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德音把带来的礼物，从这隻手换到另一隻手里提着，疑惑地笑了下，故意凑过来和女儿讲悄悄话：“这个于霁尘蛮有趣的，家里养的都是些什么人？” 她发现，地上雨水有明显清扫过的痕迹，花枝和树木修剪的整齐，院子虽小，莫名透出几分温馨，和于霁尘给人的刻薄之感截然相反。 “好图南，不要不高兴啦，”水德音声音放得低柔，听起来真像个慈父，“老爹爹保证，你跟着于霁尘，能学到很多东西，再说，于霁尘也不一定会答应我的请求，只是来都来了，我们去试试，万一就成了呢？总比你在家里生闷气要好。” 再者说，他这是主动在给于霁尘送人情，于霁尘是个识相的年轻人，定会把图南留在身边教导，因为这同样也是个变相监视他水德音的机会。 至于，于霁尘会不会真教他女儿学做生意，他对此毫不关心，他看中的，是于霁尘对他女儿的态度，这还是受二人在临水阁外吵架的启发。如果图南成功留在于霁尘身边，即便有些事做不成，那么图南也会成为一隻眼睛，帮水氏盯在于霁尘身边。 听见于霁尘对自己老爹爹的亲热称呼，水图南心里，对于霁尘更生出几分不喜欢来，心道这个人不仅刻薄，原来也和生意场上那些人一样，惯是个油滑的。 “嗷呦，于贤侄客气啦，是我们不请自来，没有打扰到你才好的！”水德音迈步走进院子，和于霁尘寒暄客套起来，“贤侄年少有为，为人却这样低调，状元巷虽小，但实在是个好风水极好的地方，贤侄有眼光的！” 水大小姐沉默着站在那里，没挪步，那张清雅素静的脸颊上，有小小一块并不显眼的红色。 她烫伤了脸？ 经过这几日的沉淀，织造上的事尘埃落定，她开始有些怕于霁尘，讲不上来具体为什么，反正就是有些怕，好像于霁尘身上，有着某些让她尚且不敢触碰的东西。 秧秧端来热茶，水德音品之，讚好，围着茶和江宁茶行，与于霁尘进行了好一番东拉西扯。 在水德音和于霁尘说话时，坐在水德音对面的水图南，安静地喝着杯中茶，认认真真听着老爹爹和于霁尘的对话，甚至试图从中甄别着学习到点什么。 等杯中茶喝下去一半时，水图南的注意力，被躲在门外偷看的秧秧吸引过去。 水德音侧着身子和于霁尘说话，算是背对屋门，自然不知门框上趴着个小胖丫头。 于霁尘面对屋门，自然扫了见秧秧和水图南的对视，以及看见水图南衝秧秧笑了笑。 地主家没有余茶。 江宁有点头脸的商贾都知道，所谓的“上面”，指的是大邑季相府，江宁以丝绸和茶叶瓷器闻名，这几样东西里，凡是最好的，呈给皇帝之前，必定先往季相府送。 听到这里，水德音长长叹口气，话腔露出几分无可奈何：“应该的，想吃江宁的饭，季相府不能不孝敬，贤侄的茶叶已经送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