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令闭了闭眼睛。 可是他忍不住。 “你应该不知道吧,从裴予质小时候开始,有几个佣人就一直在欺负他。” 裴令一看这副全然不知的表情,就气得手指发抖。 他想忍,可是头痛让他完全无法冷静思考。 “负责打扫他房间的那几个,给他的杯子里装泥巴,往枕头里藏钉子,就为了看所谓少爷被欺负得不敢开口的样子……” 楚风荷的游刃有余始终不是一面不破的盾,她终于露出了怀疑与戒备的神情。 当初他发现了那些肮脏的事情,也发现了裴予质的无动于衷。小时候的他不明白,被伤害就会痛这么简单的道理,为什么在裴予质身上毫不奏效。 “惊讶吗?你从来不进他房间,不关心他,当然不会知道了。你甚至也不知道他对花粉有过敏症状吧?不只是他的书房,整个裴家每天都换一次的鲜花,你让他随时都活在痛苦里。” 女人质问道:“你究竟是谁?为什么会知道裴家的事情?” 头疼加剧,可裴令不想去管了。 “你该问为什么裴予质从来都不说。因为他自己明白,从几岁开始就成了你们的弃子。” “裴先在外面养私生子,你倒好,不关心也就算了,等到他终于熬到成年,你又去找了个野孩子寄托你的愧疚。发现良心有愧,但为时已晚了,裴予质已经变得比你们夫妻更冷漠了,是吧?” 一个耳光落在了裴令脸上。 他回头看去,楚风荷的冷静依然不减,并且也没有因为他的揭露而有一丝的惶恐与悔过。 “你是……”女人接下来的话到了嘴边,却迟迟没说出来,或许是说不出来。 “养不熟的狼崽子……”楚风荷喃喃开口,“你有什么资格置喙裴家的事情?以为你会帮裴予质重新变回正常人,你却做了些什么?” 裴令盯着这位“母亲”,问道:“您说,我做了些什么?” “作对?”裴令真实地笑起来,“那我功德无量了。” “生日那天他帮你藏玩具,被发现之后,他竟然找到我们,想把东西要回去。”女人语气中透着不理解,“在那之前,他一直都懂得玩物丧志的道理,也明白被收走的东西是不可能再要回去的,是你求他帮忙的。” 裴予质拿走,却声称不小心弄丢的那个魔方。 生日宴那天夜里,裴予质回来得晚,是因为去找父母索要东西。平日里从来不违背父母意愿和规则的人,竟然主动去讨要一个破旧的玩具。 裴令身形一晃,扶住了沙发才堪堪站稳。 这听起来比他重生了都荒谬。 “你应该是,可你没能做到。”楚风荷上前一步,语气沉下来,“你是个失败品。” 裴令没反驳这句话,可杂乱的思绪都因为这句话而集中了。 松开扶着沙发的手,他一点点站直了,将呼吸调整回平稳的状态。即使头依然像要裂开似的疼,即使耳边依然尖锐嗡鸣着,他也不会被影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