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哥说不放心，那就真的只是因为不放心……吧？可裴令不知道要不要脱裤子，他们以前虽然形影不离，可那时候早就有隐私意识了，没坦诚相见过。 “嗯？”裴予质依然半蹲着，一直望着他。 如果他还是裴令，今天晚上他就能理直气壮当一个被照顾的人，甚至主动让裴予质帮他。都叫裴予质哥了，哥哥帮他做什么都是可以的。 然而站起身后却没有立刻离开，反而又摸了摸他的脸颊，手指有意无意触碰他的眉眼。 他明白，这是在说确认他就是裴令的那一刻，或者说，说服自己相信的那一刻。 “那天我打开后备箱的一瞬间，你缩在里面，抬头看我时还没聚焦的眼神，”裴予质声音很轻，“你脑海里在想的是我，对吗？” 入夜，客人散去。 裴令站在楼梯拐角的角落里，看那些佣人一趟又一躺往楼上搬，放进裴予质的书房。 生日宴会之后，宅子需要好好清理一遍，佣人们都很忙碌，没有时间关心一个名义上的养子。 可他觉得裴予质不会食言，只是暂时没有时间而已，索性就在这里等着，顺便数数礼物的数量，打发时间。 佣人本人没有注意到。 大概是裴家在国外的哪个亲戚，毕竟他的养母有四分之一的外国血统。 如果交给佣人，他们可能会认为他故意拆开了礼物，但裴予质不会这样。 管家路过，他问道：“哥哥呢？” “快到睡觉时间了，少爷应该很快就会回房间。” 裴令在楼上徘徊了一会儿，揣着贺卡下楼。 如果裴予质不在这里，那可能会在主楼和父母一起。 所以他下楼后只是走到房子左侧，那里有个放花的石台，他在石台后坐下，身形被遮住，就这么等待裴予质回来。 裴令坐着坐着就缩成一团，他没有表，也没带手机下来，只有干坐着，却坐得他昏昏欲睡。 他猛地清醒过来，率先看见的是被昏黄灯光在地面拖出来的一道影子。 “哥，”他揉了揉眼睛，把东西递过去，“我不小心捡到的，还给你。” 然而并没有去看。 他哥只是说：“你在这里坐了多久？” 但他发现裴予质没有离开的意思，所以奇怪地看过去：“哥，还有什么事情吗？” 他这才想起来自己原本要做什么，点点头，伸出手来摊开掌心。 他愣住了，手也迟迟没收回去。 裴令缓缓收回手。说实话，他不太高兴，因为那是他唯一的玩具，陪了他很久。 反正他已经玩腻了，将杂乱的模块拼成整齐的样子，对他来说已经不能带来多少乐趣。之所以留着旧的，是因为一种习惯。 十三岁的裴予质低头看着十一岁的裴令。 但这一天实在称不上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