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yan初升,庭院里,几棵槐树正舒展着枝叶,x1取yan光。 古代书生勤奋向学,参加科举考试,总希望自己将来能位列三公。後来科考常以「槐」字作为借代,参加科举考试又称为「踏槐花」,科考时节称为「槐h」。 少nv嘤咛一声,像是听见了话,随後又没了动静。欣儿上前轻摇她身子,唤道:「小姐,您再不起床,奴婢恐怕要被老爷责罚了。」少nv微慵道:「昨日那差事挺折腾人的,再让我睡一会儿可好?」 欣儿放妥了盆水,心生一计,当下悄悄退出房,阖上了房门。她站在房门外,接着发出苦苦哀求之声,喊道:「老爷饶命啊!您别再打了,奴婢不敢了,奴婢知错了,唉呦,真的好痛啊!拜托您别再打了,老爷饶命啊!」 少nv一头乌黑长发披垂而下,衣衫稍乱。欣儿知她一时急忙起身,全是为了自己,心下歉意大生,赶紧挽了她的手,两人进到房内。 「无论如何,也不该拿我对你的好开玩笑呀!」少nv面容微愠,倒也不是真的气愤,只是一大早清梦受扰,又知遭到捉弄之後,自是有些心烦不悦。 少nv打断欣儿的话,紧张问道:「田假已结束了?这麽快?」欣儿点头道:「是啊,今日六月初一,所以奴婢才替您着急啊!」少nv道:「快,快替我梳化,迟了就糟了!」 有些贵族子弟若不进官学就读,常会另找饱学之士学习,称为私学。季鸿先生是当地博学多闻之士,乐与山水为伍,却无意求取功名,後来为求温饱,只好开堂授课,创办了涵文草堂。 这天清晨,几名学子早早来到草堂,见内堂门尚未开启,便到瀑布旁的亭子里坐下,拿出经书先行咀嚼。 那青袍书生正要回答,另一名白袍书生出声啧啧,说道:「呈芳,过了一个田假,你也知用功起来,我可要对你另眼相看了。」林呈芳面上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回道:「季先生说,田假结束後就要测试经义,急来抱佛脚,多少有点助益啊!」转身再道:「书帆,我知你最是勤奋多学,你千万要教教我啊!」 那称作书帆的青袍书生微微一笑,说道:「难得呈芳如此用心,翰光你就别为难他了。况且,若他真赠我那些东西,我也万万不敢收。此诗不仅有回报、友好之意,还蕴含着男nv示ai定情之意,叫我情何以堪?」 徐书帆道:「只要你保有jg益求jg之心,努力奋发,我相信定然可以的。」林呈芳道:「多谢你的鼓励,若是你早先我一步登科,可别忘了提拔我这同窗好友啊!」 「惨了!」林呈芳赶紧从书袋里翻找孝经,此时,吆喝声响远远传来:「福钦少爷到!」 何福钦瞧见亭子里有人,大摇大摆地走上前去。林呈芳才刚拿出孝经誊本,一时手滑,不小心掉落在地,他弯下身低头捡拾,何福钦正好到来,笑道:「唷,这是哪一位下人,一大早便向我行如此大礼?」 「哼,一群无趣之人!」何福钦袖子一拂,发现内堂门已开启,与两名书僮转身走去。 徐书帆望着 林呈芳、郑翰光两人走近过来。郑翰光赞道:「做得好!书中自有h金屋,才不靠他施舍呢!」林呈芳道:「是啊,将来若金榜题名,谁稀罕他这五两银子!」徐书帆道:「劝你们俩别与他y碰,咱们还是紮紮实实认真学习才是正途,时间差不多了,先生就快到了,快进去吧!」 徐书帆向隔壁空位瞅了一眼,心道:「人怎还没到?今日有测考,希望别发生事情才好……」念头方过,季鸿轻绺那长长的白须,住在涵文草堂里的他,已从屋舍踱步过来,往学堂方向走来。 没多久,季鸿走进学堂里,神情严肃,二话不说便伸手取纸,当场发下。徐书帆惶惶不安地看向隔壁座位,正不知该如何是好,一名黑袍书生自屋顶轻巧跃了下来,再从後窗倏然翻身进来,眨眼间已顺利就座。 卷纸发妥,学子们振笔疾书,开始默写。 王青霭跟着提笔书写,写到一半时,她左手拄着下巴,思索下一句内容,不经意瞥见有个东西自眼前掠过。王青霭r0ur0u眼睛,向右一瞄,见何福钦书写如常,神情自然,其他人亦忙着挥毫落纸,她没做多想,继续苦思作答。 郑翰光正好凑了过来,说道:「是啊,我也差点漏写。没想到除了默写孝经,还加考了一题释义,季先生总喜欢出其不意。」王青霭一听寒毛直竖,紧张道:「原来是默写孝经,我写成了论语怎麽办?」 王青霭思绪辗转,想着该如何向季先生解释才好,这时候,何福钦手指地上,大声嚷嚷:「季先生,有人作弊,您快过来瞧瞧!」在场众人一阵哄然,全围拢过来看。 何福钦看向林呈芳,瞋目训斥:「看你做的好事!」林呈芳错愕不已,感到莫名其妙,回道:「这并非我写的,你别胡乱诬赖。」何福钦道:「众目睽睽,此物在你座位底下找到的,你如何能抵赖?」另一名坐在林呈芳左侧的书生,名叫常衍,跟着附和:「真没想到你竟是这样的人!」 季鸿尚自沉y,何福钦道:「随意找个人代写,此事何难之有?」郑翰光道:「方才测试前,呈芳还捧着孝经温习呢!若他有心作弊,又何必如此用功?」何福钦反而像是捉到了把柄,笑道:「呈芳果然不熟悉内容,看来动机已足矣!」 徐书帆等纷纷点头认同。王青霭刻意向何福钦睨了一眼,续道:「不仅如此,为了揪出这作弊之人,建议在场所有人都得ch0u背孝经,若有谁念不出来,自然是这纸团的主人了。」郑翰光赞道:「青霭真不愧是县令子弟,这计策妙极!」 季鸿看向众学子,x1了口气,郑重其事说道:「尔等需谨记,君子应怀德、怀刑,有德行,守礼法,作弊一事实在不可取。为免纷争再生,往後考前需经搜身才可进入学堂。」 林呈芳恭敬行礼,随季鸿离开。何福钦下巴微扬,一脸得意地看向王青霭,王青霭向他噘嘴吐舌,扮了个鬼脸。 常衍道:「身为官家少爷就是不一样,吃个午饭都如此讲究。唉,哪像咱们,即便是逢年过节,恐怕也不及这十分之一。」何福钦道:「这麽多东西我一个人也吃不完,你们不妨也吃点吧!」常衍道:「谢少爷恩惠,在下恭敬不如从命了。」 王青霭道:「你们怎不在里头吃?」林呈芳用力咬了一口胡饼,说道:「里头乌烟瘴气的,不如到外头透透气较为舒心。」树荫下是一片草地,王青霭跟着坐将下来,道:「那我也在这儿吃了。」 王青霭稍一恍惚,脑中浮现出爹爹板起脸说教的神情,但她本属自由自在、不拘小节的x子,说道:「不打紧,我会向他解释的,况且,我现下是男装打扮,如此才不让人起疑,是吧?」 午饭过後,还有些许时间,徐书帆等索x在凉风树荫下温习旧课。王青霭拿出一只竹制芦管,嘴就簧哨,手指按孔,当场吹奏起来。徐书帆等不以为意,他们知晓,王青霭若书读得累了便会吹奏曲子,而芦管外型小巧,随身携带正好方便。是轻快悠扬之调,近来我还自创另一曲,名为沙似雪。」林呈芳道:「没想到你还会写曲,可要对你刮目相待了。」徐书帆道:「不知我们是否有幸先听为快?」 王青霭就管吹奏,只是这回曲风大不相同,听来速度较慢、颤音较多,好像黑夜之中独自倚楼,望月嗟叹,也像寒冷凄风不断吹拂,如刀剑无情划过身躯,悲凉无限。徐书帆等感受到曲风变得哀怨悲戚,纷纷放下书本,各自想起了自己的家人与家乡,满怀思念。 发现有人靠近,王青霭当下停止吹奏。何福钦看向林呈芳,刻意朗声道:「孝经背得如何?可有通过?」林呈芳不予回答,迅速收拾了东西,走回学堂。 何福钦心想徐书帆最是用功,朝他瞟了一眼,果真看见他手不释卷。一想到将来若他早先自己一步中了科举,登地抓我?」潘雨寒道:「谋财害命。」解主事道:「试问害了哪条命?」潘雨寒道:「吴柏。」 潘雨寒押领着解主事,与方华亭、王青霭一同上了小船,那船家摇橹行船,竟是朝解家大船缓缓驶去。来到大船船尾附近,一具男屍浮於江上,方华亭靠近检视一番,发现那男屍双手缠绕着一条缆绳,而缆绳的源头正绑自於解家大船。 「我们会请吴柏的家属来指认,并请仵作来验屍,看你还有什麽话说。」潘雨寒刻意看向解主事,解主事知大势已去,只是低垂着头,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此案侦结後,王青霭一如往常在庭院里练内功,潘雨寒前来找她。王青霭道:「潘捕头,爹爹应该不晓得我一同去缉凶吧?」潘雨寒道:「放心,我和方捕头知道如何应对。」王青霭长呼一口气,「那就好。」 「考量携带与练习之便捷,可以绣针为器。你别小看这绣针,绣针既细又轻,若能掷得好、丢得准,其余暗器皆可轻易上手。」王青霭连连称是。 几年过後,潘雨寒见她手法娴熟,亦是赞许,为了和冷雨滴做区别,特定命名为「千里绵云针」,盼王青霭能勤加练习,即使身在遥远处,也能一掷中的。 欣儿在一旁瞧着,说道:「小姐您怎麽了?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平时您至少可中七叶呢!」王青霭道:「是啊,关於当铺一案,我仍觉有可疑之处。」她想起雷千钧曾说要再往当铺一趟蒐证,说道:「欣儿,我有事到街上去,晚些回来。」当她快步走到门边,欣儿急忙叫住了她:「若老爷问起该怎麽办?」王青霭道:「就说我到清鸿寺找方丈大师静心忏悔便是了!」话一说完,早已不见踪影。 「砍毁护栏所用的兵器,以及si者颈上一刀,两者显然不同,若不是凶手至少有两人,恐怕就是一人能使两种兵器。拥有锐利兵器与俐落手法的,我心中倒有几个人选,只是…只是……」雷千钧忽然踌躇,不知是否该继续说下去,王青霭接口道:「是因为si者眼盲的缘故吗?」雷千钧道:「原来你也知道这事。」 两人来到空旷处,确定四下无人,雷千钧道:「你有所不知,前阵子圣上移驾华清g0ng,遭遇刺客攻击。那刺客灭尽烛火,趁暗偷袭,虽然最後被制伏,但朝廷不容许此事再犯。有人推测那刺客既有本事在黑暗中识物,必然是盲人所为,朝廷因此下了密令,全面诛杀懂得武功的盲人,或是将之逮捕入狱,以绝後患。」 王青霭道:「原来如此。大师父,接下来您打算怎麽办?当铺一案当真算了吗?」雷千钧道:「我当然不愿就这麽算了,若可查出是谁所为,予以严办,至少可遏止此一歪风。」王青霭道:「嗯,大师父,我还有个疑问,不知这冥门是何门派?据说也和盲人有关,倘若朝廷下令逮人,这门派岂不首当其冲遭了殃?」 王青霭想起那天父亲和雷千钧、潘雨寒等谈起伏牛山两具无名盲屍事件,雷千钧说他认识冥门中人,想前往查探消息,便试探x问道:「大师父,接下来几天您会待在衙门吗?有没有空再教我几招刀法?」雷千钧摇头道:「近来案件繁多,几日後我还得前往伏牛山一趟,等我回来後再教你吧!」王青霭道:「是的,大师父,希望您这一路顺利,徒儿会自行好好练功的。」兴,可别让大人替你c心哪!」王青霭脸上一红,道:「我决意不去学堂了,我又不考科举。」雷千钧道:「看你对练武如此有兴趣,难不成想考武举?」王青霭吐舌道:「若要考武举,大师父您b我更有资格呢!」雷千钧叹气道:「近来边境战事频繁,老百姓生活已够苦的。世局如此,我宁愿帮忙多破些案子、多抓些恶人,至於武举嘛,此时不宜,另待时机。」 夜幕低垂,星斗满天,众人正自酣睡,大地一片寂静,仅剩月儿伴随着虫声唧唧,独自缓缓移步。 一盏茶时间过去,来到城郊,他双眼眺向前方,一座赭se凉亭就在不远处。男子踏进亭子,喘息不已,从怀里拿出一张字条,上头用笔画了地图,目的地正是这座凉亭。男子看了又看,再次确认地点无误,心中既期待又怀疑,喃喃地道:「当真会出现吗?」 男子依循声音传来的方向,转身朝南,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朝他走来。男子看清楚了来人,心中激动不已,冲了上去,喊道:「秋月,真的是你!你平安回来了!真是太好了!」 秋月道:「有位黑衣人敲我窗子,示意要我跟着他走,将我从谢府里带了出来。」阿源道:「不知那黑衣人是谁?可是谢家人?」秋月摇头道:「那人蒙着脸,我看不见其面容,但那对眸子在黑夜里显得格外清澈明亮。因为不晓得他是敌是友,我愣在原地,迟疑了一会儿,直到他递给我这东西……」秋月自怀里拿出一张字条,上头写着「张源」二字。 张源忽然想起一事,紧张道:「但我仍欠谢家田租,若他们找上门来,恐怕…恐怕……」秋月道:「那黑衣人已将十两银子放在我房里桌上,租金已还,咱们已不欠他们了。」 秋月听闻丈夫遭此境遇,脸上泛泪道:「没想到他们竟如此对你,未免太过可恶。」张源道:「我四处筹钱,到了清鸿寺附近,见这寺庙香火鼎盛,信徒颇多,便进去向菩萨祈求,希望能度过难关,没想到事情果真顺利解决。」 「凉亭那儿好像有人,咱们过去看看!」谢家老爷谢城接获通报,说秋月已逃离谢家,连忙率领几名家丁追了出来。那日他前往田地收租时,秋月正好陪同丈夫忙着耕稼,见秋月姿se颇佳,心生歹念,便以张源欠缴田租为由强抢霸占。 「是谁乱丢东西?」谢城等慢慢站起身,抚着痛处,朝四周张望,举目所见却只有无尽的漆黑。家丁们拿火把朝地上一照,原来是大小不一的碎石子。谢城等不si心,起步再追,才走没几步,又有大把石子朝他们丢来,担心再这样下去恐身受重伤,只得打退堂鼓离去。 「传闻清鸿寺的菩萨特别灵感,遭遇苦难的民众若去祈求常能获得解救,附近街坊邻居都说:清鸿殿,偿所愿。小姐难道您不晓得这事吗?」王青霭惊讶道:「哇,既然如此,那我得更加常去了,说不定菩萨会保佑我事事顺利、阖家安泰呢!」欣儿道:「这回您要去多久啊?」王青霭道:「不一定,短则三、五天,长则一个月。」整装完毕,王青霭快脚一踏,已出了家门。 王青霭不往殿内,而是朝後方庭院走去。庭院里除了一片苍翠挺拔的林木之外,还坐落几间屋舍,有些是寺里尼姑们的居所,有些是禅修静坐之处。王青霭熟门熟路,直达一棵杉木旁的小屋,清慧方丈正在里头闭眼静坐。 「进来吧。」清慧起身,到一旁桌上斟茶。王青霭道:「方丈大师真是好耳力,我已尽量提轻了脚步,还是被您觉察。」清慧微微一笑,道:「今日你来得较早,莫非有重要之事?」王青霭道:「我想出一趟远门调查案件,在此之前特来向方丈打听有无需要协助之事,又因最近多需捐助,此回得找个富家帮忙。」 锺远山与锺婉儿两人来到王青霭面前,道:「多谢阁 话说至此,一名四十多岁的男子开门自後方厅堂走了出来,眉清目朗,衣袂飘然。 冥门正厅内摆上七张大椅,狄雁飞坐於正中央,单安实、锺远山、萧子毅设座於左侧,雷千钧、王青霭及刘春禾等则坐在右侧。 狄雁飞起身,向雷千钧等三人拱手道:「多亏各位及时出现,揭穿了贼人的计谋,在下代表冥门向各位致谢。今晚尚有单长老之寿宴,请各位务必赏光留下。」 雷千钧道:「正是。有人在伏牛山发现两具盲屍,由於两人佩剑的剑镡处皆有浮刻梅花图样,我猜想应是冥门中人,於是前来冥门想求证此事,没想到经宣雄这麽一闹,凶手是谁已不言而喻。」狄雁飞道:「崔风、柳雨si得无辜,若雷捕头能找出凶手,将其治罪那是再好不过了。我冥门愿全力配合,希望藉此告慰两人在天之灵。」 「哼,想抓我,也得看你有无本事!」向成锋大刀一挥,率先攻击,手中九环大刀铿锵作响,强劲砍去。雷千钧亦擅刀法,接连二闪後,大刀迅速连挥,飒飒声不断,如风怒号。 向成锋擅使「炽火刀法」,刀如烈火,先朝对方肩上砍去,再顺着腰、腹、腿部等处攻击,犹如火苗般围绕窜烧,一气呵成。见对方走刀如火绕烧,雷千钧暂时无处反攻,只得回防,他不停转身,手中之刀同时不停回旋,移行时顺带刀势,伺机再攻。 三人三刀声响大作,战况如狂风骤雨般猛烈。王青霭想过去支援雷千钧,她不假思索,再0五枚绵云针,朝眼前一群喽罗掷去。转眼间,九名喽罗中又有五名受伤倒地,攻势顿时趋缓不少。 王青霭朝三人靠近,左手暗捏绵云针,关注战况。此时雷千钧一人对付两人,以其丰沛内力搭配雷霆刀法,攻守得当。另外两人一如炽火,一如霸山,交错攻击,实力不容小觑。雷千钧目前虽无败状,却也不能掉以轻心,若有些许闪神,恐怕让对手有机可乘。 芦管声音响起,经由空气震荡传递四周。雷千钧双眼虽专注於眼前劲敌,耳际却有所感,他以眼角余光瞄去,知道王青霭已在一旁等候,然而此声也引起几名喽罗的注意,其中一名见王青霭在一旁落单,立即快步过去,准备一刀砍上。 雷千钧脚步前跨,聚力於刀,不断斜劈,使出雷霆刀法中「洪雷威震」一式。向成锋、宣雄两人见此招威猛,相继提刀回防。孰料雷千钧行招一半,随即停手,纵身向後一跃,远离向、宣两人。王青霭见机不可失,两枚绵云针掷出,分朝向成锋、宣雄两人而去。 少了一名对手,雷千钧趁机猛攻向成锋。向成锋没料到王青霭竟擅掷暗器、擅长远攻,一时心慌,出手多了几分紊乱。雷千钧见其下盘不稳,大刀转而向下连劈,向成锋腿上中刀,单膝跪地,左腿鲜血直流,一时间不便再做攻击。 「你们没事吧!」远方奔来三道人影,仔细一看,是方华亭夥同两名捕役到来。雷千钧又惊又喜,问道:「你们怎知道我们在此?」方华亭道:「你离开衙门後,大人想你孤身一人前往冥门,总是放心不下,便派我们三人支援。方才我们听到有芦管声音传来,得知此处有人,於是过来瞧瞧。」 回到鄢陵县,在王青霭拜托下,雷千钧对於她出手协助之事省略不提,其余的则一一报告王怀仁。王怀仁深思熟虑後,决定派人前往尚龙堡搜查赃物,并将向成锋、宣雄等暂时收押,之後再做审理。 「多亏有两位协助,才能顺利逮捕向成锋等人。青霭,你千里绵云针的功夫真令人惊yan,咱们以寡敌众,要不是有你远攻之助,恐怕应付不来。」王青霭道:「幸好绵云针还够使,但经此役,我觉得自己尚有不足之处。」 萧子毅道:「投掷暗器也是我冥门拿手绝活之一,所以在下多少也懂得一些。」王青霭道:「是了,那位锺长老便擅长梅花镖。我原以为冥门中皆为盲人,那天得知你也是冥门中人,我甚感讶异呢!」创派始祖百里夜行,他亦非盲人。其实,冥门分为北冥和南冥两派,眼睛正常能视物者属北冥,以学剑法为主,而盲者属南派,其所学主要是拳掌指法与暗器投掷。当初百里夜行以幽冥剑法、幽冥指与漫天飞冥梅花镖此三种武功闻名於世,功夫已臻化境。创了冥门之後,他将此三种武功依据不同特x分授给三人,亦即单长老、白长老与锺长老,之後便隐遁於世,不知所踪。」 王青霭道:「原来如此,但若分为南北两派,要如何决定由谁担任掌门?」萧子毅道:「单安实、白进曲、锺远山这三位长老,会从众弟子中,评选出品格、武功俱佳之人担任掌门,目前是由我师父担任掌门。只是,白长老已si,但他还留有一名nv儿在世。」王青霭道:「是那位你正在寻找的白凤吗?」 「协助雷捕头一事已告一段落,今晚在客栈过夜,应是……」萧子毅话说到一半,略感不对劲,他停顿下来,冷眼一扫,疑惑道:「你问这做什麽?」王青霭嘻嘻一笑道:「自然是帮你找人啊,而且不只我,还得找刘大哥一起去呢!」 雷千钧道:「你想jg进武艺是好事,但要明白,出门在外多多少少会遭遇困难与危险,可别让我和你爹担心啊!」王青霭看向萧子毅,说道:「所以才说要和萧少侠同行呀,多了一位冥门高手齐行,想必更加安全,是吧?」 王青霭道:「如果不巧是呢?若有刘大哥在,也可协助医治,无论怎麽想,总是好过一人独行,对吧?」萧子毅评估後觉得有理,总算点头答应。 离开伏牛山,三人来到一处城镇,适逢天se向晚,於是就近找个客栈投宿。 三人进到客栈,刘春禾为护王青霭,特别请店小二为她安排一间单人房。隔天,三人在客栈简易用膳,同时商讨事情。 「阁下是否有其他更好的法子?」王青霭道:「有是有,但我得去一趟清鸿寺。」萧子毅、刘春禾两人不甚理解,不约而同地反问:「清鸿寺?」 萧子毅道:「嗯,我四处寻人时,听到有人聊起此事,说清鸿寺的菩萨特别灵验。」王青霭面有赧se,讪讪地道:「清慧方丈有时会告诉我一些百姓的祈愿,我能力所及的便会帮忙,希望没扯了菩萨的後腿。」 「怎麽,你不想去吗?那也不勉强……」萧子毅连忙挥手,「不、不是,只是…只是……」王青霭追问:「只是什麽?」萧子毅道:「只是…有些怪怪的。」王青霭道:「哪里怪?」萧子毅「咳」了一声,说道:「这样偷听人家说话,似乎不妥…」 王青霭眼神一变。萧子毅这番话如醍醐灌顶,让她发悟,心道:「是了,往後我练投时,何不采取此法?说不定准头可因此再提升……」 来到寺里,王青霭一如既往地来到後庭小屋。若是清慧方丈在内,在距离小屋尚有十步之遥时她便已得知,要不提早开门,或是出声应许;倘若不在,也会贴张字条於门前。只是,此时王青霭等已站在小屋门前,却无任何动静也未见任何字条。 一名nv尼听闻声响,走向三人,合掌道:「请问是青霭施主来找吗?」王青霭拱手道:「正是在下,请问清慧方丈她人在吗?」nv尼道:「方丈有事外出,特地嘱咐我让施主先进屋内,等会儿方丈就回来了。」王青霭道:「好的,有劳了。」nv尼替三人开门,倒了茶水,便即关门离去。 王青霭隐隐担忧,她坐之不住,起身往门外一望,接着在屋里来回踱步。刘春禾见她有些焦急,说道:「青霭你别担心,咱们稍待片刻不打紧,清慧方丈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王青霭见清慧方丈双眉紧锁,面se凝重,关心问道:「清慧方丈您没事吧?」清慧摇了摇头,道:「大事不好了,安禄山结合其部将史思明等,以讨伐杨国忠、清君侧之名,於范yan起兵叛变, 王青霭等闻讯震骇不已,王青霭道:「洛yan距离咱们这里约莫三天的脚程,若要前往援救也来不及,该如何是好?」清慧方丈叹气道:「朝廷自从得知叛变消息,随即广招民众抵抗,接下来只怕免不了一场生灵涂炭。」 刘春禾起身说道:「若遇战事,必定si伤不少,在下愿尽棉薄之力,前往东都救伤医病。」萧子毅神情坚毅,跟着起身,「刘大夫我陪您一起去,既可当您助手,也可护您周全。」王青霭见刘春禾、萧子毅两人为救百姓义无反顾,心中感动,险些掉下泪来,回道:「我自然也一起去。」 王青霭心下戚然,悲道:「这事我做得来,还请清慧方丈列出名单,我愿协助此事。」清慧方丈道:「嗯,方才我出门,就是去收取信件,加上前几日已收到的,约有百余封信。要送交的地方有洛yan、潼关等处,名单已整理得差不多,我等会儿拿给你。」 萧子毅拱手道:「不瞒方丈,在下是冥门之人。本门白长老临si前嘱咐,希望能帮忙找到她nv儿白凤。在下奉师父之命四处寻人,已找了约莫半年,至今仍下落不明。」 清慧方丈突然问起冥门的事,萧子毅略感吃惊,回道:「正是我师父,狄雁飞。」清慧方丈将目光放远,不知在遥想何事,随後轻轻叹口气,道:「原来如此。可惜我不知道白凤此人,抱歉无法帮上忙,但我推想此人应不在豫州一带,你们可到豫州以外的地方找找看。」 王青霭自怀里拿出一些银两,交给刘春禾。「刘大哥,我这里还有些银子,此趟前去恐怕得准备不少伤药,您拿去买药材吧!」刘春禾接过,「嗯,我到附近药房一趟,晚些再回来找你。」才打开屋门,萧子毅立即追了上去,道:「刘大夫我陪您一起去。」 王青霭小心翼翼地将信件装进木匣子,心想无论如何得勉力将信件送达。 路途中,原本热热闹闹、人满为患的街道,人cha0少去了大半,显得寥落萧条。三人不停赶路,为走捷径,登上了一座小山。举目看望,前方半山腰处有个小村落,估计再过一个多时辰天se将转暗,决定今晚到那小村落暂时落脚。 三人见状,相继下了马,牵马而行。王青霭感到纳闷,说道:「这村子明明有人在,可是放眼看去,外头一个人也没有,不见任何行人,也没有小孩外出嬉戏,当真奇怪。」萧子毅道:「该不会是得知战乱发生,人人自危,因此全躲进家中。」 萧子毅道:「该不会是这里的人一向早早就寝……」刘春禾环顾周围,没多久又有两户人家熄灯,道:「的确奇怪,咱们赶紧找户人家询问,若是人家睡了总不好意思登门打扰。」 听见屋内有人回应,王青霭放软语气,客气道:「老丈您好,我们行经此地,因天se已暗,可否方便借住一宿?」王青霭等在门外等候,一会儿,屋门开启,一名老翁看见他们三人,催促道:「你们快进来吧,等会儿天黑就来不及了。」 王青霭道:「我看您眼睛好端端的,怎会看不见?」老翁道:「我也不晓得,这是我们村里的怪病,只要天一黑,眼前所见一切就会变得模糊不清。」 「老丈请稍等。」刘春禾叫住老翁,「您先请坐,在下是大夫,或许可帮忙解决问题。」老翁闻言停步,缓缓坐了下来,他手指眼睛,脸上流露出一丝欣喜,问道:「大夫,我这眼疾可医吗?」 刘春禾点头,接着再看老翁口舌状况,并替他把脉。脉诊後,老翁问道:「大夫,我这眼睛还有救吗?是否需要用药?」刘春禾道:「不需用药,但需食补。」老翁眼睛睁得老大,结舌道:「就…就这麽简单?」 王青霭道:「这事简单,明日我到山里猎几只山猪,应足够您吃上好几天了。」老翁道:「这…这会不会太麻 次日一早,刘春禾留在村里,替其他村民诊查眼睛,而王青霭与萧子毅向村民借了两把弓箭,到附近山区打猎。 「之前练武时,师父要我们练眼力,因此有一阵子常习s。我看你暗器投得极准,这对你来说应不成问题才是。」王青霭拉弓瞄准远方,道:「好,我来试试。」萧子毅道:「换我来驱赶,你见机而动。」 不一会儿,萧子毅骑乘的马奔到一半,戛然止步,接着嘶鸣一声,前面两只马脚向上抬举,生怕踩中了东西。萧子毅稳定马儿後,发现马脚前竟有一尾粗壮大蛇竖立起前端身子,貌似示威,挡住了去路。仔细一瞧,那蛇头呈三角,身背为深棕se且上头还有方形大斑块。 「你没事吧!」王青霭驱马上前,确认毒蛇已没了动静,这才放心。萧子毅道:「看来b起弓箭,你还是使针b较顺手。」王青霭道:「那当然,下过功夫之事自然有差。」 萧子毅喉中像是哽了y物,他「咳」了一声,才道:「虽然你的行为举止较斯文y柔,但总是济弱扶倾,是个具有侠义心肠之人。世上有各式各样的人,男子斯文y柔其实也无过错,而我好奇的是,你所使之兵器为何…为何是绣花针?难不成…你师父…是位nv子?可是你又称雷捕头为大师父,雷捕头并非用针之人,这一切真令人匪夷所思。」 王青霭笑道:「你心里这麽多疑问,怎不早说?这样闷在心里不难受吗?」萧子毅道:「我没料到咱们会相处这麽久时间,况且,先前我尚不了解你的为人,若贸然问这些事,难保不会得罪人。」 王青霭拿出一枚绵云针,递给萧子毅。「你看,虽然我这暗器名为针,但b起一般绣花针仍有不同。」萧子毅接过来仔细一瞧,发现绵云针较绣花针略粗,尾部无穿孔的针眼,反倒有个流线型突起,状似鱼尾。 两人话至一半,草丛里又开始扰动起来,瞧这草动情形,推估此兽t形不小。王青霭拿回绵云针,毫不犹豫地掷出,几声嚎叫过後,草丛里又恢复平静。萧子毅上前用剑拨开一看,另一只山猪已中针倒地。 回到村里,两人直奔老翁家,将山猪卸下,再到外头寻找刘春禾。在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榕树下,聚集了许多村民,刘春禾正一一替他们检视眼睛。 「症状较严重的,起初需食猪肝、牛肝,其他如红苋菜、杏桃等蔬果亦有帮助。方才村民们已号召一些年轻力壮之人,打算一同上山打猎。我有提醒他们不可猎尽,可豢养几只牛羊猪,才能繁衍下去,生生不息。」王青霭道:「嗯,刘大哥果真设想周到。」 男子带路之前,看向榕树下一群村民,问道:「请问阿强的娘在吗?」一名白发老妇出声道:「是我,我在。」男子道:「阿强出事了,我先带刘大夫他们过去,您老慢走。」白发老妇一听,脸上满是焦急,立刻拄着拐杖往家里走去。 「怎会如此?」刘春禾眉头一皱。没多久,四人到达现场,但见阿强趴伏在地,脸面朝下,身躯附近有一滩血。刘春禾上前轻挪头部,一探鼻息,摇头道:「来不及了,已气绝身亡。」 四人望字琢磨,王青霭道:「看起来像是yyan的y字。」萧子毅查看了阿强右手食指,上头果然沾有鲜血,疑道:「这字似乎是阿强临si前写下的,不知这y字代表什麽意思?」众人惊愕,各自深思,一时间默然不语。 面对老妇的哭喊,王青霭等虽不忍心,也只能想办法帮忙厘清案情。王青霭问道:「老夫人,您说出门前令郎还好好的,不知您大约多久前出门?」老妇哽咽道:「大约一个时辰前出门。因为隔壁邻居告知刘大夫愿帮忙治眼疾,我便跟着大夥儿来到榕树下。」 老妇稍止了泪,摇头道:「我没看见其他人。阿强他待人和善,个x热情大方,和村子里的人相处甚好,没听说过和谁有过纷争或结怨。」那带路的男子附和道:「是啊,伯母说得没错,阿强热情善良,是个好人,我可作证。」人做出这种事。」王青霭道:「老夫人,您说这村子叫做余yan村,而地上却留下了个y字,会不会是有人刻意和余yan村作对呢?」老妇道:「这我就不晓得了。」 刘春禾道:「从外观看来,似是腹部遭利刃所伤,血流过多致si。抱歉在下来迟了一步,没能及时挽救令郎x命。」老妇道:「刘大夫仁心仁术,咱们还得感激您呢!一切只能怪…怪小儿命不好,竟无端遭此横祸……」老妇心疼儿子莫名遇害,忍不住又老泪纵横起来。 带路男子道:「可是咱们余yan村一向安和无事,,喔,不是,是大费眼力。」 不一会儿,那中年nv子带领三位伶人到来,其中一人捧筝,另两人手抱琵琶,欠身行礼後在一旁准备。中年nv子趁机向两人介绍:「这里的人都管我叫花二娘。二位大爷看来像是外地人,不知想喝什麽酒?」 「白凤?」花二娘眼珠子骨碌一转,细长的柳眉挑动几下,答道:「咱们桃花、翠柳两位姑娘,在这一带可是有琵琶双绝之称号。两人合奏起来简直是仙乐风飘,耳沐春风,听过的客人无不赞赏呢!」 这高帽子一戴,花二娘红唇一咧,展露笑颜,「两位好运,可是问对了人。白凤她本是红玉坊的乐师,但最近听说她总是缺席,已好一阵子没出演了,详细情形我便不知情了。」王青霭道:「多谢花二娘告知,有请三位乐师演奏,我俩可迫不及待聆听了!」 王青霭与萧子毅耳边听着乐曲,却是满腹狐疑。两人趁隙向夥计打听消息,得知方才有人遇害,si者是一名差役,且是醉江南常客。 王青霭问道:「你可知地上血字写了什麽?」夥计摇头道:「我也是初得消息,这才赶紧通报花二娘,其余细节就不清楚了。」夥计端酒上桌後便即离去。王青霭皱眉道:「你想咱们是不是被跟踪了?从出发前往洛yan到现在,这血字命案算来已发生四回了。」 两人无心喝酒,先到外头与刘春禾会合,再前往案发现场了解情况。差役遇害一事因传得沸沸扬扬,三人很快地打听到消息,来到了粮仓旁一间小屋。 「这差役适才不是在卖米粮吗?怎转眼间没了命?」、「我看是恶有恶报,谁叫他虚卖米粮、欺骗老百姓!」、「不知是谁g的?竟敢杀了官府的人。」、「这差役是不是叫做宋纶?为何他遇害,我反倒觉得大快人心。」、「总算有人替天行道,替咱们出了口怨气!」 王青霭道:「还有救吗?」刘春禾摇头。怕衙门官差、仵作等随即到场,三人不便久留,来到屋外。刘春禾道:「事有古怪。」王青霭道:「刘大哥您发现了什麽?」刘春禾道:「先前阿强明显是失血过多致si,而这差役所流的血其实不足以致命,不知为何仍丧了命。」 王青霭道:「无论如何,这阵子咱们还是万事小心,别单独行动,因为不知凶手是否就在附近。」刘春禾颔首认同,问道:「你们俩可有查到白凤的下落?」萧子毅道:「有的,据说她是红玉坊的人,我们正想过去瞧瞧。」 登门造访,王青霭向店小二要了两间房。萧子毅道:「你当真要一个人住?」王青霭一副理所当然貌,「不然呢?」萧子毅道:「方才不知是谁,还提醒大家别单独行动,要万事小心。」王青霭道:「我是指别让刘大哥落单,怕他遭遇危险。我有绵云针护身,倒是不怕。」刘春禾露出微笑,向店小二道:「劳烦你给我们相邻的两间房。」 「这…这…我……」店小二全身一颤,先是一阵期期艾艾,接着抛下一句:「我不知情。」便即告退。 王青霭道:「那店小二的反应好生奇怪,明明白凤是红玉坊的人,却又回说不知情,不知在忌讳什麽?」刘春禾道:「要不咱们直接找掌柜询问。」王青霭道:「也好。」:「听说红玉坊有位名叫白凤之人擅弹琵琶,可否替咱们安排?」那掌柜面有难se地道:「白凤她…她近来生了病,这阵子恐怕不便出演。我们尚有其他琵琶乐师,若客官不介意,可替各位安排。」刘春禾道:「在下是大夫,不知白凤姑娘生了何病?我正好可协助医治。」 王青霭道:「不知她这病严不严重……刘大哥,若是心病要如何医治?」刘春禾道:「得看是发生何事,若是心病,确实较为棘手。」萧子毅道:「没关系,再继续打听吧,看能否问到白凤的住处,咱们再去了解情形。」 萧子毅鼻子微动,问道:「你上哪去了?身上怎有脂粉味?」王青霭喜道:「我打听到白凤的消息啦!」刘春禾道:「你如何打听?」王青霭道:「我趁着去解手时,东看看西瞧瞧,大费一番眼力。後来晃到乐师伶人们整装待命的厢房,和他们聊了起来。」萧子毅听他把自己在醉江南说的话记了起来,嘴角微弯,笑道:「你脑袋倒机灵,知道向那些伶人打听消息。」王青霭道:「谁叫小二、掌柜他们说话都支支吾吾的,不肯告知,我只好问向他人。」刘春禾道:「後来呢?」 王青霭道:「我轻叹一口气,道:三位姐姐技艺确实很好,但听说醉江南有两位乐师,号称琵琶双绝,据说闻者莫不赞赏,不知此事当真?另一位名叫映月的歌伶不服气地道:哼,咱们红玉坊只凭一人就能打败他们两人呢!先前白凤还在时,多少客人慕名而来,为的就是听她弹奏一曲。我这歌声搭配她的琵琶,才是真正的双绝呢!我说:既然如此,那白凤她人呢?真想听听看呀!秋霜似乎颇是吃味,冷冷地道:她都快当少nn了,哪需要到这里卖艺?我说:当少nn?此话怎讲?秋霜道:这地方最富有的胡大商人看中了她,想纳她为妾,想必再过不久就要嫁人了。映月道:白凤她又不答应,不然也不会拖延至今。秋霜道:其实以她盲人一个,有人肯娶她就该接受了,更何况对方还是个富人,後半辈子不愁吃穿,真不知她是怎麽想的。如诗道:我总觉得她生病是装的,该不会是想藉此让胡老板si心…映月连忙向她使眼se,道:话可别乱说,小心惹事。」 次日,三人来到胡老板家门外,正思索要以何理由拜访,这时大门一开,一名男子急步匆匆走了出来,身旁跟着五、六名带刀随扈。一群人神se仓皇,不知要上哪去。 过了好几条街,一群人来到一户民宅。胡老板身边随扈前往敲门,一名少妇来应门。胡老板问道:「谢媒婆呢?听说她si了,此事当真?」那少妇是谢媒婆的媳妇,她含泪点头,「嗯,我夫君已报了官,他人正跟着捕爷们往斜角巷那里去了。」胡老板惊道:「怎会发生此事?我去看看!」 一名捕头、两名捕役会同稳婆到场勘验。那捕头认得胡老板,向他问道:「胡老板,谢媒婆可是你叫去提亲的?」胡老板道:「是的。」捕头道:「不知是哪户人家?」 胡老板客气地道:「申捕头,据我所知,白凤她不过是个弱nv子,又是位盲人。这事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和她有关,是吧?」申捕头道:「她是否涉案,要等大人审理才知,但是,我可让你知道一件事。昨天有一位负责发粮的宋差役身亡,听说他si前不久与一名老妇发生冲突,你可知那老妇是谁?」胡老板摇了摇头。申捕头道:「那老妇正是白凤的娘亲。」 王青霭等先前曾送老妇回家,依稀记得方向。三人回到卖米粮之处,边打听边凭印象,最後顺利找到白凤住处。 老妇请三人进到屋内,替他们斟了茶水。王青霭道:「老夫人,您手好些了吗?」老妇道:「多亏刘大夫及时医治,目前大致良好。不知三位何事相找?」王青霭等不知白凤母亲是否曾与冥门有嫌隙,决定先从其他事说起。 一个清脆娇neng的声音问道:「娘,是谁来找?」老妇道:「哦,是昨天替我打抱不平,还替我接骨医手、帮了我不少忙的三位英雄。」 萧子毅道:「姑娘可是白凤?」白凤点头,手扶桌沿缓缓坐下,道:「方才听你们说谢媒婆si於斜角巷,此事当真?」王青霭道:「嗯,不只谢媒婆,连纳采用的大雁也si了。谢媒婆的儿子已报官处理,衙门的人恐怕不久将找上门来。」 王青霭忍不住探问:「老夫人,你们说的那个 王青霭道:「男未婚,nv未嫁,白凤姑娘又是个美人胚子,受人倾慕也是正常之事,怎能断定就是于离岳所为呢?」老妇道:「你有所不知,自从他辞去护卫一职後,一连发生了奇怪的事。只要有人对白凤轻薄、冒犯或不礼貌,没多久就会受到教训。像有个客人听曲听到一半,强要我nv儿喝酒,出了红玉坊後便受伤倒地。还有一回,因生意太好,店小二不停催促我nv儿,害她差点跌倒,後来那店小二遭到于离岳的示威警告,要他好好善待我nv儿,这事是店小二亲口告诉我的。」 白凤道:「娘,人家是出自好意,处处保护我,我感谢都来不及了,您怎如此数落人家。」老妇道:「他平时默默护着你是一回事,但现下出了人命,人命关天,可是要究责的,他对你再怎样好也是杀人凶手一个。」白凤道:「我相信他不会做出杀人这样的事。」老妇道:「你连他长得什麽模样都不晓得,怎如此轻易相信一个人?」白凤道:「因为他对我十分尊重敬ai。就像娘说的,我虽然眼盲看不见,但他却没因此侵犯或欺负我,反而护我周全、以礼相待。不像胡老板或有些客人,总是一副财高气粗、自以为是的模样。虽然谢媒婆之si令我感到难过,但不知为何,我却也松了一口气,我一点也不想成为胡老板小妾。」老妇道:「你能否进胡家大门这我不在意,也不勉强你,只希望这两件命案别牵扯到你身上就好。」白凤道:「我只是好奇,不知那差役和谢媒婆究竟得罪了谁?」 「原来你是冥门的人。」萧子毅道:「嗯,师父及长老们都很关心你的安危,想知道你过得好不好。此回有刘大夫同行,他医术高明,或许可让白姑娘重见光明。」 老妇道:「冥门还算有点良心,至少没忘了你的存在。」白凤道:「其实爹爹他也一直惦记着你,只是您始终不相信。」老妇道:「哼,他若真有心,怎不亲自来找?还是他怕那姓康的生气?」 「是嘛……」老妇得知消息後整个人原地发愣,怅然若失。白凤道:「娘,以前那些恩恩怨怨都随风散了吧!有机会咱们回冥门走走,去给爹爹上炷香也好。」老妇轻轻应了一声,似乎有所答允,之後不再多言。 白凤细细回想,道:「自从我六年前离开冥门,和我娘一起移居在此,日子过得挺安稳,我们也并未与人结怨,我实在想不出是何人所为。」王青霭道:「不过,今日听那捕头所言,只怕你或是于离岳脱不了g系。为了厘清事情,查知真相,我想咱们得找于离岳好好问个明白。白姑娘可知于离岳下落?」 「这样啊……」王青霭托腮思索,白凤道:「其实我也希望能够和他当面一谈,将事情说清楚,如能澄清自然是好事。」王青霭道:「我有方法可引他出来,只是,得劳烦你配合演一出戏。」白凤侧耳聆听,颔首称是。 白凤独自一人走出家门,手持竹竿缓步慢行,依照刘春禾所开药方,到附近药坊替母亲拿生肌接骨之药。顺利取药後,回家途中,一名年轻男子瞧见白凤孤身一人,步履蹀躞。男子靠近过去,引手在白凤眼前挥舞几下,喃喃地道:「原来是个盲人。」 「不知姑娘要往何方?在下可协助带路。」年轻男子释出善意想帮忙,但遭白凤婉拒:「多谢公子,我一个人可以的,请让个路。」年轻男子闻言非但没罢休,反而直接将白凤手中药材拿走,说道:「你一个姑娘家如此太过危险,我帮你拿就好。」 这时,年轻男子忽觉一道风自右後方袭来,连忙松开了手,转身闪过。定睛一瞧,一名身材修长的男子站在眼前,剑眉目朗,嘴唇紧抿,微微皱眉显得神se坚毅。那人手持长剑,剑尖直指年轻男子,不悦地道:「人家都说不必了,你怎听不懂?」 年轻男子不害怕,反而挺身上前。「唷,会剑法了不起吗?吓唬谁呀?」持剑男子道:「我来帮她忙即可,你快离开。」年轻男子道:「在下正巧也想帮忙,你说该如何是好啊?」持剑男子沉y一会儿,到旁边拿了根木棍,抛给年轻男子,道:「咱俩b武,输的退去。」年轻男子道:「哼,b就b,怕你不成!」 年轻男子「好」这一字尚未说完,木棍挥出,抢先攻击,一棍打向持剑男子肩头。持剑男子向右闪身,长剑疾振,朝对方腹部攻去。年轻男子手中木棍转而向下,将长剑格去,顺势一个转身,棍子一bang迎面而来。持剑男子脚步速移,来到对方身後,攻向後背。年轻男子察觉赶紧闪躲,险些中剑。剑正面攻击。年轻男子不停挥舞木棍阻挡,脚步连退,险象环生。好不容易躲过攻击,年轻男子正想出棍,谁知持剑男子动作快了一步,立即转往旁侧,打算攻向对方手臂。 「青霭,你玩够了吧,差点受伤了你知不知道?」王青霭道:「我不过想测试测试,看于离岳是否真会伤人罢了。」持剑男子闻言一惊,「你怎知道我的名字?」王青霭笑道:「这个自然。既然我败在你手下,也就认了,白姑娘就由你护送她回去吧!」于离岳更加不解地道:「你知道她姓白?这…这是怎麽一回事?」 于离岳瞠目结舌地望向王青霭。一旁的萧子毅眼神一震,所有疑惑刹那间尽皆消散,他同样看望着,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反应才好。 一名中年男子被衙役带进衙门。一进门,即见一大幅青天白日图像在前,大堂之上「明镜高悬」四字匾额高挂,转身瞥见两旁「肃静」、「回避」木牌,以及庄严肃穆、口中大喊「威武」的衙役,这气势让男子不自觉全身颤动。他咽了咽口水,深x1几口气,缓和情绪,心想无论如何得替母亲讨个公道。 谢景摇头道:「家母待人一向和善,也是众所周知的媒人婆,生平促成了许多美好姻缘,并无与人结怨。」梁道承道:「据说谢琇si前不久才去一户人家说媒,此事当真?」谢景道:「正是,是受胡喜胡老板所托,前往白凤家中提亲。遭对方拒绝之後,回程途中,被人发现陈屍於斜角巷中。」 梁道承道:「依你之见,何人不希望这门亲事被说成?」胡喜道:「草民身边原本有个贴身护卫,名叫于离岳,草民认为此人嫌疑颇大。」梁道承道:「何以见得?」胡喜道:「据说此人也心仪於白凤姑娘。当他得知草民想娶白凤姑娘过门後,便辞职离去,不知所踪。」 没多久,于离岳踏进衙门。梁道承惊堂木一拍,喝道:「于离岳,有关你涉嫌杀害谢琇谢媒婆一事,你有何话说?」于离岳一脸平静,无忧无惧,只是淡淡地回答:「此事跟白凤一家人毫无g系,若大人定要找个人治罪,我愿意承担一切。」 自从那天成功引出于离岳後,于离岳护送白凤回家,王青霭、萧子毅两人亦陪同前往。众人在白凤住处谈话,将事情摊开来谈。 王青霭深x1一口气,正se道:「为了厘清事情,请阁下务必据实以告。谢媒婆之si是否和你有关?是你动手杀害的吗?」于离岳看了王青霭等,并悄悄瞅了白凤一眼,有些局促不安。白凤眼睛虽看不见,整个人却面向于离岳,竖起双耳仔细聆听,很是关心。 王青霭道:「好,那麽我再问你,你是否知道发粮差役已si之事?这事跟你有关吗?」于离岳道:「当我得知他摔伤白凤母亲後,替她抱不平,我原想吓吓那差役,让他以後别胡乱欺负弱小,只是我还没找到人,便听闻那差役已si的消息。」 王青霭续问:「你方才说,你去找谢媒婆问话。你找她说了些什麽?那时她人还好好的吗?有无任何异状?」于离岳忽然忸怩,脸红道:「我…我问她提亲还顺利吗?白凤姑娘是否答应了?」白凤道:「我没答应,我一点儿也不想嫁给胡老板。」于离岳道:「我知道,谢媒婆也是如此跟我说。」 「什麽?」王青霭睁大眼睛,愕然不解,道:「你…你为何如此?」一旁的白凤听了,身子微微一侧,偏头倾向于离岳,想听他如何解释。 王青霭道:「既然胡老板如你说的这麽好,为何你选择离开他呢?」于离岳道:「为了白姑娘的将来,我虽愿意成全,但我并非圣人,也非无情无感的石头。想我若一天到晚看见他两人 王青霭得知了原委,心中既想骂他傻瓜,又想赞他痴情。她不知该如何拿捏这分寸,当下一时无语,百感交集。白凤闻言,外表上虽是平静如昔,心下却是感动万分,久久不能自己。她从没想过,竟有男子如此处处替自己着想,甚至愿放手成全。 「看来这于离岳想护白凤周全,是打算一肩扛起了……」王青霭在旁看得心急,正想开口说明血字命案一事,一个娇柔的声音清楚传来:「大人,您误会好人了,人并不是他杀的。」 「民nv白凤,拜见大人。」白凤作势yu跪,梁道承见她眼盲,说道:「你行动不便,不必多礼。本官并未传唤於你,你怎来这里?」白凤道:「民nv特地来此作证,于离岳并无杀害谢琇,请大人明察。」梁道承道:「此话怎讲?」 于离岳看见白凤特地前来,为的是替自己脱罪。他彷佛喝醉了酒,头脑昏沉沉地望着她,反覆心想:「她为何…为何要帮我说这些话……?」 于离岳忙道:「大人,此事跟白姑娘一点关系也没有。以她一个柔弱nv子又无法视物,却要如何下手?」梁道承略一思索,朗声道:「白凤,此案目前尚毋需传你问话,你且退下吧!」 梁道承双眼直视,正se道:「于离岳,今日你既已招认,本官得先将你收押大牢,其余细节将再做确认,咱们择日再审。退堂!」在众衙役阵阵威武声中,梁道承起身离去,群众们亦陆续散去。王青霭、萧子毅两人来到衙门外,不禁为于离岳的处境而忧心忡忡。 「青霭!是青霭吗?」远方一人出声呼唤,王青霭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洪亮声音正是她企盼想见之人。转身一看,雷千钧快步迈来,神se亦喜。 王青霭等回到红玉坊,将于离岳、白凤之事以及公堂审案经过约略说明了。雷千钧道:「凶手不是于离岳,只怕是更棘手之人。」王青霭想雷千钧不知见过多少匪徒,能从他口中说出「棘手」两字,此人恐非易与之辈,不禁忐忑不宁,问道:「怎麽说?」 雷千钧续道:「我发现在阿强肩颈附近有块皮肤呈黑青se,约掌心大小。我请仵作划开,以银针一试,发现那处黑青并非瘀血,而是中了毒掌。这让我联想起一人,此人名叫庞玄。他离群索居,独来独往,是个y晴不定之人。只要心中老大不高兴就杀人,且对象不分男nv老幼,做事心狠手辣。此人以嗜血毒掌闻名江湖,只要中掌即中毒,中毒之深浅端看掌印颜se,由浅渐红,再到深红,最後转黑,转黑表示毒已侵犯全身,就算是大罗金仙也难以救治。」 王青霭道:「不知洛yan城那两个遭害之人,身上是否也中了毒掌或夺魂钉?当时我和紫霄到场时,屍t已不在了。」雷千钧道:「所以这回我一得知又有人丧命,立即赶来。只要详细验屍,便可知真相。」 雷千钧眉头一紧,道:「不过,此事若真是庞玄所为,表示他已自牢里逃脱出来。几年前,庞玄犯下多起案件後,许多捕头奉命捕捉不成反遭杀害,之後才由我和潘捕头联手,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捉到他。此人不易对付,是难缠的对手,大家得多加小心。」萧子毅道:「雷捕头,据你判断,留下的那五个血字是何意思?」 三人将五张字纸随意排列,拼凑出各种涵义。试了几回,雷千钧忽然惊喊:「等会儿,我明白了!」他将「魁武峰」合并,另外拚起「y山」两字,说道:「这地方我知道,就在豫州境内,y风山魁武峰。」 雷千钧道:「瞧他沿路留下线索,刻意让你们瞧 王青霭道:「若血字真是意指y风山魁武峰,目前风这一字尚未出现,不知下一位轮到何人遭殃。与其坐以待毙,我倒想趁这风字尚未出现先赶去瞧瞧,给他个措手不及。」雷千钧道:「也好,那我请求验屍一事处理完後,随即过去找你们。你们由此往西行,快则一天可到,慢约两天到达。」 刘春禾知自己此回无法跟行,他拿出一个小木盒,递给萧子毅,向两人道:「自从那日你们在山神庙遭到士兵攻击,我便思索有无能帮上忙的地方。这盒中之物好好收着,若遇紧急情况,或许可派上用场。」萧子毅打开一看,里头是好几颗深灰se、状似丹丸之物。王青霭道:「谢刘大哥,让您费心了,我们定平平安安返回,再来红玉坊找你。」刘春禾交代了使用方法与注意事项,萧子毅妥善收好,两人隔日天一亮,便即出发。 王青霭拿出馒头,要递给萧子毅,却发现他坐离自己有段距离,中间腾了约莫两个人的空间。她心想该不会是他得知自己nv子身分,有所拘谨,因此刻意保持距离。 萧子毅微微点头,咬了一口馒头,停顿一会儿,才道:「刘大哥他知道你的身分吗?」王青霭道:「他晓得,是我拜托他别透露的,因为我怕你不让我跟行。」萧子毅再次点头,反问:「为何是姑娘家就不能跟行?」 萧子毅道:「一开始我没作多想,只道你是x情中人。後来我看你手握那产子妇人的手,竟不避男nv之嫌,实在有违常理,开始起了疑心。之後在洛yan遇见你学堂友人,一般能进学堂读书的nv子不多,於是我又打消了念头,认为应是我多想了。後来…後来在山神庙一战,我发觉你手既细软,身上又有香味,我实在感到糊涂了……」 话既已讲开,心中没了芥蒂,两人恢复往常相处方式,继续前行。 次日一早,才乘马出发不消一里路,路旁树上竟吊挂了一具屍t。si者身上鲜血淋漓,si状甚惨,树身上果然留下了个「风」字。王青霭见状忍不住大骂:「太可恶了!怎能胡乱伤人?这凶手再不绳之以法,百姓恐无安宁之日!」萧子毅道:「他知我们已朝y风山而行,却又再次留字,挑衅意味浓厚,可得小心。」 王青霭手指向小路,萧子毅点头,忽地瞥见小路旁有一抹血迹,萧子毅道:「你看那棵大槐树的树身上。」王青霭道:「嗯,看来凶手怕咱们不知方向,竟还给了指示。」 王青霭上前检视马脚,中的是两枚铁钉,道:「看来凶手真是庞玄,这暗器恐怕正是夺魂钉。」话才说完,「咻」的一声,远处s来一物,萧子毅眼尖,立即出剑将之打落。 「你可是庞玄?」王青霭劈头直问。那人转过身来,一脸黝黑,左脸上有道长疤, 「没错,我就是。」庞玄咧嘴一笑,斜偏着头,发问:「咦?雷千钧怎没与你们同行?喔…不打紧,他晚点应该就会过来帮你们收屍,我一样能找到他。」庞玄嘿然发笑,肩膀身子跟着抖动不已。 为了让于离岳脱罪,免於被误判,王青霭心想务必厘清事情。面对庞玄的喜怒无常与威胁,她无所畏惧,续问:「从余yan村到洛yan再到润州,这一路上的血字都是你留下的吗?si去的那六人可都是你杀的?」 王青霭听他谈及科举,想起自己亦非读书的料,回道:「人各有才,并非得考科举才行。既然你对自己的武艺这麽有信心,何不努力考取,怎反而胡乱伤人?」 王青霭心想,庞玄杀害朝廷命官,难怪当年雷千钧得奉命捉拿,说道:「国有国法,家有 萧子毅压低声音,道:「此人神志已昏,思绪混乱,多说无益,咱们先擒再说。」王青霭轻嗯一声,向前走几步,道:「欸,我有个方法可让你轻易找到雷千钧,你实不必如此大费周章的。」原以为庞玄将好奇地问:「什麽方法?」谁知他根本不吃这一套,夺魂钉随即出手便是一发。 庞玄冷笑一声,「有本事来抓我啊!雷千钧之前虽然捉到我,但我逃出来啦!他还是失败了,哈哈!」为了防止他再使暗器,萧子毅长剑一挺,抢攻而去。 庞玄身形瘦小,动作甚是灵活,他脚步速移,时而跳跃,时而转身,时而下蹲,闪躲之中伴随出掌,竟是不落下风。两人相互攻守激烈,也因动作稍快,王青霭在远方只能持续观战,绵云针一时之间找不到空隙掷发。 王青霭见庞玄远离萧子毅,恰可伺机出手,绵云针对准手臂麻x,一针飞出。庞玄一个翻身赶紧闪躲,冷笑道:「你也使暗器!」话方休,夺魂钉即出,却是同时一前一後飞去,分别朝王、萧两人掷去。 萧子毅一惊,怕他藉此夺取自己手中长剑,当下虚晃一招,双脚一蹬向上跃起。庞玄心想如此正好,人在空中不易闪躲暗器,一枚夺魂钉立即朝他腹部丢去。王青霭见状赶紧援救,因不知夺魂钉发出方位,只好以量取巧。她双手伸出,同时投掷六枚绵云针,彷佛在萧子毅身前撒下一张防护网。其中一枚绵云针正好击中夺魂钉,那夺魂钉因而失速,方向一偏,萧子毅得以即时反应,他出剑一挥,将之打落,安然无伤。 萧子毅攻势再出,使出幽冥剑法中「薄雾冥蒙」一式,此招以「缠」字为要旨,属冥门剑法中缠剑式。因盲者眼不能视物,yu判断对方方位,除了透过声音与其他感官,也能主动出击,找到附着t。一旦触及对方兵器便开始以剑缠黏,连续架格旋扭,既可牵制对方攻击,也可顺势进击,手劲强者甚至能让兵器掉落,再趁对方手无寸铁时给予致命一击。 好不容易找到凶手,岂能让他轻易逃离。王、萧两人急追在後,离开峰顶,来到树林间,一转眼却已不见庞玄踪影。 没多久,前方隐约传来轰轰声响,两人依循声音方向而去,发现西侧山壁旁原来有个山洞,声响正是自洞内传来。王、萧两人对望一眼,彼此提醒需防有人偷袭。在进洞之前,王青霭手捻绵云针,萧子毅则闭起双眼,左手捏了个剑诀,右手长剑微扬,两人各自做足准备,起脚往洞内走去。 果然,就在两人踏入洞中,一道人影自旁边跃来。王青霭立即出针,动作虽是迅捷,但才从洞外明亮处来到暗处,眼前骤然一片晕黑,有失准头,并无掷中那人。反倒是萧子毅感觉敏锐,长剑挥准方向,听闻一声哀嚎,已划中那人手臂。 这时,庞玄右手扳下门口机关,一道石门自上方落下,即将关住洞口。萧子毅哪肯放过他,赶紧伸手一抓,将他一并拉进洞内,轰然一声,石门完全下放,洞里顿失光线,已笼罩在一片黑暗中。 一听闻庞玄如猛兽般嘶声吼叫,王、萧两人即知情况不妙。萧子毅左手伸出,握住王青霭的手,将之往後牵引,让她躲在自己身後,右手同时不断挥舞长剑护卫,好抵御这波如雨而来的袭击。 王青霭眼前虽是晦昧y暗,心中却无b清明,她忆起那日山神庙黑暗中之战,想起当时萧子毅在她耳边低诉的冥门口诀。她开始集中全身注意力,同时完全放松,绵云针已拿捏妥当,等候最佳时机出手。 萧子毅中钉受伤,庞玄那方正巧暗器发尽,不再攻击。在此交接之际,王青霭连续出针,既轻又快,直朝庞玄方向而去。 确定庞玄已无任何动静,王青霭急道:「紫霄,你没事吧?」萧子毅道:「我还好,小伤不碍事,你做得好极了。」王青霭道:「你没事就好,咱们得赶紧想办法出洞。」往後退。」 王青霭依言照作,萧子毅朝洞口掷出一颗丹药,瞬时轰然一声,伴随几闪耀眼光芒,虽没即刻炸毁洞口,但已震得整个山洞摇摇晃晃,洞口处尘灰抖落,威力甚是惊人。 经此一试,萧子毅此回拿出三颗爆烈丹掷出。两人摀起耳朵,轰隆隆震撼巨响,随同一阵火光迸发与震动,洞口出现裂缝,yan光自外透shej1n来,黑暗已然退去。王、萧两人见状大喜,用手推落炸裂开来的石头,顺利走出洞外。 雷千钧立即下马,上前探看,问道:「你们俩没事吧?」王青霭道:「有惊无险,大师父您来得正好。」雷千钧道:「平安就好,我一路赶来,沿着血迹而行,後来看见你们俩的坐骑倒伏在地。我担心不已,四处找你们,後来听见爆裂声响,立刻赶了过来,这才找到你们。」 三人走往山洞里一瞧,庞玄已气绝身亡,洞内地上尚有一些白骨,却不知是何人屍首,推测那些人应是曾遭庞玄引诱入洞,最後在里头活活闷si。想起自己差点si在洞内,王、萧两人见得此景,仍是余悸犹存。 悉心调养下,几日後,萧子毅伤口已完全恢复。王青霭得知白凤经刘春禾施以妙手,也已顺利重见光明,心中欣喜,与萧子毅打算前往白凤住处探望。两人一走出红玉坊,却见父亲王怀仁在潘雨寒的陪同下到来。 王青霭发觉父亲对自己态度有所转变,又见他突然造访江南,感到不解,问道:「爹爹,您怎来啦!血字命案已破,您可放心。」王怀仁哽咽道:「我…我……」随後一声叹气道:「霭儿,爹爹先前真是误会了你,你可别气爹爹。」王青霭道:「我气爹爹做啥?反倒是我对不起您,老让您生气。」 潘雨寒道:「大人他已谪官卸任,不再是鄢陵县令了。」王青霭不相信,问道:「爹爹一向负责尽职,怎会如此?」 王怀仁点头,续道:「圣上听从何荣辅之言,一气之下不仅免除我官职,甚至发配我去从军。」王青霭不禁怒道:「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这何荣辅竟然是非不分,爹爹您如此忠心为国,竟遭如此诬陷!」王青霭转念一想,爹爹而今安然出现在眼前,必是事有转圜,问道:「那後来是如何化解的?」 王青霭掩面喜道:「这麽说,书帆他…他可是入朝为官了?」王怀仁道:「嗯,上回科举应试他得中状元,加之裴宽引荐,目前任礼部侍郎一职,可谓官运亨通。事後我向他道谢,他反而向我致谢,还说了一些关於你行侠仗义之事,我才明白,许多事原来是爹爹误会了你。」 王青霭看了身旁萧子毅一眼,想起自己事情未了,回道:「爹爹,nv儿尚有事需处理,你和娘想住哪里nv儿没意见,待我事情一了,会去找你们的。我会和雷捕头、潘捕头他们时时保持联系,您不用担心。」萧子毅拱手道:「这些日子我也会好好保护王姑娘,护她周全,您可放心。」 王怀仁微微点头,他深知nv儿x子,即使他不同意nv儿在外奔走,她也会想尽办法让自己不得不答应。当下不再勉强,嘱咐了几句注意安全,双方互道保重,暂且分道扬镳。 两人并肩走在小道上,王青霭不经意瞥见路旁一片绿叶植栽中,长出一朵朵蓝雪花。蓝雪花se泽别致典雅,呈淡蓝青se,在一般桃红粉yan的花se中显得与众不同。穗状花序每一簇可含十八至三十枚花,若逢整片花墙绽放总给人震撼壮观之感。王青霭看了心情颇好,不自觉扬起微笑。 王青霭见他不语,续道:「咱们这一路护送白凤回冥门,顺道到呈芳坟前上香,如此可好?你知道我答应过他的。」王青霭见萧子毅颔首答应,好奇再问:「届时咱们任务已了,你想继续留在冥门,或是有其他打算?」 每回在清鸿寺接获任务,王青霭或是满腔热血,或是评估 她伸手挽了他手臂,脸上泛出笑容,娇柔无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