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那人给绑了来。” 她只不过是一直在等入了夜,好神不知鬼不觉些,以免引起恐慌。 那人被五花大绑着,嘴里还塞了一块布,一路拖行,连衣角都磨破了。 他忍不住抿嘴一笑。 男子狠狠道:“有本事就杀了我!” 高闻雁邪邪笑道:“杀了你有何难,让你生不如死才叫好。” 男子神色一凝,哑声道:“不知你在说什么。” “这层伪装剥掉,你便百口莫辩了。” “我去找船家要些油来!” 待粉被卸下,竟露出了一片刺青。 官府使用黥刑亦有要求,刻印的样式、位置,因犯罪大小和次数,都有不同。 “盗窃、杀人。” 他问:“天下祸乱,四处是鸡鸣狗盗之辈。你可想过,为何偏偏只有你被黥刑?” “运气背,有什么办法。” 楚序负手而立,心中已有了数。 “孩童?” “他们竟敢往孩童脸上用黥刑?” 楚序又道:“被救的你们,可都是身体强壮的?被留下的都是羸弱的?” “哦?” “不可能!” “诶,不可。” 她将布重新塞回去,拍了拍手。 那人瞪着眼睛,恨恨地看着他们。 “再瞪把你眼睛挖了哟。” “他应是朝着我来的。”楚序忽然道。 “离开京城时,我已派人去查王永,料想是被发现了。” 按理说,楚序应处于在历山“失踪”的状态。 “惠源郡。” 高闻雁不禁脸色一沉。 “不会。便是说了也无人会信。” 感到她的不安,楚序继续安慰道:“不会有事的。” 月光漂泊在海面,随浪花一下又一下地打在船身。 他淡淡地望着海面,不再看她,声音亦夹在海浪中,很轻,却很清晰。 “他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的。高家人和我,不可能同时不在京城。” 高闻雁蹙眉,脑子转得飞快。 楚序之所以如此笃定,必是两人早已配合出默契了,而这不是一朝一夕便能形成的。 给世人,给圣上,演一出不合的戏码,甚至连高将军,也是他们计算好的戏中人? “或许呢。” 比如高闻溪从不说楚序的不好,哪怕高将军骂得再狠,他亦从不评价一句。 所以他真的可信,是吗? “你为何不早与我说?” “女郎不是向来不信我?” 他眼底起了波澜,夺过她的话,反问道:“我若早说,又如何?女郎便会信吗?” 他一顿,声音喑哑。 深深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楚序自嘲般地摇摇头,离开时竟连客套也忘了说。 因为,她不会信。 他若早说,又当如何? 高闻雁在甲板吹了半宿的风,心中乱糟糟的。 可是楚序的脸,楚序的声音,却叫她久久不能从脑中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