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说话真有趣，竟然反着来，令人莞尔。 墙头上的小姑娘倒是有警惕心，眸光黯了黯，避开重点反向引话：“我听大师姐和偃大人聊天，你很快便能回家去了。” 有整齐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按时巡逻的飞翎卫过来了，墙头上的小姑娘衝院子里抬下巴：“我先走，傍晚给你带好吃的来！” “不知道！”扑通一声，小姑娘跳下墙，跑了。 又十日后，未过堂审未经刑讯的水图南，毫发无伤被放出飞翎卫，抱着三花狸奴走出监察寮大门时，她二妹妹戚悦己和王嫖，两人正等在台阶旁的石狮子前。 “没得，好好的，”水图南不经意间往四周看两眼，神色未变，向王嫖点头示意了，纳闷问妹妹：“你们怎么来了？” 水图南似乎还有话说，被王嫖轻声打断：“先上车吧，有什么话我们回家再细说。” 十多日与世隔绝，江宁城里发生何事，远在千里之外的大邑又发生何事，水图南不得而知，出来后惊讶发现，江宁简直天翻地覆。 江宁商行里排得上名号的，几乎都进去了。 这自然不用问，不然白费了水图南那些心思：“九海吧。” 昔日叱咤江宁商行的大老板大东家们，今朝有多没少锒铛入狱，各家的商号铺子也是抄的抄、封的封，勉力维持的商会把情况稍微统计，发现各大商号唯剩大通织造尚且安然无恙。 水图南闭了闭眼，分明还是和以前一般无二的模样，却让人明显感觉什么地方变了：“出去可千万不要说这样的话，祸从口出，江宁而今风云莫测，什么都说不准，我们要千万小心些才是。” “晓得的。”戚悦己应了声，沉默下去，好像能说的话突然就说完了似的。 “你和王嫖，”水图南和二妹妹肩挨肩，声低如耳语，“戚姨母晓得啊？” 像是深夜里波涛汹涌大海中的一盏小明灯，哪怕暂时被打到大浪下，依旧会乘着下一波风雨，再次衝出海面。 水图南摸摸二妹妹的头，恍然间发现二妹妹已经长成了大人模样，嘴角勉强勾起抹笑意：“这是你的事，你自己处理就好。” 毕竟王嫖以前是水德音的妾。 可她越这样平静，越不主动问起同样下大狱的于霁尘，戚悦己心里就越不安。 她瞄过去，视线没有再收回，谨慎仔细地觑着水图南的反应，嘴里艰难道：“姐夫被判，判……斩首，五日后行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