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玉菡却是一呆, 抬头望着碧天如洗。 蒋玉菡摆摆手, 道:“不必了。那荣国府大姑娘晋升凤藻宫尚书,加封贤德妃的事儿,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听谁说的?” 蒋玉菡眼睛一亮, 问道:“省亲?可确定了?” 蒋玉菡听了十分欢喜, 负手走了两步,才道:“这样,周宣, 你去赁一处铺面,先赁一个月,然后带人将砖瓦木料盆景山石都运过去,瞅准时机,咱们脱手。”上等的砖瓦极占地方,当初他便没悉数带进城,只在城外雇了个地方放着,着人守着,家里带来的不过是上等木料盆景各色山石帘栊等等,便是赁了铺子,砖瓦也是放不下的。 蒋玉菡笑道:“贪心不足的东西!你道这钱容易挣?人家急着建省亲别墅,才不管不顾地早点采买砖瓦木料山石盆景,咱们却拖着不卖,那时候谁还来买?快去罢!” 刚刚运过去,立即就有人来问价钱。 蒋玉菡出来笑道:“您是全买呢,还是只买一点子?” 蒋玉菡道:“既这么着,请进店里来看。” 蒋玉菡微微一笑,道:“我们并不贪心,可这些东西着实费了许多心思才弄来的,单看这块太湖石便是鲤鱼送子,这两日才到,比城里的又好,按着市价来如何?” 一打听,半日工夫,又涨了二成。 刘管家却觉得合理,这些在外头大约得三万五千两才能买下。 刘管家一听忠顺王府四字,忙将一腔心思收了回来,点头笑道:“这是自然。我们府上库中的金子也要换成银子采买,公子如此,倒是省了我们许多事。”话毕,次日带人过来拉东西,果然准备了一箱不到二百斤的黄金。 刘管家见他如此圆滑,不禁对蒋玉菡刮目相看。 刘管家听了,感激不尽。 蒋玉菡等他们走后,立即叫人关门退铺子,也不要已经付出的赁金了,一溜烟从后门回到蒋家,看着眼前的金箱子乐不可支。 乐了许久,蒋玉菡从中自己留了六百两黄金,下剩三千两分了两拨,一拨是二十四两黄金,余者两千三百七十六两金子全是琳琅的私房钱,其中自然加上了徒垣赏的三千两银子。 临行前,他又给琳琅买了许多东西,诸如吃食、衣料、布匹、月饼、石榴等物,也用杨家的二十四两黄金中的一半,兑了一百多两散碎银子铜钱。 杨海出来时见到他,忙道:“你怎么来了?进来罢。” 杨海也知蒋玉菡的顾忌,便点头道:“既这么着,你回去小心些。” 蒋玉菡笑道:“姐夫拿给姐姐看,姐姐自然明白。况我书信里已经说明一切,姐夫到时一观便知。我先去了,还有许多事要做呢!” 将小箱子和诸般东西拎到琳琅房里,道:“玉菡送的是什么?竟沉得很?还说你知道?” 杨海看毕一怔,道:“你把钱都拿去让他囤积什么木料山石盆景了?” 杨海笑道:“我原知你有钱,再没想到,你竟这样有钱,咱们孩子可有福了。” 杨海一怔,一面将金银箱子锁进金钱柜里,一面回身笑道:“怪你做什么?怪你有钱?压箱钱本就是你的梯己,你拿着做什么都使得,况且你赚了钱还不是为了咱们家,为了孩子将来少受穷?又不会便宜了外人!再说,咱们家的收成,你不也叫玉菡赚了钱么?” 杨海道: 又蹙眉道:“这信中说荣国府的大姑娘晋升凤藻宫尚书,加封贤德妃,这是什么名儿?究竟是女官呢,还是后宫嫔妃?” 杨海道:“我从前虽不大通书,诸般朝廷典籍律例也曾读过,自古以来便没有这样的封号,两个字只有死后追谥才有,历来嫔妃都是单字为封号,偏荣国府这位大姑娘还得了个凤藻宫尚书的衔儿,两下一凑,越发古怪得很了,你瞧那吴贵妃先封贵妃,便没封号,以姓称之,这才是礼,贵妃送来便无封号,逐渐晋升的才有。” 她不懂政治,只是觉得贤德妃着实来得令人疑惑不解。 虽然后世许多人探究红楼梦,总说是元春告密,方致秦可卿之死,却未免太小看了她。 况秦可卿只是个来历不明的养生堂弃婴,不过与贾珍私通,因遗簪更衣之故,羞愤自尽,哪里来什么废太子的女儿!作为宁国府的大奶奶,房间奢华平常得紧,又哪里是因废太子之女方得以如此。那些武则天、赵飞燕、杨贵妃可都不是什么好名儿,一般大户人家谁肯放他们用过的东西?别说那时废太子正风光鼎盛,便是废弃了,在重重人员的接生下,抱出去也不可能。就算她是,也不过是个小小女子,非男儿之身,难道还能谋权篡位不成?作为当今圣人,只会安抚废太子之后,并要做得滴水不漏人人称赞其隆恩盛德,绝不会赶尽杀绝。 说到底,元春的忽然封妃,不过是当今在朝堂上的一场政治角逐罢了,他这是要对四王八公这些老一辈的功勋之家下手了,好换上自己的心腹能臣,但因顾忌老圣人尚在,不敢忙着动手,只能不动声色地开始布局,元春不过是被无辜连累其中。 如今林如海早一步上书,又说必成,可见他对新帝心性十分了解。他倒是一生无忧了,□□国府呢?琳琅想起元春素日为人,进宫前的托付,不禁暗暗神伤。 杨海最看不得她伤心,忙道:“你在想什么?千万当心身子。还有,我看信中忠顺王府叫你绣什么劳什子万佛图,你如今身子重,不能别动针线。” 说着,长叹一声,脸上微现忧愁,道:“那富春山居图虽然落了下乘,不过仿图而绣,算不得好本事,可却极得达官显贵之喜,我原想依此进了贵人的眼,待说得上话了,求个恩典,能给玉菡赎身,谁承想,倒进了皇太后的眼,等闲咱们岂能见到?” 琳琅一笑,道:“你成日家在这里操兵练卒,哪里有什么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