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偏偏头示意地上的公文：“您应该能打听到她被谁抓走了吧，对，她被一群陌生的官兵抓走了，不是江宁的官兵，我没见过他们。” 在飞翎卫把秧秧背起离开后，霍偃伸手扶了要起身的水图南一把：“汤若固也已被飞翎卫抓走，江宁现在有些乱，你暂时先跟我走吧。” 而后她仰脸看霍偃：“是于霁尘安排你带我走的？” 那边的女飞翎卫转身看过来，水图南反应了片刻，才想起来霍偃的口中的“家母”，是于霁尘的亲生阿娘于冠庵。 霍偃明显没想到会被拒绝，一时顿住，那边的高个子女子笑出声，完全没有办差时的沉稳，指着霍偃哈哈道：“你演技不行，被看穿啦！” “持岸，”霍偃稍偏头，低声叹，“不要看热闹了，过来帮忙。” 这位持岸，正是黄山堤决堤那夜，帮于霁尘深夜出城的飞翎卫百户李持岸。 “你还是同我们一起住几天吧，五十万匹丝绸生产的事落在那几人手里，你身为承办官商，免不得要到飞翎卫走一遭。” 说着，她半推半拉着带水图南走，中途被霍偃扔过来一领披风，顺手给水图南披在了身上。 在即将登上马车时，水图南忽然挣开李持岸半挟持的手：“劳烦稍等我片刻！” “呃……”李持岸一摊手，“我要不要跟过去看看？” 李持岸一声笑叹，提步去跟：“千山可欠了我大大的人情喽。” 高头大马上，李持岸稍稍靠近霍偃，纳闷儿道：“千山媳妇就回屋找猫和鸟去了，猫在卧室房梁上，地上有隻死翘翘的小鹦鹉。” “奇怪，”李持岸歪头不解，“千山不是最讨厌猫猫狗狗之类的东西么，家里怎么还又是狸猫又是鸟啊。” “可怕，”李持岸打个寒颤，得出结论道：“人果然不能碰情情爱爱那些玩意。” 被李持岸佯嗔：“笑个啥？” 霍偃难得参与别人的插科打诨，道了句：“不过是劫未到。” 哼，李持岸，话别说的太早。 随着以江州代总督史泰第、提刑按察使任义村等为首的一众江州官员落马，以及众多乡绅巨贾等史任爪牙锒铛入狱，江州的连阴雨也停了下来， 大团大团的阳光从茂盛的树叶枝桠间挤下来，照在鱼缸的水面上，眼前波光粼粼，耳边鸟鸣婉转，围墙外，江宁调子的叫卖声断续传来，恐怕连时光走到这里，也会忍不住慢下脚步。 让人不敢相信，这般美好的地方，竟然是臭名昭着的飞翎卫江宁监察寮，一个有命进无命出，令人闻风丧胆，可治小儿夜啼的地方。 眼皮即将合住时，对面墙头上鬼鬼祟祟探出颗小脑袋，带着凉帽，脏脏的脸蛋依稀可见俊秀，辨不出是女孩还是男孩。 那颗小脑袋爬墙被发现，先是躲了下，听见被问话，又慢慢探出头，打量水图南片刻，问：“你就是千山媳妇？” “你是哪位？”水图南独自在这小院里好几日，难得有人来同她说话。 “唔，”她光明正大把树荫下的人再打量，像模像样评价：“小家碧玉，是南国常见的女子模样，千山配你倒是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