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弄于股掌之中了呢。”她低头,继续清洗画笔。就跟曾经的自己一样。江予南眼底有怒火在摇晃:“你还在诋毁她,她那么维护你,甚至在你做了那种烂事之后,还是一心维护你,可你,你真是什么脏水都能往她身上泼啊!”白穆静静听着,听这个被肆意玩弄的大少爷对自己的指责和对她的妹妹的同情。真可怜。不是她妹妹,而是江予南……真可怜。白穆一个大动作,水桶里的脏水溅了出来,直奔江予南的限量版新球鞋飞去,江予南唾骂着退开,白穆很没诚意地甩了个道歉,然后道:“弟弟,你说的那些我都听进去了,我不会接近你风光霁月清雅出尘的女朋友的。”“弟……”江予南脸青成一片,叫谁弟弟呢?!但……白穆说她不会再接近荀蕤。这恶心的同性恋去祸害江予兮了,不会接近荀蕤了。他硬生生忍住,瓮声瓮气道:“你说话算话!”白穆撇嘴:“是是。”江予南看她,白穆抬着无神的眼回视他:“弟弟还有什么想说的?快一点,我这里不留饭的。”江予南眼角抽抽,想骂,但克制住了,他看她一眼,没忍住,目光又转向她面前的画。“白穆,你……”他想问问她到底什么情况,为什么她的画……但看着白穆的脸,太别扭,他问不出口,转身就走。他一走,白穆立刻停下了搅动水桶的动作,发起呆来。许久,她整个转过身去,面对着屋内:“我不出声,你就一直看着?”屋里,江予兮朝她走来。白穆朝她伸出双手:“抱抱。”江予兮穿一身雪白衬衣,而白穆身上的围裙脏兮兮,但她忘记了自己的洁癖似的,走到后者的双手范围内,白穆顺势就将手合上,将人困在自己怀里。江予兮低头看着她的发顶:“我听到了江予南的声音,所以下来看看。”她解释。白穆说“嗯”,并不在意她是不是偷听了。江予兮有话想说。她其实来了有一会儿了,听到了一些谈话内容,有些事让她疑惑。她原本以为白穆是把荀蕤当成是某种特殊的存在,特殊到就算荀蕤劈腿了她也会原谅,那种特殊在白穆那里是正向的,然而……有点奇怪。白穆好像对荀蕤的人品有另外的解读,她认为江予南被荀蕤玩弄了,这可不是什么正向的评价,那句“风光霁月清雅出尘”的形容听上去也更像是反话。说起来,白穆虽然说她原谅并祝福了劈腿的荀蕤,说依然把对方看作是自己的妹妹,但她对荀蕤的态度其实是有点怪异的……她好像没有很在意她,对荀蕤不像是那种做错了大事也要原谅的视若珍宝的感觉。有点违和。江予兮想开口问问,但又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可以问,这时,抱着她的腰的人抵着她的腹部抬起了头。“江予兮,你有空吗?你想再听听我跟你聊聊我的妹妹吗?”抱着她的人这样说。江予兮和她对视几秒,沉默地在她旁边坐下,说:“我在这里。”她在这里,所以,有想说的,她听着。白穆对她笑笑,那笑容下一秒便散了。她说:“在这个世界上,父母的种类真的是多种多样的,有像江予兮你的父母那样,奔着达成某种目的而成为父母的,也有随心所欲,把孩子当成是玩具而成为父母的,我的父母大概就是后面那种吧。”白穆说她要聊荀蕤,结果却是在说她的父母。“在十六岁以前,我一直以为我是我父母最重要的存在,他们宠着我爱着我,把我当成是眼珠子宠,结果一朝清醒,发现是我想多了,我只是他们的玩具而已,或许被像模像样地给予过喜爱,但等兴头过去了,就随意抛弃。”“十六岁那年,我爸妈离婚了,我看清了她们的本质,那真的是太难受了,一直坚持的东西被推翻……”“那时是荀蕤陪着我,往后那糟糕的几年,都是她在身边支撑着我。”白穆说道,她说的跟她上次聊的区别并不大。可紧接着——“我无法原谅我的父母,对于已经独自奔向新的幸福的母亲更是恨透了,她离婚后,我每年都会约她见面,在一家餐厅,或者一个咖啡馆,在咖啡馆的时间更多,我要求她把那一天的时间留给我,这是她欠我的。还有给我钱。没有钱,我和荀蕤根本活不下去。”白穆淡淡诉说道。她那个曾经把她抱在怀里温声讲故事的母亲已经成为了别人的母亲,她只要她365天里的一天,这是她的坚持,也是她的恨。她无法放她独自幸福,要她在未来余生都要直面自己,不能甩脱。那个女人原先并不答应,直到她找上门,女人怕了,也越发恨她。可这又关她白穆什么事呢?她做这些事又不需要得到一个抛弃她的人的理解。江予兮搭在腿上的手一顿,她想起了她送出手帕的那一天的事。原来……心脏一阵阵紧缩,明明不是自己的事,却让她感觉一阵发凉反胃,她的穆穆曾经受过多少伤啊……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