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那文书虽跪了下来,但开口时仍然不卑不亢,全然没有刚刚被惊到了的痕迹:“‘大人’不敢当,只是这案子着实小了些,卑职也只是留了个印象,模模糊糊记得有这样一件事,想找到这具体的文书卷宗,您怕是得等上一阵子。”温暄见识不多,但也能听出这话里满满的敷衍:“怎么?看来文书大人很忙?”“也不是忙。”那文书抬头,笑着对温暄说:“您看我这文书不少,个个都要归档整理,您要的那案子又是个小事,找起来着实麻烦。”“再说了,您虽是神裔,从身份上来说尊贵无双,但到底没有正式权限,我这边哪怕是找着您要的文书了,也不好直接拿去给您,还得过十几道审批才行。”这样东拉西扯了半天,温暄算是明白了这文书再打什么主意:“这样说来,文书大人是不想帮忙了?”“能为您效劳是我的荣幸,下官怎么敢说‘不想’?”温暄怒极反笑,眼神凌厉的看着这俯首跪在地上的文书:“我看你不像是不敢的样子!”但那文书年纪颇大,想来已经见多了这样的事,八风不动的跪在原处,嘴里朗声喊道:“大人饶命!您若是不满,一掌了结了下官就是,不必如此为难下官!”“好得很!”温暄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面带笑容的拍了拍手,不紧不慢的踱步走出了司查处:“文书大人尽忠职守,不愧为我辈楷模!”第34章 温暄一从司查处出来, 就低头向乐皎皎摇了摇头,示意自己并未拿到想要的答案。乐皎皎难掩失望,垂着眼睑对温暄道了声谢。温暄此刻的心情倒是并没有乐皎皎那么失望。她不是个莽撞的人, 在决定来司查处之前就已经设想好了各种可能性,如今发生的也不过是最差的一种罢了。但哪怕是最差的,也不意味着她们白来了这一趟。乐皎皎她爹是司探处里最末流的探子,恐怕平日里也不会引起多少人注意。现在出了事, 那位文书大人不但对他的案子有印象, 甚至还对这案子的文书百般推脱。这样的反应, 未免太大了些。温暄叹了口气, 心里暗暗道:这可真是最坏的境况了。既然靠自己不行, 那自然而然的,就到了该靠月魇的时候了。温暄拍了拍乐皎皎的肩膀,扬起一个笑容安慰道:“哪怕我走投无路了也还有靠山呢!”乐皎皎抬头,看着温暄信心满满的拍拍胸脯:“我们找大靠山去!”温暄自意外知道了乐皎皎的事后便一直为这事殚精竭虑,此刻在不得已下走上回家的路时, 才后知后觉的想起了自己塌了房子这件事。但到底事关乐皎皎父亲的性命,温暄也顾不得什么小命不小命的了, 心里做好了万全的心理准备, 然后硬着头皮推开了冰雪神殿的大门。入眼间, 冰雪神殿还是她离去时的那副样子, 空旷的令她头皮发麻。乐皎皎也没想到从外面看富丽堂皇的冰雪神殿里面居然是一大块空地,荒凉的连半分瓦片的见不到,不由得也有些懵。温暄先是心虚的暗暗咽了口口水,然后神色严肃的转过头, 对乐皎皎说道:“这空地处原来有间挺大的宫殿,但它前两日被我拆了, 所以月魇现在可能心情不会很好,你做好准备。”“拆了?”乐皎皎听着温暄的话,自己也紧张了起来,脸色都白了不止一个度。温暄当时只拆了宫殿,倒是没有波及一旁花园里那大大小小的几座凉亭。不出意料的,月魇就安安稳稳的坐在那座临水的方亭里。温暄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向月魇大步走了过去,打算在月魇发火之前先快速的承认忏悔检讨,再尽快将乐皎皎的事同月魇说了。若是月魇不愿意帮忙,她今日就算是哭死,也得求得月魇出手。抱着这样的小算盘,温暄一走进小方亭,就毫不犹豫的直直的跪了下去。膝盖在地板上重重的磕了一下,发出了沉闷的“咚“的声音。“温暄知错,求上神谅解!温暄不该在房间内练功,不该私自把家拆了,不该拆了家后不知悔改的跑出去!我已经深刻的认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保证下次绝不再犯!”说完,温暄也不给月魇说话的机会,立刻又实打实的磕了个头,以示自己的决心。“起来。”温暄还伏在地上,只听得月魇那冷的要掉冰渣子的声音从天灵盖上响起,冻得她不禁打了个寒噤。“我让你起来。”这五个字放到温暄耳朵里,就已经带上了些许火气了。温暄想到自己过会儿还有事相求,不敢真的把月魇惹怒,立刻麻利的从地上弹了起来,笔直笔直的站在月魇面前。虽说是站起来了,但温暄到底心虚,还是不敢抬头正视月魇,只好死命的向下勾头,企图不让月魇看到她的正脸。之后两人就陷入了漫长的沉默。温暄数次想要开口说出乐皎皎的事,但每次开口前都会想起刚刚月魇的那五个字,一时间怂从心起,实在不敢这个时候冒着月魇的火气开口请求。过了有十几个呼吸的功夫,终究是月魇打破了这场沉默:“不过是拆个家,你这样紧张干什么?”月魇没生气?一听这话,温暄心里的大石一下子就落了地,刚刚紧紧绷着的全身肌肉都松懈了下来。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