他的眼神清澈坦然,没有半分作伪。 王全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他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摩擦声。他瞪大眼睛,死死盯着眼前这个温文尔雅的男人。白狐?报恩?这……这怎么可能?!可胡清源的眼神如此真诚,那枚奇异的金珠此刻在桌上仿佛呼应般流转着温润的光华,还有那精准得如同预言般的投资指引……这一切无法用常理解释的巧合,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的理智。他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巨大的冲击让他几乎站立不稳。 “你……你……”他指着胡清源,手指剧烈地颤抖着。 胡清源依旧平静地坐着,甚至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仿佛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然而,就在这一刻,咖啡馆窗外,一片厚重的乌云恰好被风吹散,一道异常清冽明亮的月光,如同舞台的追光,穿透玻璃窗,斜斜地洒落在胡清源身上。就在这皎洁月华笼罩之下,王全惊恐地看到,胡清源身后那面墙壁上,清晰地映出了一条蓬松硕大的、微微晃动着的、毛茸茸的白色狐尾影子!那影子只存在了短短一瞬,月光偏移,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只是他极度震惊下的幻觉。 王全“咚”地一声跌坐回椅子里,脸色惨白如纸,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出胸膛。他大口喘着气,冷汗瞬间浸透了后背。不是幻觉!绝对不是! 胡清源仿佛对刚才的异象毫无所觉,他放下茶杯,目光温和依旧,甚至带着一丝长辈般的慈和:“吓着你了?莫怕。我本非此界中人,缘尽自当归去。今日现身,一为报恩,偿你祖上旧德;二为点醒,予你一场富贵,也让你看清这富贵之下的人心浮沉、世情冷暖。”他看着王全失魂落魄的样子,轻轻叹了口气,“王全,那枚金珠,你收好。它沾染了你的气息,又得我一点灵机,算是个小小的护身之物,可保你一生无大灾厄,遇险时或能示警。至于那些钱财……”他顿了顿,语气变得郑重,“那是你命中该有的财路,我只是替你推开了那扇门。但如何守住它,如何用它,如何用它活得像个人样,而非金钱的囚徒,全在于你自己的一颗心。善心如灯,可照前程;贪欲如火,终焚自身。切记,切记。”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胡清源说完,缓缓站起身。他最后深深地看了王全一眼,那眼神复杂难明,有欣慰,有期许,也有一丝离别的怅然。他不再多言,转身向门口走去。咖啡馆里稀疏的客人依旧在低声交谈,服务员擦拭着吧台,无人注意到这个角落发生的一切,更无人留意这个离去的白衣男子。 王全像被钉在了椅子上,眼睁睁看着胡清源走到门口,伸手推开那扇老旧的玻璃门。就在门开合的一刹那,外面街道的景象仿佛水波般模糊地晃动了一下。胡清源的身影没有走出去,而是如同融入水中的墨迹,就在门扉开合的缝隙之间,倏地一下,凭空消失了!没有脚步声,没有光影扭曲,就那么无声无息、干干净净地消失了!只留下门框上方悬挂的铜铃,在门扉惯性的推动下,发出“叮铃”一声清脆悠长的余响,在骤然变得无比安静的咖啡馆里回荡,久久不散。 王全呆坐在原地,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过了许久,他才如同被抽干了所有力气,缓缓地、颤抖地伸出手,将那枚静静躺在桌上的金珠紧紧攥在手心。那珠子温润依旧,带着胡清源指尖残留的、仿佛来自山林深处的暖意。 他离开了那个纸醉金迷的豪华套房,卖掉了招摇的跑车。他用那笔巨款的一部分,在家乡风景秀美、交通便利的地方,为父母购置了一处宽敞舒适、带个小院的房子,让操劳了大半辈子的二老能安享晚年。他又拿出相当大的一笔钱,以祖父王长根的名字命名,在家乡设立了一个专项助学金,专门资助那些家境贫寒但品学兼优的孩子完成学业。他没有大张旗鼓,只是低调地委托了可靠的机构运作。剩下的钱,他没有再投入那些光怪陆离、风险难测的所谓“风口”,而是听从了内心深处的指引,结合自己过去的工作经验,开了一家小小的设计工作室。接一些力所能及的项目,用心去做,利润不算丰厚,但足够支撑他踏实而平静的生活。 夜深人静,王全结束了一天的工作,站在工作室的窗边。窗外是城市的万家灯火,车流如织。他习惯性地摸了摸胸前,那枚金珠依旧被他贴身戴着,隔着衣服传来熟悉的、令人心安的暖意。他摊开手掌,看着静静躺在掌心的小小金珠,它在窗外透进来的城市灯光下,流转着温润内敛的光芒。它不再仅仅是财富的象征,更像是一个沉默的见证者,见证了一场惊心动魄的奇遇,也见证着他从迷失到找回自我的漫长归途。他轻轻合拢手掌,将金珠和那份沉甸甸的暖意一同握紧。 繁华落尽,唯心安处是吾乡。窗外的灯火依旧喧嚣,而王全的心里,却是一片澄澈安宁的月光。喜欢聊斋新介请大家收藏:(www.qibaxs10.cc)聊斋新介七八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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