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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他们这样说了,那你就不再给他们面子强颜欢笑。 你被他们灌了酒,一起喝了那么多次,他们大概掌握了你的酒量,不会让你醉得厉害。 关灯点蜡唱生日歌,到你许愿,你闭上眼,说自己要发大财! 你不管,反正就要发大财,还要找到ufo,回咸鱼星去。 你煞有其事地点头。 吹灭蜡烛,开始分蛋糕。 纳兰迦挖更多的奶油往你脸上抹,你抓住他的手,也要往他脸上抹。 吃完蛋糕,又吃了些菜,稍微醒醒酒,你想把脸上擦干净,不过酒精还让你晕飘飘的,最后是布加拉提抬着你的脸帮你擦干净了。 客厅搭建着一块小舞台,有钢琴和吉他,你进门时没怎么注意,所以他们是要给你演奏? 曲风一耳罗大佑,不过你记得这是个双人组合。 福葛那一口标准的中文震惊你了,还很好听。 音乐间奏,你鼓起掌,这语言天赋太强悍,意大利人唱中文歌你居然能听懂。 这次是乔鲁诺,这首歌音不低,他居然能唱上去,听起来就是浪川大辅在给你唱歌,又奶又甜。 “你是我归去的方向,纵然有再多的迷惘,也无法阻挡……” “谁能,给我一对翅膀让我能越飞越高,试着看到无尽远方依稀有你去向——” “让我的眼中不再涌出所有,你的愁,也许是我的梦……” 大家鼓起掌,你也鼓掌,布加拉提举起相机,两人咳嗽几声清理喉咙,瞬间不夹了。 下一首依然由福葛开始。 这是适合他嗓音的曲调,变声期的小鸭嗓不适合唱之前的高音啦。 乔鲁诺不夹就是正常讲话时的声音。 “for?you,y?dear?friend,i039ll?be?always?on?your?side,当你很想远离痛苦,寻找爱……” 选这首歌是想激励你吗?感谢他们的用心…… 拨动琴弦,乔鲁诺的眼睛注视着你,你也回望他。 “怎么会从你的双眸中决定了我的难过……” “我没有说出感受,只有不经意的沉默,却不能肯定你真的会懂……” “只有自己爱上你的夜里,我不知所措……让你轻易地把我的心带走……” 米斯达又过来给你喂酒,你的眼神越来越迷朦。 布加拉提关掉相机,问你还吃不吃晚饭,你摇摇头,他起身去和其他人喝酒。 腰不舒服,你躺了下去,抱枕塞怀里,灯光与人影在你眼中都旋出昏花。 不管是他们对你嬉笑打闹,还是拉着你东奔西跑,好像你就是他们中的一员,想让你融入这里。 周围都是人,全是热烘烘的体温,身体好像适应了,心里又觉得可怕。 生日过后,又过一周,你向工作的餐厅请假,也向布加拉提请假,不想直面草莓老师与米教练,想一个人出去走走。 你就是想自己一个人思考一下。 不想吃药。可是不吃药,脑子里又开始七想八想,工作与上课都静不下心。 空的里面又装着不知是什么的液体,咣当咣当,走几步,它仿佛就会流出来。 『你这样让我很不放心。』布加拉提说。 布加拉提皱眉看了你好一会,勉强同意。 远离布加拉提的家,你不认识路,专门走向和布加拉提家与餐厅都没关系的路,远观这些陌生的地方,才把那些黑手党从自己的脑子里剔除。 意大利人散漫的很多,应该是工作的时间,这里也还有许多无聊的人。要么放假,要么无业,也有混混在街上,无聊地坐在街边。叫也将你叫醒回现实,缓慢眨了眨眼,自己的意识还在自己的身体里。 你抬头看了看天,又低下头,一呆就是好久。 一个白色长发的人站到你的侧前,白鸽羽翼扑扇,从你们二人的中间滑翔而去。 默契得仿佛他还在。 “阿帕基。” 阿帕基拧眉,他完全不明白你做这些事的意义。你就这么看着他,他接过去,抬起你的脸,给你涂。 涂好了,他放下手,把口红还你。 阿帕基点头,说好看。 阿帕基的面部表情变得很奇怪,他又用那种诡异的眼神打量你。 『讲。』 还有他们为什么一定要穿开胸衣啊? 阿帕基抽了下眼皮,他的神情从无语到疑惑到悟了又回归无语,嘴角也抽搐几下想说什么,最后告诉你,眼睛是天生的,衣服是时尚。 “嗯。” 解决了几年前的小疑惑,你没话说了。阿帕基也没话,他还有工作,便转身就走。 中午买张披萨果腹,下午又坐回喷泉旁,一直坐到黄昏。 每日出门你都探不同方向的路,没有地图导航,那不勒斯就是间路痴地狱。路标地名你没一个记住,巷子与建筑也都长得差不多。 就这么兜兜转转,漫无目的。到了最后,你来到那不勒斯城市的边缘,立在这座环海城市的臂弯里,眺望这片每天清晨拉开窗帘就会接触到的海。 海水从你的脚下攀上这块暗红色的岩石,碎花拍击,再柔软的水也抵不过坚硬的礁石,挣扎几下,落回水中。 你坐在这里,从白天一直到黑夜。渔夫收了网,身边的游客来来去去,沙滩洞里的螃蟹找到自己蜗居的壳,举着贝壳横着走。 潮汐卷来的海风也带起你的发梢,太阳在云层中变换着光线,太阳落了起,起了落。月亮落了起,起了落。 好像什么都没有留下,留下来的又好像只有你自己。 刚来到这里,也还像现在这样,随便找点什么地方,一坐就能坐一晌。 闲时遥看旭日之闪耀,凭栏静听,闻风嗅雨。逗逗鸽子、吹吹泡泡,遇见一只街边的小猫咪,就和它一起睡大觉。 那群黑手党驾驶飞车冲进你的人生,把你平凡的人生搞得一团糟。你说他们坏,他们还承认,自己就是坏。 “本来就空无一物,做什么要染上尘埃。” 一个心灵真正清净的人,不会被外界的繁杂所干扰。归根结底,自己不是一个六根清净的人。 你垂眼看自己脚下荡漾着的水波,夜里只能瞧见那些在月光下翻涌的绦绦波光,一条条,一道道。星星也映在看不见的水里,地球凹陷的表面仿佛倒悬着九天银河。 你知道自己不是一条真正的鱼,现实生活中也根本没有外星人。 仿佛从出生以来就注定了的,那里将会是你的归宿。 你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向往,只是每当接触到与之相关的事物,灵魂就仿佛受到了召唤。 你站起身,望向黑暗中这唯一的星河光芒,着了迷似的,向这片宇宙倒了下去。 冰凉的水包裹你,比雨幕还要有用的隔绝效果屏蔽了所有外界对你的干扰,除了自己的心跳声,其余什么也听不到。 不要做一个人了,做一条鱼吧。 “……!”你突然被人从水里捞了出去,那人抓着你的肩膀,又拍你的脸,『你疯了吗?!』 你睁开眼,是米斯达。他从没对你发这么大的火,这么气急败坏。 他拍你的背,又上下抚动给你顺气。你并不需要,摇摇头,咳嗽几下就好了。 『你浑身都湿透了,不回去换衣服你该生病了啊!』 『我有所谓!』 『……你到底怎么啦?』米斯达难以理解,『是谁让你不开心吗?你倒是告诉我啊,我都说过我可以帮你……』 『怎么不能?』米斯达反问。 你背过身,月光还平静地洒落着,水纹上、礁石上,幽蓝色的光也让你平静,许是药物的缘故。每晚回去,布加拉提都会要求你吃药。 他再也没来找过你,你也不知道他去了哪。 『一开始,我完全没把你当朋友。』你自顾自地道,『老实说,我不是很懂,为什么你那么有热情,即使我冷淡对你,你也能热脸贴冷屁股。』 『我还纳闷呢,你怎么一上来就对我这么好,我还以为你被我迷住了呢。』 你想,原来他是这么想的吗。 你的声音越来越小。 只觉得好漫长,好快,又好模糊。 『哈哈哈。』你忽然笑出了声,『对啊,你不知道。』 像块从海边跌崖的石头,在海里沉没。 回到布加拉提家,你被强行喂进药,又洗澡,换掉衣服。 『先是不打伞自己淋雨,现在又跳海,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你无言望着他,等他发泄完,你问他。 『什么?』福葛一愣。 你没有任何谴责他的意味,只是单纯地询问。 『不……我不是……』 『你能告诉我吗?』他涣散的目光回到你身上,『你为什么要跳海?』 隔绝外界,能够让你焦躁的内心获得安心。 福葛说不出话。 『帮我,你能帮我什么?』你抬起头,盯着他,『你能制造时空机送我回家?』 『海里很有趣吧?你要是喜欢水,我们去水族馆吧?潜水怎么样,或者去威尼斯,坐船你肯定喜欢吧?』 ……所以福葛只是跑来骂你一顿? 即使你死了,也和他无关。 越是思考,你就越能感受到疼痛。 你总是能梦到阿帕基,可能是这一个阿帕基与那一个太过相像,总有一些你已经忘掉的记忆从意识深处蹦出来。 梦里的哪里都有他,街边有他抓捕逃犯的身影,拐角处又撞上吹着酒瓶正失意的阿帕基,他尝了你做的饭,说有点想老家了,你给他刮了胡子,他又抱住你。 梦醒以后,你摸着淋湿的枕边,都不知道梦里的这些是真是假。 又好像确实有点想他。 草莓老师的意思是让你好好休息,但你都在趁着他给你放假打游戏。 直到你熬夜打游戏的事被福葛老师发现。 ……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棕毛先生与阿帕基早在你的幻想里死了八百遍。 就这样边写边扔,你的状态没几天就恢复正常,比吃药都管用。 这天,福葛教完课,纳兰迦与乔鲁诺伏案做作业,你还在毕加思索。 『人一旦思考,就会变得痛苦。』你满面深沉,『但是正因为痛苦,才会有活着的感觉。』 快乐协会委员长米斯达首先提出反对意见,活着就应该寻找快乐! 几个男孩子叽叽喳喳吵起来,你撑起脸,继续魂飞天外。 你刚要开口拒绝,布加拉提就已经打算把你这只自闭的家里蹲踹出去了。 你表示自己可以交电费,但你还是被米斯达拉走了。 他们特别喜欢色彩鲜艳又带有花纹的,明制完全符合,而唐制胜出的原因纯粹是其露肤度最高。 他和你一样想一出是一出,做事没计划没准备,带着手机钱包和一把枪。而你更是潇洒,只拿个用来联系的手机就出了门。 米斯达找到路,走路就可以过去。你叹了一声气,拽着他的手臂开走。 米斯达被你拽得东倒西歪,他问你能不能正常走路,你说不能。 『因为我喜欢你啊。』米斯达理直气壮。 『你到底喜欢我什么?』你就不明白了,『我都是个精神病了,你还喜欢?』不喜欢你这个说法,他皱了下眉,又耸耸肩,『喜欢你,那当然是连你的缺点也喜欢喽。』 米斯达望向别处,『我以前不喜欢天天丧气的人,也没喜欢过谁喜欢这么久。』 『我只知道我现在很喜欢你,特别喜欢。享受当下不行吗?』 『很不可思议是吧?』 『是啊。』 一路无言,你们到了水族馆,小型,人不多。 『以后跟你出来应该先准备一瓶热水。』 以前的阿帕基与布加拉提总是会给你备热水。 检票员在支着脸篮球赛,你与米斯达进去,左拐进入一条狭长的走廊。 上一次进水族馆还是在特别小的时候。 只是看上去摸不到边际罢了。大大小小奇形怪状的鱼在巨大的玻璃罐子里游动,有魔鬼鱼贴上墙壁,疑似嘴巴的地方刚好对上你的手心。 『巧合吧,又不是所有鱼都过来。』 『你不再承认自己是鱼了?』 你扭过头,『我还是想成为鱼的。』 你回看他,他没有表情,你分辨不出他刚刚是什么意思。 他说,待在你身边,好像时间都变慢了。 “……” 鱼也没什么好看的,一开始有点新鲜,因为好久没见过这么多鱼类,但是看了一段时间后,就觉得无聊。 它们只是被关进来了而已。 人和鱼有区别吗? 人在水里,会被淹死。 有点出神,你眨了眨眼,回过神,垂下头慢慢喝。 你抬眼,他在看你,瞧了好一会,问你可不可以亲。 『你爱我吗?』你问他。 你望着他,他刚刚还说自己有可能会变心,现在又说爱你。 你说不可以伸舌头,米斯达“嗯”一声,贴了过来。 今天的米斯达变得好不一样。 『想伸舌头。』 米斯达失望得垂头丧气,在你头发里深呼吸。 『真的不能和我谈恋爱?』 『到底为什么一定要到四月份!』米斯达听到四都应激了。 『为什么一定要四月?三月五月六月不都行吗?!』 因为自己的一时之快延长一月,米斯达更心塞了。 『这重要吗?』 『这重要吗?』 …… 布加拉提问你今天玩得开不开心,你缩在沙发上,没出声。 布加拉提问你和米斯达闹矛盾了吗,你说算不上矛盾。 米斯达当时的表情就好像在说,你没有爱,就是错的。 你必须去爱点什么。 『爱重要吗?』 人离了爱,就像鱼离了水。人无法正常活在没有爱的环境里,人的心灵会崩溃。 你跟他讲起今天与米斯达的事。 『一想到她们,我的心里就会感到温暖……但在这里不是。』 布加拉提仍在抚摩你的脑后,他想了几秒,说:『因为你离开对你友善的环境,这里……又危险。』 『……嗯,我知道。谢谢你,布加拉提。』 没再聊天,布加拉提去做晚饭,你瘫沙发上,观布妈咪独自在厨房里与食材战斗。 你又开始讲。 布加拉提暂停刀下的功夫,他似乎在沉思,也许他不曾想到自己会被你带着思考这种问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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