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令认为自己是被挂在裴予质背包上的、没有生命的玩偶,裴予质认为自己是个消耗别人生命力来获取陪伴的怪物。 楼上的佣人们已经搬完了礼物,管家也整理好,裴予质领着裴令上楼。 踏上最后一级台阶,一人往右,一人往左。可裴令被裴予质叫了一声名字,很少发生这样的事情。 裴令有点懵,进了书房,就见他哥反锁上门,拉上窗帘,然后把角落里一个很大的陶瓷花瓶给清空。花枝被随意扔在地上,花瓶被拖到房间中央,那一堆礼物旁边。 所以有点呆滞地站在原地,看他哥拆了包装纸,找到贺卡,扔进了花瓶中。 垂眼盯了一会儿火光,裴予质才抬头对他道:“就这样做,帮我把那些全拆了,可以吗?” 他不明白裴予质为什么要这么做,但他没有反对,也没有拒绝。沉默地走到那堆礼物旁,挑了个白色包装的,学着裴予质那样拆了,拿出贺卡,扔进还没熄灭的火焰中。 破碎的包装纸和礼物盒子散落一地,两人站在中央,围着那团火光。 裴令站着有些傻,于是坐在了对面,但他觉得火光太刺眼,所以盯着裴予质看。 片刻后,裴令开口问:“如果母亲和父亲问起,你会把这件事全都推在我身上吗?” “不会,而且他们不会注意到这种小事。” 又是一阵沉默,火光渐渐弱了下来,他听见了裴予质的声音。 忽地抬头,他有点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什么?” 裴令没有把这句话当真,他甚至没有仔细思考这句话。 这句话就是出于教养和愧疚。 裴予质回答得很快:“因为不想看见。” 他没有再问。 裴令看着逐渐熄灭的火焰,摇摇头:“没有想要的,你呢?” 他哥也说:“没有想要的。” 直到花瓶中所有纸片都烧成灰烬,裴令才说:“哥,你可以给我写一张贺卡吗?” 书房里并没有空白的贺卡,于是裴令得到了一张从信笺上撕下来的纸,上面有三行用钢笔写下的文字,字迹好看得像个大人写下的。 秋夜快乐。 “为什么不写生日快乐呢?”裴令问。 虽然裴令的确比同龄小孩早熟,但这句话也让他有点控制不住情绪。 他看着纸上最后一行字,难得有点赌气。 这是他对裴予质第一次表露出怨言。但说出口,立刻就后悔了。 “晚安,裴令。” 是实话,但说出来之后这个想法就消失了。 秋夜快乐。 快睡着时,裴令又突然想到,如果他真的有一个哥哥呢? 思绪到了这里,他在黑暗中起身,下床来到那面书架前,摸索着又那出那本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