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吃。”他只憋出来四个字,看见他哥一副不相信的眼神,又连忙道,“我们还是回福利院吧。” 他眼神躲闪:“也……也行啊。” 这句话添了几分认真,让他又忽地看回去,盯着裴予质那张脸。 裴令一时没反应过来,这是在说什么。 裴予质的声线冷静疏离得与夏日相悖,但语气又像掠过湖面、拂动树梢的风,没有色彩,但在裴令听来相当平和。 作者有话说: 2445修 裴令听懂了,但他有些茫然。 每个人自己的视角下,时间都是连续的,就像一条流淌不息的河,然后在死亡的那天彻底干涸。 重逢时,他们看过的风景不同,经历过的天气不同,接纳的雨水不同……他们还是他们,可是有很多东西在截断的时间中改变了,而且在彼此视角里改变得毫无前兆。 这算什么?命运吗?还是对世界意志的嘲弄? 但裴令没有,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些年里他只会变得比当初更加孤僻怪异。没有接受别人的好,也懒得去寻找什么美好的东西,他所做只是活着。 裴予质给他过多的尊严,如此委婉,竟然将选择权交给他。 可这是裴予质。 裴令没说话。 而且他不想欠裴予质什么。 人情这东西,关系不近不远的人能欠,一般亲近的也能欠,可太熟了太近了,人情债欠得就不那么坦然了。要么是一方纠结犹豫不忍心,要么另是一方不觉得被亏欠,这两种情况都不是裴令想要的。 裴予质面对他求知若渴的眼神,反过来问:“你喜欢深色还是浅色的布置?” “嗯……浅色?” “……地板行吗?” “小床。” 又问了好几个关于布置的问题,裴予质才道:“你搬过来和我住一段时间,我就告诉你答案。” 上一次是一千万,这次是他喜欢的、独属于他的私人空间,附加一个答案。 用钱来诱惑,大大的坏。 裴予质轻笑一声,眼角都上扬了些许,看得他不自觉愣住了,三千万即将到手的喜悦都忘了一些。 裴令赶紧低头,心想活得那么有出息干什么?苟且偷生、随遇而安也是一种活法,该低头时就要低头。 说着就跟他一起下了楼。 便问道:“你能不能把拿走的工作日志给我看看?” 可他越去回忆,好奇心就越重。 而且他心怀愧疚。 他想起老师经常被院长叫去办公室训话,十有八九都是因为他又不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