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章(1 / 1)

序章 天宝十三年间,骊山华清g0ng有别於往日的宁静清幽,红se灯笼内外高挂,朱楼紫殿处处灯烛荧煌,灿如白昼。g0ngnv、太监成排站在丹墀廊边候命,漫成长长的人龙,准备迎接圣驾。 片刻之後,唐玄宗一身赤h袍衫常服,举步入殿,神情怡然,此时虽是滴酒未沾,却已带三分醉意。甫一入席,g0ngnv随即端上琼浆玉ye,玄宗举杯饮了几口,望向大殿中央,嘴角已藏不住隐隐笑意。 乐曲奏来起初缓雅有致,杨贵妃手脚腰身随着曲子款款摆动。她眉眼盈盈地抛向玄宗,接着朱唇微启一笑,这般丰姿yan逸,娇媚无限,看得玄宗不由得痴醉。随後曲子渐进加快,杨贵妃脚步不停旋踏,玉手连挥,披帛长纱跟着飘逸舞动,犹如一朵旖旎牡丹兀自绽放,瑰丽全场。 在场众人尖声大叫,尽皆惊惶,杨贵妃更是吓得花容失se,想奔到玄宗身旁,一时间却找不到方向,只得焦急地待在原地。所有御卫见状,护驾心切,纷纷上前将玄宗团团围住,防止刺客来袭。玄宗顾不得自身安危,赶忙下令:「保护贵妃!」 「快!快保护贵妃!」玄宗一言甫毕,一个粗犷的声音喝道:「大胆逆贼!此处岂容得你胡来!」几名侍卫手持火把到来,光线由暗逐渐转亮,却见一名身宽t胖的大汉正守在杨贵妃身旁。 「太真无恙吧?快过来朕这里!」杨贵妃惊魂未定,脚步凌乱地朝玄宗奔去。玄宗伸出双臂,一把将她揽在怀里。 安禄山并无欢喜之情,反而一脸歉容,「孩儿做得不好,来迟了一步,让义母受惊,还请圣上降罪。」玄宗道:「朕最心心念念的,就是太真的安危,你护卫有功,理当赏赐。」安禄山道:「以我们蕃人的礼节,先母後父,孩儿保护义母是天经地义之事。」 黑衣人不管旁人,像是将x命给豁了出去,抢道:「陛下,杨国忠奢侈,治国无方,不只掩盖水旱灾情,还搜刮民脂民膏,甚至为了贪图军功,不惜下令攻打南诏,导致唐军大败,si伤殆尽。此人万万不可用,恳请陛下三思啊!」 「住口!」玄宗龙颜翻腾,一转恼怒。安禄山哪肯让黑衣人再继续说下去,伸出右掌朝黑衣人天灵盖重重一击。「且慢!」玄宗正要喝止,那黑衣人却已当场毙命身亡。对於安禄山的动手心切,玄宗微微一愣,不甚理解。 安禄山虽是出手救了杨贵妃,也怕玄宗怪罪自己擅闯华清g0ng,再道:「微臣恰好行经骊山附近,发现有御卫踪影,猜想可能是圣上驾临,特地绕来想向义母请安,没想到正好发现有异状,便火速赶来了。」玄宗伸手,将贵妃发上斜落的金步摇重新cha好,他一脸ai怜,似乎微微点了头。 朝yan初升,庭院里,几棵槐树正舒展着枝叶,x1取yan光。 古代书生勤奋向学,参加科举考试,总希望自己将来能位列三公。後来科考常以「槐」字作为借代,参加科举考试又称为「踏槐花」,科考时节称为「槐h」。 少nv嘤咛一声,像是听见了话,随後又没了动静。欣儿上前轻摇她身子,唤道:「小姐,您再不起床,奴婢恐怕要被老爷责罚了。」少nv微慵道:「昨日那差事挺折腾人的,再让我睡一会儿可好?」 欣儿放妥了盆水,心生一计,当下悄悄退出房,阖上了房门。她站在房门外,接着发出苦苦哀求之声,喊道:「老爷饶命啊!您别再打了,奴婢不敢了,奴婢知错了,唉呦,真的好痛啊!拜托您别再打了,老爷饶命啊!」 少nv一头乌黑长发披垂而下,衣衫稍乱。欣儿知她一时急忙起身,全是为了自己,心下歉意大生,赶紧挽了她的手,两人进到房内。 「无论如何,也不该拿我对你的好开玩笑呀!」少nv面容微愠,倒也不是真的气愤,只是一大早清梦受扰,又知遭到捉弄之後,自是有些心烦不悦。 少nv打断欣儿的话,紧张问道:「田假已结束了?这麽快?」欣儿点头道:「是啊,今日六月初一,所以奴婢才替您着急啊!」少nv道:「快,快替我梳化,迟了就糟了!」 有些贵族子弟若不进官学就读,常会另找饱学之士学习,称为私学。季鸿先生是当地博学多闻之士,乐与山水为伍,却无意求取功名,後来为求温饱,只好开堂授课,创办了涵文草堂。 这天清晨,几名学子早早来到草堂,见内堂门尚未开启,便到瀑布旁的亭子里坐下,拿出经书先行咀嚼。 那青袍书生正要回答,另一名白袍书生出声啧啧,说道:「呈芳,过了一个田假,你也知用功起来,我可要对你另眼相看了。」林呈芳面上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回道:「季先生说,田假结束後就要测试经义,急来抱佛脚,多少有点助益啊!」转身再道:「书帆,我知你最是勤奋多学,你千万要教教我啊!」 那称作书帆的青袍书生微微一笑,说道:「难得呈芳如此用心,翰光你就别为难他了。况且,若他真赠我那些东西,我也万万不敢收。此诗不仅有回报、友好之意,还蕴含着男nv示ai定情之意,叫我情何以堪?」 徐书帆道:「只要你保有jg益求jg之心,努力奋发,我相信定然可以的。」林呈芳道:「多谢你的鼓励,若是你早先我一步登科,可别忘了提拔我这同窗好友啊!」 「惨了!」林呈芳赶紧从书袋里翻找孝经,此时,吆喝声响远远传来:「福钦少爷到!」 何福钦瞧见亭子里有人,大摇大摆地走上前去。林呈芳才刚拿出孝经誊本,一时手滑,不小心掉落在地,他弯下身低头捡拾,何福钦正好到来,笑道:「唷,这是哪一位下人,一大早便向我行如此大礼?」 「哼,一群无趣之人!」何福钦袖子一拂,发现内堂门已开启,与两名书僮转身走去。 徐书帆望着手中碎银,叹了口气,却不肯收为己有。他朝瀑布方向走去,奋力一掷,将银子投入了水中。 学子们陆续到来,十名学生已到了九人。郑翰光座位在最前头,林呈芳则坐在何福钦之前,徐书帆、何福钦位在最後一排,两人中间隔了一个空位,目前尚无人坐。 忽然间,一道身影从远处跃来,轻盈地踏上了学堂屋顶,那脚步轻极柔极,因此学堂内无人察觉有异状。 「青霭,幸好你及时赶上了……」徐书帆低声说道,松了口气。王青霭朝他微微一笑,季鸿听到有人细语交谈,连忙喊了声肃静。 在世风开放的唐代,不仅nv子接受教育的现象普及,nv着男装的情形亦是常见。诸如唐高宗时期,太平公主便以一身男x装扮出席家宴。王青霭为求方便,也想避免因nv子身分而遭特别关注,因此总以男装样态进出学堂。除了徐书帆、林呈芳等较要好之人知道她实乃nv儿身,其余人等并不知情,只道她是个年轻俊秀的白面书生。,写到一半时,她左手拄着下巴,思索下一句内容,不经意瞥见有个东西自眼前掠过。王青霭r0ur0u眼睛,向右一瞄,见何福钦书写如常,神情自然,其他人亦忙着挥毫落纸,她没做多想,继续苦思作答。 郑翰光正好凑了过来,说道:「是啊,我也差点漏写。没想到除了默写孝经,还加考了一题释义,季先生总喜欢出其不意。」王青霭一听寒毛直竖,紧张道:「原来是默写孝经,我写成了论语怎麽办?」 王青霭思绪辗转,想着该如何向季先生解释才好,这时候,何福钦手指地上,大声嚷嚷:「季先生,有人作弊,您快过来瞧瞧!」在场众人一阵哄然,全围拢过来看。 何福钦看向林呈芳,瞋目训斥:「看你做的好事!」林呈芳错愕不已,感到莫名其妙,回道:「这并非我写的,你别胡乱诬赖。」何福钦道:「众目睽睽,此物在你座位底下找到的,你如何能抵赖?」另一名坐在林呈芳左侧的书生,名叫常衍,跟着附和:「真没想到你竟是这样的人!」 季鸿尚自沉y,何福钦道:「随意找个人代写,此事何难之有?」郑翰光道:「方才测试前,呈芳还捧着孝经温习呢!若他有心作弊,又何必如此用功?」何福钦反而像是捉到了把柄,笑道:「呈芳果然不熟悉内容,看来动机已足矣!」 徐书帆等纷纷点头认同。王青霭刻意向何福钦睨了一眼,续道:「不仅如此,为了揪出这作弊之人,建议在场所有人都得ch0u背孝经,若有谁念不出来,自然是这纸团的主人了。」郑翰光赞道:「青霭真不愧是县令子弟,这计策妙极!」 季鸿看向众学子,x1了口气,郑重其事说道:「尔等需谨记,君子应怀德、怀刑,有德行,守礼法,作弊一事实在不可取。为免纷争再生,往後考前需经搜身才可进入学堂。」 林呈芳恭敬行礼,随季鸿离开。何福钦下巴微扬,一脸得意地看向王青霭,王青霭向他噘嘴吐舌,扮了个鬼脸。 常衍道:「身为官家少爷就是不一样,吃个午饭都如此讲究。唉,哪像咱们,即便是逢年过节,恐怕也不及这十分之一。」何福钦道:「这麽多东西我一个人也吃不完,你们不妨也吃点吧!」常衍道:「谢少爷恩惠,在下恭敬不如从命了。」 王青霭道:「你们怎不在里头吃?」林呈芳用力咬了一口胡饼,说道:「里头乌烟瘴气的,不如到外头透透气较为舒心。」树荫下是一片草地,王青霭跟着坐将下来,道:「那我也在这儿吃了。」 王青霭稍一恍惚,脑中浮现出爹爹板起脸说教的神情,但她本属自由自在、不拘小节的x子,说道:「不打紧,我会向他解释的,况且,我现下是男装打扮,如此才不让人起疑,是吧?」 午饭过後,还有些许时间,徐书帆等索x在凉风树荫下温习旧课。王青霭拿出一只竹制芦管,嘴就簧哨,手指按孔,当场吹奏起来。徐书帆等不以为意,他们知晓,王青霭若书读得累了便会吹奏曲子,而芦管外型小巧,随身携带正好方便。 王青霭脸上一红,有些不好意思,说道:「这曲子尚未创作完全,目前仅练了前半段而已,我可试吹一小段,你们帮我听听看如何?」徐书帆道:「洗耳恭听。」 徐书帆等感到疑惑,正想问王青霭为何此曲听来缠绵哀伤,是否藏有心事,何福钦、常衍两人闻声走了过来。何福钦道:「不好好读书,吹啥曲子?」常衍道:「是啊,这样怎能考取功名?」 郑翰光倒是露出笑容,问道:「府尹少爷想必已背得极熟,金榜题名是指日可待了。」何福钦道:「谁要参加科举了?凭我的学识和我爹的威望,g谒即可,还考什麽科举!」常衍道:「是啊,府尹大人人脉极广,举荐一途自然更快速便捷,真是明智之举。」 解主事露出不置可否的神情,正yu再辩,王青霭和方华亭同船,已驶到潘雨寒小舟旁。潘、方两人将解主事押送上船,才一靠岸,听见一名小船船家大喊道:「方捕头,我们在江上发现了一具浮屍。」方华亭道: 潘雨寒押领着解主事,与方华亭、王青霭一同上了小船,那船家摇橹行船,竟是朝解家大船缓缓驶去。来到大船船尾附近,一具男屍浮於江上,方华亭靠近检视一番,发现那男屍双手缠绕着一条缆绳,而缆绳的源头正绑自於解家大船。 「我们会请吴柏的家属来指认,并请仵作来验屍,看你还有什麽话说。」潘雨寒刻意看向解主事,解主事知大势已去,只是低垂着头,不敢再多说一句话。 此案侦结後,王青霭一如往常在庭院里练内功,潘雨寒前来找她。王青霭道:「潘捕头,爹爹应该不晓得我一同去缉凶吧?」潘雨寒道:「放心,我和方捕头知道如何应对。」王青霭长呼一口气,「那就好。」 「考量携带与练习之便捷,可以绣针为器。你别小看这绣针,绣针既细又轻,若能掷得好、丢得准,其余暗器皆可轻易上手。」王青霭连连称是。 几年过後,潘雨寒见她手法娴熟,亦是赞许,为了和冷雨滴做区别,特定命名为「千里绵云针」,盼王青霭能勤加练习,即使身在遥远处,也能一掷中的。 欣儿在一旁瞧着,说道:「小姐您怎麽了?似乎有些心不在焉,平时您至少可中七叶呢!」王青霭道:「是啊,关於当铺一案,我仍觉有可疑之处。」她想起雷千钧曾说要再往当铺一趟蒐证,说道:「欣儿,我有事到街上去,晚些回来。」当她快步走到门边,欣儿急忙叫住了她:「若老爷问起该怎麽办?」王青霭道:「就说我到清鸿寺找方丈大师静心忏悔便是了!」话一说完,早已不见踪影。 「砍毁护栏所用的兵器,以及si者颈上一刀,两者显然不同,若不是凶手至少有两人,恐怕就是一人能使两种兵器。拥有锐利兵器与俐落手法的,我心中倒有几个人选,只是…只是……」雷千钧忽然踌躇,不知是否该继续说下去,王青霭接口道:「是因为si者眼盲的缘故吗?」雷千钧道:「原来你也知道这事。」 两人来到空旷处,确定四下无人,雷千钧道:「你有所不知,前阵子圣上移驾华清g0ng,遭遇刺客攻击。那刺客灭尽烛火,趁暗偷袭,虽然最後被制伏,但朝廷不容许此事再犯。有人推测那刺客既有本事在黑暗中识物,必然是盲人所为,朝廷因此下了密令,全面诛杀懂得武功的盲人,或是将之逮捕入狱,以绝後患。」 王青霭道:「原来如此。大师父,接下来您打算怎麽办?当铺一案当真算了吗?」雷千钧道:「我当然不愿就这麽算了,若可查出是谁所为,予以严办,至少可遏止此一歪风。」王青霭道:「嗯,大师父,我还有个疑问,不知这冥门是何门派?据说也和盲人有关,倘若朝廷下令逮人,这门派岂不首当其冲遭了殃?」 王青霭想起那天父亲和雷千钧、潘雨寒等谈起伏牛山两具无名盲屍事件,雷千钧说他认识冥门中人,想前往查探消息,便试探x问道:「大师父,接下来几天您会待在衙门吗?有没有空再教我几招刀法?」雷千钧摇头道:「近来案件繁多,几日後我还得前往伏牛山一趟,等我回来後再教你吧!」王青霭道:「是的,大师父,希望您这一路顺利,徒儿会自行好好练功的。」 王青霭听了心有戚戚焉,暗想:「大师父这心思我懂得。」 一名身穿布衣的男子自农舍走了出来,朝东方疾行奔跑。越过了田野,他抬头仰望天上一弯晶莹如钩的新月,看那新月就快走到中天,深x1了口气,继续加快脚步奔行。 念头方过,远处传来几声节奏轻快的乐音,音se深沉悠远,听来像是芦管声音。男子竖耳聆听,好奇是何人吹奏,四周却已恢复一片宁静,再无声响。 那称作秋月的nv子更是满脸欣喜,道:「我也没想到竟还能再见到你。」她伸手轻抚他的脸颊,不舍地道:「阿源,你怎瘦了?没好好吃饭吗?」阿源道:「你被抓进谢府,我哪有心情吃得下。对了,你如何逃脱出来的?」源道:「不知那黑衣人是谁?可是谢家人?」秋月摇头道:「那人蒙着脸,我看不见其面容,但那对眸子在黑夜里显得格外清澈明亮。因为不晓得他是敌是友,我愣在原地,迟疑了一会儿,直到他递给我这东西……」秋月自怀里拿出一张字条,上头写着「张源」二字。 张源忽然想起一事,紧张道:「但我仍欠谢家田租,若他们找上门来,恐怕…恐怕……」秋月道:「那黑衣人已将十两银子放在我房里桌上,租金已还,咱们已不欠他们了。」 秋月听闻丈夫遭此境遇,脸上泛泪道:「没想到他们竟如此对你,未免太过可恶。」张源道:「我四处筹钱,到了清鸿寺附近,见这寺庙香火鼎盛,信徒颇多,便进去向菩萨祈求,希望能度过难关,没想到事情果真顺利解决。」 「凉亭那儿好像有人,咱们过去看看!」谢家老爷谢城接获通报,说秋月已逃离谢家,连忙率领几名家丁追了出来。那日他前往田地收租时,秋月正好陪同丈夫忙着耕稼,见秋月姿se颇佳,心生歹念,便以张源欠缴田租为由强抢霸占。 「是谁乱丢东西?」谢城等慢慢站起身,抚着痛处,朝四周张望,举目所见却只有无尽的漆黑。家丁们拿火把朝地上一照,原来是大小不一的碎石子。谢城等不si心,起步再追,才走没几步,又有大把石子朝他们丢来,担心再这样下去恐身受重伤,只得打退堂鼓离去。 「传闻清鸿寺的菩萨特别灵感,遭遇苦难的民众若去祈求常能获得解救,附近街坊邻居都说:清鸿殿,偿所愿。小姐难道您不晓得这事吗?」王青霭惊讶道:「哇,既然如此,那我得更加常去了,说不定菩萨会保佑我事事顺利、阖家安泰呢!」欣儿道:「这回您要去多久啊?」王青霭道:「不一定,短则三、五天,长则一个月。」整装完毕,王青霭快脚一踏,已出了家门。 王青霭不往殿内,而是朝後方庭院走去。庭院里除了一片苍翠挺拔的林木之外,还坐落几间屋舍,有些是寺里尼姑们的居所,有些是禅修静坐之处。王青霭熟门熟路,直达一棵杉木旁的小屋,清慧方丈正在里头闭眼静坐。 「进来吧。」清慧起身,到一旁桌上斟茶。王青霭道:「方丈大师真是好耳力,我已尽量提轻了脚步,还是被您觉察。」清慧微微一笑,道:「今日你来得较早,莫非有重要之事?」王青霭道:「我想出一趟远门调查案件,在此之前特来向方丈打听有无需要协助之事,又因最近多需捐助,此回得找个富家帮忙。」 锺远山与锺婉儿两人来到王青霭面前,道:「多谢阁下再次援手相助,我等不胜感激。」王青霭道:「举手之劳,何足挂齿,锺长老不必客气。」单安实道:「原来你们也认识。紫霄,你与这些人是如何结识的,可得好好说清楚。」 萧子毅等见状拱手道:「师父!」冥门掌门狄雁飞来到众人面前,道:「咱们到屋里说吧!其余弟子可先稍作休息,等会儿再一同庆贺单长老之寿辰。」萧子毅等拱手称是。 萧子毅站在众人面前,将他与王青霭、刘春禾认识的经过约略说明了,再道:「弟子想说刘大夫医术甚好,或许可帮忙医治眼疾,便请他们来冥门一趟。」狄雁飞点头道:「嗯,你做得好极。」 雷千钧拱手还礼,「狄掌门客气了,其实在下此行前来,除了祝贺单长老寿辰之外,亦想顺道调查一件案子,但我想差不多水落石出了。」狄雁飞道:「不知是何案子?莫非和崔风、柳雨有关?」 雷千钧道:「嗯,现下还差两件事。潜入尚龙堡,危机重重,如今他们自动送上门来,反倒省去不少力气。心中打定主意,决定在此擒住两人,他 「哼,想抓我,也得看你有无本事!」向成锋大刀一挥,率先攻击,手中九环大刀铿锵作响,强劲砍去。雷千钧亦擅刀法,接连二闪後,大刀迅速连挥,飒飒声不断,如风怒号。 向成锋擅使「炽火刀法」,刀如烈火,先朝对方肩上砍去,再顺着腰、腹、腿部等处攻击,犹如火苗般围绕窜烧,一气呵成。见对方走刀如火绕烧,雷千钧暂时无处反攻,只得回防,他不停转身,手中之刀同时不停回旋,移行时顺带刀势,伺机再攻。 三人三刀声响大作,战况如狂风骤雨般猛烈。王青霭想过去支援雷千钧,她不假思索,再0五枚绵云针,朝眼前一群喽罗掷去。转眼间,九名喽罗中又有五名受伤倒地,攻势顿时趋缓不少。 王青霭朝三人靠近,左手暗捏绵云针,关注战况。此时雷千钧一人对付两人,以其丰沛内力搭配雷霆刀法,攻守得当。另外两人一如炽火,一如霸山,交错攻击,实力不容小觑。雷千钧目前虽无败状,却也不能掉以轻心,若有些许闪神,恐怕让对手有机可乘。 芦管声音响起,经由空气震荡传递四周。雷千钧双眼虽专注於眼前劲敌,耳际却有所感,他以眼角余光瞄去,知道王青霭已在一旁等候,然而此声也引起几名喽罗的注意,其中一名见王青霭在一旁落单,立即快步过去,准备一刀砍上。 雷千钧脚步前跨,聚力於刀,不断斜劈,使出雷霆刀法中「洪雷威震」一式。向成锋、宣雄两人见此招威猛,相继提刀回防。孰料雷千钧行招一半,随即停手,纵身向後一跃,远离向、宣两人。王青霭见机不可失,两枚绵云针掷出,分朝向成锋、宣雄两人而去。 少了一名对手,雷千钧趁机猛攻向成锋。向成锋没料到王青霭竟擅掷暗器、擅长远攻,一时心慌,出手多了几分紊乱。雷千钧见其下盘不稳,大刀转而向下连劈,向成锋腿上中刀,单膝跪地,左腿鲜血直流,一时间不便再做攻击。 「你们没事吧!」远方奔来三道人影,仔细一看,是方华亭夥同两名捕役到来。雷千钧又惊又喜,问道:「你们怎知道我们在此?」方华亭道:「你离开衙门後,大人想你孤身一人前往冥门,总是放心不下,便派我们三人支援。方才我们听到有芦管声音传来,得知此处有人,於是过来瞧瞧。」 回到鄢陵县,在王青霭拜托下,雷千钧对於她出手协助之事省略不提,其余的则一一报告王怀仁。王怀仁深思熟虑後,决定派人前往尚龙堡搜查赃物,并将向成锋、宣雄等暂时收押,之後再做审理。 「多亏有两位协助,才能顺利逮捕向成锋等人。青霭,你千里绵云针的功夫真令人惊yan,咱们以寡敌众,要不是有你远攻之助,恐怕应付不来。」王青霭道:「幸好绵云针还够使,但经此役,我觉得自己尚有不足之处。」 萧子毅道:「投掷暗器也是我冥门拿手绝活之一,所以在下多少也懂得一些。」王青霭道:「是了,那位锺长老便擅长梅花镖。我原以为冥门中皆为盲人,那天得知你也是冥门中人,我甚感讶异呢!」 雷千钧道:「创下了门派後便隐世,好奇特之人。」萧子毅道:「听我师父说,百里夜行的母亲据说是盲人,他只是想藉此让世人明白不应小看他人,也希望盲人有一技之长,得以立足於世。」 萧子毅道:「嗯,白长老是幽冥指的传人,白凤也是。目前懂得使幽冥指之人寥寥可数,我师父说此三种武功冥门缺一不可,务必传延下去,而且找到白凤也是白长老临si前的遗愿,因此无论如何都得想办法找到她。」王青霭道:「那你何时启程?」 「这嘛……」萧子毅皱眉深思。雷千钧道:「青霭,别给人添麻烦啊!」王青霭道:「大师父,您听我说,刚我不是说想再jg进武艺吗?我想跟在刘大哥身边学习。他身为大夫,一定了解各种x道位置,且刘大哥他到处行医,若身边有人可互相照应也是好事。反正都要出门, 雷千钧道:「你想jg进武艺是好事,但要明白,出门在外多多少少会遭遇困难与危险,可别让我和你爹担心啊!」王青霭看向萧子毅,说道:「所以才说要和萧少侠同行呀,多了一位冥门高手齐行,想必更加安全,是吧?」 王青霭道:「如果不巧是呢?若有刘大哥在,也可协助医治,无论怎麽想,总是好过一人独行,对吧?」萧子毅评估後觉得有理,总算点头答应。 离开伏牛山,三人来到一处城镇,适逢天se向晚,於是就近找个客栈投宿。 三人进到客栈,刘春禾为护王青霭,特别请店小二为她安排一间单人房。隔天,三人在客栈简易用膳,同时商讨事情。 「阁下是否有其他更好的法子?」王青霭道:「有是有,但我得去一趟清鸿寺。」萧子毅、刘春禾两人不甚理解,不约而同地反问:「清鸿寺?」 萧子毅道:「嗯,我四处寻人时,听到有人聊起此事,说清鸿寺的菩萨特别灵验。」王青霭面有赧se,讪讪地道:「清慧方丈有时会告诉我一些百姓的祈愿,我能力所及的便会帮忙,希望没扯了菩萨的後腿。」 「怎麽,你不想去吗?那也不勉强……」萧子毅连忙挥手,「不、不是,只是…只是……」王青霭追问:「只是什麽?」萧子毅道:「只是…有些怪怪的。」王青霭道:「哪里怪?」萧子毅「咳」了一声,说道:「这样偷听人家说话,似乎不妥…」 王青霭眼神一变。萧子毅这番话如醍醐灌顶,让她发悟,心道:「是了,往後我练投时,何不采取此法?说不定准头可因此再提升……」 来到寺里,王青霭一如既往地来到後庭小屋。若是清慧方丈在内,在距离小屋尚有十步之遥时她便已得知,要不提早开门,或是出声应许;倘若不在,也会贴张字条於门前。只是,此时王青霭等已站在小屋门前,却无任何动静也未见任何字条。 一名nv尼听闻声响,走向三人,合掌道:「请问是青霭施主来找吗?」王青霭拱手道:「正是在下,请问清慧方丈她人在吗?」nv尼道:「方丈有事外出,特地嘱咐我让施主先进屋内,等会儿方丈就回来了。」王青霭道:「好的,有劳了。」nv尼替三人开门,倒了茶水,便即关门离去。 王青霭隐隐担忧,她坐之不住,起身往门外一望,接着在屋里来回踱步。刘春禾见她有些焦急,说道:「青霭你别担心,咱们稍待片刻不打紧,清慧方丈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王青霭见清慧方丈双眉紧锁,面se凝重,关心问道:「清慧方丈您没事吧?」清慧摇了摇头,道:「大事不好了,安禄山结合其部将史思明等,以讨伐杨国忠、清君侧之名,於范yan起兵叛变,率十五万大军南下反唐,所经州县尽皆瓦解,士兵百姓不是被擒戮,就是弃城逃窜。叛军一路往南烧杀掳掠,据说直朝东都而去,算算日子,两天後大军恐将袭卷洛yan。」 王青霭心想:「这几年来朝廷对外征战频繁,已是劳民伤财、民不聊生,如今又爆发此事,无疑是雪上加霜。」她眉头一皱,问道:「清慧方丈,咱们可以帮什麽忙?近来百姓的祈愿又是什麽?」 清慧方丈道:「近来清鸿寺涌入不少外地人,所求的不外乎家人平安、x命无虞。我感觉情况有异,便到外头查探消息,才知原来半个月前北方已爆发战乱,许多人家中男丁遭徵,至今生si下落不明,家属们莫不为此心急担忧。此时此刻,可谓家书抵万金,若能协助通讯传信,报声平安,应是小老百姓们卑微的请求了。」 「好的。」王青霭想起寻人一事,问道:「对了,清慧方丈,不知您是否知道有一位擅弹琵琶、琴艺很好,名叫白凤之人?」清慧方丈细细思量,摇了摇头,道 萧子毅拱手道:「不瞒方丈,在下是冥门之人。本门白长老临si前嘱咐,希望能帮忙找到她nv儿白凤。在下奉师父之命四处寻人,已找了约莫半年,至今仍下落不明。」 清慧方丈突然问起冥门的事,萧子毅略感吃惊,回道:「正是我师父,狄雁飞。」清慧方丈将目光放远,不知在遥想何事,随後轻轻叹口气,道:「原来如此。可惜我不知道白凤此人,抱歉无法帮上忙,但我推想此人应不在豫州一带,你们可到豫州以外的地方找找看。」 王青霭自怀里拿出一些银两,交给刘春禾。「刘大哥,我这里还有些银子,此趟前去恐怕得准备不少伤药,您拿去买药材吧!」刘春禾接过,「嗯,我到附近药房一趟,晚些再回来找你。」才打开屋门,萧子毅立即追了上去,道:「刘大夫我陪您一起去。」 王青霭小心翼翼地将信件装进木匣子,心想无论如何得勉力将信件送达。 路途中,原本热热闹闹、人满为患的街道,人cha0少去了大半,显得寥落萧条。三人不停赶路,为走捷径,登上了一座小山。举目看望,前方半山腰处有个小村落,估计再过一个多时辰天se将转暗,决定今晚到那小村落暂时落脚。 三人见状,相继下了马,牵马而行。王青霭感到纳闷,说道:「这村子明明有人在,可是放眼看去,外头一个人也没有,不见任何行人,也没有小孩外出嬉戏,当真奇怪。」萧子毅道:「该不会是得知战乱发生,人人自危,因此全躲进家中。」 萧子毅道:「该不会是这里的人一向早早就寝……」刘春禾环顾周围,没多久又有两户人家熄灯,道:「的确奇怪,咱们赶紧找户人家询问,若是人家睡了总不好意思登门打扰。」 听见屋内有人回应,王青霭放软语气,客气道:「老丈您好,我们行经此地,因天se已暗,可否方便借住一宿?」王青霭等在门外等候,一会儿,屋门开启,一名老翁看见他们三人,催促道:「你们快进来吧,等会儿天黑就来不及了。」 王青霭道:「我看您眼睛好端端的,怎会看不见?」老翁道:「我也不晓得,这是我们村里的怪病,只要天一黑,眼前所见一切就会变得模糊不清。」 「老丈请稍等。」刘春禾叫住老翁,「您先请坐,在下是大夫,或许可帮忙解决问题。」老翁闻言停步,缓缓坐了下来,他手指眼睛,脸上流露出一丝欣喜,问道:「大夫,我这眼疾可医吗?」 刘春禾点头,接着再看老翁口舌状况,并替他把脉。脉诊後,老翁问道:「大夫,我这眼睛还有救吗?是否需要用药?」刘春禾道:「不需用药,但需食补。」老翁眼睛睁得老大,结舌道:「就…就这麽简单?」 王青霭道:「这事简单,明日我到山里猎几只山猪,应足够您吃上好几天了。」老翁道:「这…这会不会太麻烦你了。」王青霭道:「老丈您别客气,不过小事一桩,也好答谢您让我们借住一宿。」老翁满怀感激,不停致谢。 两人骑乘马上,在林里奔驰,半个时辰过去,发现了山猪野兔之踪影。萧子毅s术尚佳,发出几箭後,已猎中一只山猪。王青霭赞道:「哇,没想到除了剑法,你也挺会s箭的。」 萧子毅骑马入草丛,试图引发动物逃窜。王青霭按箭弦上,凝视远方。忽地,一道白se身影窜过,看来像是只兔子,并非山猪。王青霭无意猎取,箭头转向他处,另寻猎物。 王青霭见状,直觉此蛇应是毒蛇,手中弓箭一放,只是,一箭飞出方向却偏,离毒蛇尚有一段距离。担心毒蛇攻击马儿,她立即拿出绵云针掷去,s中蛇身,既快又准,毒蛇当场中针倒地。 「你真是个奇特之人。」王青霭道:「哪里奇特?」萧子毅看向王青霭,忽然一阵yu言又止,「其实,有个问题在我心里好一阵子了,不知该不该问。」王青霭结舌道: 萧子毅喉中像是哽了y物,他「咳」了一声,才道:「虽然你的行为举止较斯文y柔,但总是济弱扶倾,是个具有侠义心肠之人。世上有各式各样的人,男子斯文y柔其实也无过错,而我好奇的是,你所使之兵器为何…为何是绣花针?难不成…你师父…是位nv子?可是你又称雷捕头为大师父,雷捕头并非用针之人,这一切真令人匪夷所思。」 王青霭笑道:「你心里这麽多疑问,怎不早说?这样闷在心里不难受吗?」萧子毅道:「我没料到咱们会相处这麽久时间,况且,先前我尚不了解你的为人,若贸然问这些事,难保不会得罪人。」 王青霭拿出一枚绵云针,递给萧子毅。「你看,虽然我这暗器名为针,但b起一般绣花针仍有不同。」萧子毅接过来仔细一瞧,发现绵云针较绣花针略粗,尾部无穿孔的针眼,反倒有个流线型突起,状似鱼尾。 两人话至一半,草丛里又开始扰动起来,瞧这草动情形,推估此兽t形不小。王青霭拿回绵云针,毫不犹豫地掷出,几声嚎叫过後,草丛里又恢复平静。萧子毅上前用剑拨开一看,另一只山猪已中针倒地。 回到村里,两人直奔老翁家,将山猪卸下,再到外头寻找刘春禾。在一棵枝繁叶茂的大榕树下,聚集了许多村民,刘春禾正一一替他们检视眼睛。 「症状较严重的,起初需食猪肝、牛肝,其他如红苋菜、杏桃等蔬果亦有帮助。方才村民们已号召一些年轻力壮之人,打算一同上山打猎。我有提醒他们不可猎尽,可豢养几只牛羊猪,才能繁衍下去,生生不息。」王青霭道:「嗯,刘大哥果真设想周到。」 男子带路之前,看向榕树下一群村民,问道:「请问阿强的娘在吗?」一名白发老妇出声道:「是我,我在。」男子道:「阿强出事了,我先带刘大夫他们过去,您老慢走。」白发老妇一听,脸上满是焦急,立刻拄着拐杖往家里走去。 「怎会如此?」刘春禾眉头一皱。没多久,四人到达现场,但见阿强趴伏在地,脸面朝下,身躯附近有一滩血。刘春禾上前轻挪头部,一探鼻息,摇头道:「来不及了,已气绝身亡。」 四人望字琢磨,王青霭道:「看起来像是yyan的y字。」萧子毅查看了阿强右手食指,上头果然沾有鲜血,疑道:「这字似乎是阿强临si前写下的,不知这y字代表什麽意思?」众人惊愕,各自深思,一时间默然不语。 面对老妇的哭喊,王青霭等虽不忍心,也只能想办法帮忙厘清案情。王青霭问道:「老夫人,您说出门前令郎还好好的,不知您大约多久前出门?」老妇哽咽道:「大约一个时辰前出门。因为隔壁邻居告知刘大夫愿帮忙治眼疾,我便跟着大夥儿来到榕树下。」 老妇稍止了泪,摇头道:「我没看见其他人。阿强他待人和善,个x热情大方,和村子里的人相处甚好,没听说过和谁有过纷争或结怨。」那带路的男子附和道:「是啊,伯母说得没错,阿强热情善良,是个好人,我可作证。」 无端发生命案,一切尚待查验,刘春禾不敢乱动屍身,只能暂且从外观判断si因。 王青霭拿出随身帕巾,递给老妇擦泪,道:「您节哀顺变,身子要紧,我们有急事得赶往洛yan,可顺道协助报官。」老妇慨然道:「人都si了,报官有何用?多谢阁下好意,但我想不需要了。」 「臭紫霄,竟敢挖苦我。那你呢?想必对这种地方了若指掌了。」萧子毅神se镇定,回道:「这个自然。这些日子为了找人,我跑遍许多酒楼教坊,对这些早已见怪不怪了。」王青霭不服气地道:「是吗?那你说说看,烟雨楼闭门不开,为何醉江南却仍营业?」萧子毅道:「这里应是有官照看着。方才那些客人当中,看其穿着打扮,除了富家子弟外,不乏有为官当差之人。」 萧子毅向抱琵琶的两人看了一眼,说道:「酒我俩随意,店里招牌即可,倒想请问一事,这里是否有位名叫白凤的姑娘?据说她擅弹琵琶,不知咱们是否有耳福得以一闻?」眼珠子骨碌一转,细长的柳眉挑动几下,答道:「咱们桃花、翠柳两位姑娘,在这一带可是有琵琶双绝之称号。两人合奏起来简直是仙乐风飘,耳沐春风,听过的客人无不赞赏呢!」 这高帽子一戴,花二娘红唇一咧,展露笑颜,「两位好运,可是问对了人。白凤她本是红玉坊的乐师,但最近听说她总是缺席,已好一阵子没出演了,详细情形我便不知情了。」王青霭道:「多谢花二娘告知,有请三位乐师演奏,我俩可迫不及待聆听了!」 王青霭与萧子毅耳边听着乐曲,却是满腹狐疑。两人趁隙向夥计打听消息,得知方才有人遇害,si者是一名差役,且是醉江南常客。 王青霭问道:「你可知地上血字写了什麽?」夥计摇头道:「我也是初得消息,这才赶紧通报花二娘,其余细节就不清楚了。」夥计端酒上桌後便即离去。王青霭皱眉道:「你想咱们是不是被跟踪了?从出发前往洛yan到现在,这血字命案算来已发生四回了。」 两人无心喝酒,先到外头与刘春禾会合,再前往案发现场了解情况。差役遇害一事因传得沸沸扬扬,三人很快地打听到消息,来到了粮仓旁一间小屋。 「这差役适才不是在卖米粮吗?怎转眼间没了命?」、「我看是恶有恶报,谁叫他虚卖米粮、欺骗老百姓!」、「不知是谁g的?竟敢杀了官府的人。」、「这差役是不是叫做宋纶?为何他遇害,我反倒觉得大快人心。」、「总算有人替天行道,替咱们出了口怨气!」 王青霭道:「还有救吗?」刘春禾摇头。怕衙门官差、仵作等随即到场,三人不便久留,来到屋外。刘春禾道:「事有古怪。」王青霭道:「刘大哥您发现了什麽?」刘春禾道:「先前阿强明显是失血过多致si,而这差役所流的血其实不足以致命,不知为何仍丧了命。」 王青霭道:「无论如何,这阵子咱们还是万事小心,别单独行动,因为不知凶手是否就在附近。」刘春禾颔首认同,问道:「你们俩可有查到白凤的下落?」萧子毅道:「有的,据说她是红玉坊的人,我们正想过去瞧瞧。」 登门造访,王青霭向店小二要了两间房。萧子毅道:「你当真要一个人住?」王青霭一副理所当然貌,「不然呢?」萧子毅道:「方才不知是谁,还提醒大家别单独行动,要万事小心。」王青霭道:「我是指别让刘大哥落单,怕他遭遇危险。我有绵云针护身,倒是不怕。」刘春禾露出微笑,向店小二道:「劳烦你给我们相邻的两间房。」 「这…这…我……」店小二全身一颤,先是一阵期期艾艾,接着抛下一句:「我不知情。」便即告退。 王青霭道:「那店小二的反应好生奇怪,明明白凤是红玉坊的人,却又回说不知情,不知在忌讳什麽?」刘春禾道:「要不咱们直接找掌柜询问。」王青霭道:「也好。」 那掌柜依旧为难,道:「白姑娘这病颇棘手,找了大夫恐怕也无法医治,让她好好休养,过阵子或许会好转。」刘春禾道:「莫非白姑娘患的是心病?」掌柜微微点头,之後不再多言,转身继续忙碌,招呼其他客人。 用膳时,王青霭中途跑去解手,过了一盏茶时间却仍未回座。刘春禾道:「怎去了那麽久?希望别出事了才好。」萧子毅起身正要去找人,王青霭带着笑意走了回来。 王青霭道:「他们得知我是店内客人,也不排斥,大方让我进去。我看在场乐师伶人有十余人左右,先是大大地称赞他们jg通音律、才貌兼具,简直是天上仙nv,再表示我等会儿想听琵琶奏曲,请他们推荐适合人选。其中如诗、如画、秋霜三人皆擅长琵琶,他们轮番在我面前即兴弹 王青霭道:「我轻叹一口气,道:三位姐姐技艺确实很好,但听说醉江南有两位乐师,号称琵琶双绝,据说闻者莫不赞赏,不知此事当真?另一位名叫映月的歌伶不服气地道:哼,咱们红玉坊只凭一人就能打败他们两人呢!先前白凤还在时,多少客人慕名而来,为的就是听她弹奏一曲。我这歌声搭配她的琵琶,才是真正的双绝呢!我说:既然如此,那白凤她人呢?真想听听看呀!秋霜似乎颇是吃味,冷冷地道:她都快当少nn了,哪需要到这里卖艺?我说:当少nn?此话怎讲?秋霜道:这地方最富有的胡大商人看中了她,想纳她为妾,想必再过不久就要嫁人了。映月道:白凤她又不答应,不然也不会拖延至今。秋霜道:其实以她盲人一个,有人肯娶她就该接受了,更何况对方还是个富人,後半辈子不愁吃穿,真不知她是怎麽想的。如诗道:我总觉得她生病是装的,该不会是想藉此让胡老板si心…映月连忙向她使眼se,道:话可别乱说,小心惹事。」 次日,三人来到胡老板家门外,正思索要以何理由拜访,这时大门一开,一名男子急步匆匆走了出来,身旁跟着五、六名带刀随扈。一群人神se仓皇,不知要上哪去。 过了好几条街,一群人来到一户民宅。胡老板身边随扈前往敲门,一名少妇来应门。胡老板问道:「谢媒婆呢?听说她si了,此事当真?」那少妇是谢媒婆的媳妇,她含泪点头,「嗯,我夫君已报了官,他人正跟着捕爷们往斜角巷那里去了。」胡老板惊道:「怎会发生此事?我去看看!」 一名捕头、两名捕役会同稳婆到场勘验。那捕头认得胡老板,向他问道:「胡老板,谢媒婆可是你叫去提亲的?」胡老板道:「是的。」捕头道:「不知是哪户人家?」 胡老板客气地道:「申捕头,据我所知,白凤她不过是个弱nv子,又是位盲人。这事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和她有关,是吧?」申捕头道:「她是否涉案,要等大人审理才知,但是,我可让你知道一件事。昨天有一位负责发粮的宋差役身亡,听说他si前不久与一名老妇发生冲突,你可知那老妇是谁?」胡老板摇了摇头。申捕头道:「那老妇正是白凤的娘亲。」 王青霭等先前曾送老妇回家,依稀记得方向。三人回到卖米粮之处,边打听边凭印象,最後顺利找到白凤住处。 老妇请三人进到屋内,替他们斟了茶水。王青霭道:「老夫人,您手好些了吗?」老妇道:「多亏刘大夫及时医治,目前大致良好。不知三位何事相找?」王青霭等不知白凤母亲是否曾与冥门有嫌隙,决定先从其他事说起。 一个清脆娇neng的声音问道:「娘,是谁来找?」老妇道:「哦,是昨天替我打抱不平,还替我接骨医手、帮了我不少忙的三位英雄。」 萧子毅道:「姑娘可是白凤?」白凤点头,手扶桌沿缓缓坐下,道:「方才听你们说谢媒婆si於斜角巷,此事当真?」王青霭道:「嗯,不只谢媒婆,连纳采用的大雁也si了。谢媒婆的儿子已报官处理,衙门的人恐怕不久将找上门来。」 王青霭忍不住探问:「老夫人,你们说的那个人是谁啊?」白凤出声阻止:「娘,别说了。」老妇道:「让他们知道又何妨,我不能让你蹚这浑水。县老爷若要传唤应该找他去,跟你半点关系也没有。」转头续道:「那个人叫做于离岳,是胡老板的贴身护卫。因为胡老板常到红玉坊听曲,于离岳时常跟随在旁,不知自何时起,对我nv儿产生ai慕之情。後来他得知胡老板有意纳白凤为妾,就没继续守在胡老板身边。打听後才知原来他已辞去贴身护卫一职,离开胡府。」 王青霭等眼神相互交会,明白了为何他们向店小二询问白凤消息时,店小二总是有所顾忌、不肯吐露半点的原因。能否进胡家大门这我不在意,也不勉强你,只希望这两件命案别牵扯到你身上就好。」白凤道:「我只是好奇,不知那差役和谢媒婆究竟得罪了谁?」 「原来你是冥门的人。」萧子毅道:「嗯,师父及长老们都很关心你的安危,想知道你过得好不好。此回有刘大夫同行,他医术高明,或许可让白姑娘重见光明。」 老妇道:「冥门还算有点良心,至少没忘了你的存在。」白凤道:「其实爹爹他也一直惦记着你,只是您始终不相信。」老妇道:「哼,他若真有心,怎不亲自来找?还是他怕那姓康的生气?」 「是嘛……」老妇得知消息後整个人原地发愣,怅然若失。白凤道:「娘,以前那些恩恩怨怨都随风散了吧!有机会咱们回冥门走走,去给爹爹上炷香也好。」老妇轻轻应了一声,似乎有所答允,之後不再多言。 白凤细细回想,道:「自从我六年前离开冥门,和我娘一起移居在此,日子过得挺安稳,我们也并未与人结怨,我实在想不出是何人所为。」王青霭道:「不过,今日听那捕头所言,只怕你或是于离岳脱不了g系。为了厘清事情,查知真相,我想咱们得找于离岳好好问个明白。白姑娘可知于离岳下落?」 「这样啊……」王青霭托腮思索,白凤道:「其实我也希望能够和他当面一谈,将事情说清楚,如能澄清自然是好事。」王青霭道:「我有方法可引他出来,只是,得劳烦你配合演一出戏。」白凤侧耳聆听,颔首称是。 白凤独自一人走出家门,手持竹竿缓步慢行,依照刘春禾所开药方,到附近药坊替母亲拿生肌接骨之药。顺利取药後,回家途中,一名年轻男子瞧见白凤孤身一人,步履蹀躞。男子靠近过去,引手在白凤眼前挥舞几下,喃喃地道:「原来是个盲人。」 「不知姑娘要往何方?在下可协助带路。」年轻男子释出善意想帮忙,但遭白凤婉拒:「多谢公子,我一个人可以的,请让个路。」年轻男子闻言非但没罢休,反而直接将白凤手中药材拿走,说道:「你一个姑娘家如此太过危险,我帮你拿就好。」 这时,年轻男子忽觉一道风自右後方袭来,连忙松开了手,转身闪过。定睛一瞧,一名身材修长的男子站在眼前,剑眉目朗,嘴唇紧抿,微微皱眉显得神se坚毅。那人手持长剑,剑尖直指年轻男子,不悦地道:「人家都说不必了,你怎听不懂?」 年轻男子不害怕,反而挺身上前。「唷,会剑法了不起吗?吓唬谁呀?」持剑男子道:「我来帮她忙即可,你快离开。」年轻男子道:「在下正巧也想帮忙,你说该如何是好啊?」持剑男子沉y一会儿,到旁边拿了根木棍,抛给年轻男子,道:「咱俩b武,输的退去。」年轻男子道:「哼,b就b,怕你不成!」 年轻男子「好」这一字尚未说完,木棍挥出,抢先攻击,一棍打向持剑男子肩头。持剑男子向右闪身,长剑疾振,朝对方腹部攻去。年轻男子手中木棍转而向下,将长剑格去,顺势一个转身,棍子一bang迎面而来。持剑男子脚步速移,来到对方身後,攻向後背。年轻男子察觉赶紧闪躲,险些中剑。 「够了!」另一名男子现身,出剑一挡,正是萧子毅。持剑男子本无意伤人,长剑骤止,并未碰触到萧子毅手中之剑,只是眼前忽然出现另一人,让他不禁当场一愣。 王青霭道:「你不也知道人家的姓名?何必就这样远远看着,未免太过见外。」拿起方才暂放地上的药材,将它交给于离岳,道:「这些药材你拿好了,这可是白凤她娘亲要用的。」接着上前挽了白凤手臂,将她带到于离岳面前。于离岳见状脸se一沉,道:「男nv授受不亲,你岂能如此侵犯白姑娘?还不道歉!」王青霭微微一笑,道:「你别担心,其实我并非男儿身。」 衙门外登闻鼓咚咚作响,每一击总是震撼人心。衙役们手持杀威bang鱼贯入堂,整齐就位,立於两旁,一脸凛然,严肃难犯。许多百姓挤在门里门外,好奇围观,王青霭、萧子毅两人心系案情,亦在场了解情况。x1几口气,缓和情绪,心想无论如何得替母亲讨个公道。 谢景摇头道:「家母待人一向和善,也是众所周知的媒人婆,生平促成了许多美好姻缘,并无与人结怨。」梁道承道:「据说谢琇si前不久才去一户人家说媒,此事当真?」谢景道:「正是,是受胡喜胡老板所托,前往白凤家中提亲。遭对方拒绝之後,回程途中,被人发现陈屍於斜角巷中。」 梁道承道:「依你之见,何人不希望这门亲事被说成?」胡喜道:「草民身边原本有个贴身护卫,名叫于离岳,草民认为此人嫌疑颇大。」梁道承道:「何以见得?」胡喜道:「据说此人也心仪於白凤姑娘。当他得知草民想娶白凤姑娘过门後,便辞职离去,不知所踪。」 没多久,于离岳踏进衙门。梁道承惊堂木一拍,喝道:「于离岳,有关你涉嫌杀害谢琇谢媒婆一事,你有何话说?」于离岳一脸平静,无忧无惧,只是淡淡地回答:「此事跟白凤一家人毫无g系,若大人定要找个人治罪,我愿意承担一切。」 自从那天成功引出于离岳後,于离岳护送白凤回家,王青霭、萧子毅两人亦陪同前往。众人在白凤住处谈话,将事情摊开来谈。 王青霭深x1一口气,正se道:「为了厘清事情,请阁下务必据实以告。谢媒婆之si是否和你有关?是你动手杀害的吗?」于离岳看了王青霭等,并悄悄瞅了白凤一眼,有些局促不安。白凤眼睛虽看不见,整个人却面向于离岳,竖起双耳仔细聆听,很是关心。 王青霭道:「好,那麽我再问你,你是否知道发粮差役已si之事?这事跟你有关吗?」于离岳道:「当我得知他摔伤白凤母亲後,替她抱不平,我原想吓吓那差役,让他以後别胡乱欺负弱小,只是我还没找到人,便听闻那差役已si的消息。」 王青霭续问:「你方才说,你去找谢媒婆问话。你找她说了些什麽?那时她人还好好的吗?有无任何异状?」于离岳忽然忸怩,脸红道:「我…我问她提亲还顺利吗?白凤姑娘是否答应了?」白凤道:「我没答应,我一点儿也不想嫁给胡老板。」于离岳道:「我知道,谢媒婆也是如此跟我说。」 「什麽?」王青霭睁大眼睛,愕然不解,道:「你…你为何如此?」一旁的白凤听了,身子微微一侧,偏头倾向于离岳,想听他如何解释。 王青霭道:「既然胡老板如你说的这麽好,为何你选择离开他呢?」于离岳道:「为了白姑娘的将来,我虽愿意成全,但我并非圣人,也非无情无感的石头。想我若一天到晚看见他两人夫唱妇随、感情和睦,心里定然不好受,只好选择离去,来个眼不见为净……」 公堂上,梁道承表情肃穆,惊堂木再次重击一声,道:「于离岳,你可知你说的这话非同小可,极有可能是si罪一条!」于离岳神se不改,答道:「我说过了,我愿意承担这一切。」谢景一阵恍然大悟,「是了,你既能成为胡老板贴身护卫,想必是个武功高强之人,跟这武、魁两个字的意涵也十分符合,我总算明白了!」 大门口处群众一时腾扰,纷纷让道,一名纤瘦nv子由另一位衙役搀扶带路,来到堂前。梁道承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白凤道:「据民nv所知,谢媒婆并不识字,因此地上那血字并非谢媒婆所写。」谢景回道:「我没说血字是我娘亲写的,也有可能是于离岳写上的。」白凤道:「哪有人自己留下讯息透露自己是凶手的,这於理不符。况且,那天于离岳在我家门附近守着,几乎没离开过,怎有空去杀害他人?」何要帮我说这些话……?」 于离岳忙道:「大人,此事跟白姑娘一点关系也没有。以她一个柔弱nv子又无法视物,却要如何下手?」梁道承略一思索,朗声道:「白凤,此案目前尚毋需传你问话,你且退下吧!」 梁道承双眼直视,正se道:「于离岳,今日你既已招认,本官得先将你收押大牢,其余细节将再做确认,咱们择日再审。退堂!」在众衙役阵阵威武声中,梁道承起身离去,群众们亦陆续散去。王青霭、萧子毅两人来到衙门外,不禁为于离岳的处境而忧心忡忡。 「青霭!是青霭吗?」远方一人出声呼唤,王青霭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洪亮声音正是她企盼想见之人。转身一看,雷千钧快步迈来,神se亦喜。 王青霭等回到红玉坊,将于离岳、白凤之事以及公堂审案经过约略说明了。雷千钧道:「凶手不是于离岳,只怕是更棘手之人。」王青霭想雷千钧不知见过多少匪徒,能从他口中说出「棘手」两字,此人恐非易与之辈,不禁忐忑不宁,问道:「怎麽说?」 雷千钧续道:「我发现在阿强肩颈附近有块皮肤呈黑青se,约掌心大小。我请仵作划开,以银针一试,发现那处黑青并非瘀血,而是中了毒掌。这让我联想起一人,此人名叫庞玄。他离群索居,独来独往,是个y晴不定之人。只要心中老大不高兴就杀人,且对象不分男nv老幼,做事心狠手辣。此人以嗜血毒掌闻名江湖,只要中掌即中毒,中毒之深浅端看掌印颜se,由浅渐红,再到深红,最後转黑,转黑表示毒已侵犯全身,就算是大罗金仙也难以救治。」 王青霭道:「不知洛yan城那两个遭害之人,身上是否也中了毒掌或夺魂钉?当时我和紫霄到场时,屍t已不在了。」雷千钧道:「所以这回我一得知又有人丧命,立即赶来。只要详细验屍,便可知真相。」 雷千钧眉头一紧,道:「不过,此事若真是庞玄所为,表示他已自牢里逃脱出来。几年前,庞玄犯下多起案件後,许多捕头奉命捕捉不成反遭杀害,之後才由我和潘捕头联手,费了好一番功夫才捉到他。此人不易对付,是难缠的对手,大家得多加小心。」萧子毅道:「雷捕头,据你判断,留下的那五个血字是何意思?」 三人将五张字纸随意排列,拼凑出各种涵义。试了几回,雷千钧忽然惊喊:「等会儿,我明白了!」他将「魁武峰」合并,另外拚起「y山」两字,说道:「这地方我知道,就在豫州境内,y风山魁武峰。」 雷千钧道:「瞧他沿路留下线索,刻意让你们瞧见,目标极有可能就是你们,若只有你们俩前往,未免危险。」王青霭道:「若庞玄目标真是我们,这一路上他大可直接出手攻击,而非仅仅留字。」雷千钧道:「嗯,如此听来也有道理。不过,他这人一向难以捉模,你们俩还是小心为上。」 是日夜晚,王青霭、萧子毅向刘春禾道别,说明两人将前往魁武峰一事,而刘春禾因需医治白凤眼睛只得暂且留下。 王青霭、萧子毅各乘一马,驱策奔驰,西行而去。半天过去,两人中途稍歇,汲水喂了马後,於树下坐将下来。 王青霭笑了笑,移坐过去,道:「吃点东西吧,你坐那麽远,我说话岂不费力。」萧子毅正眼不敢瞧她,接过馒头,道:「先前若有对你不礼貌之处,还请见谅。」王青霭道:「你别因为我是姑娘家,就变得拘束多礼。我自小在衙门进出,後来上了学堂,周围多是 萧子毅微微点头,咬了一口馒头,停顿一会儿,才道:「刘大哥他知道你的身分吗?」王青霭道:「他晓得,是我拜托他别透露的,因为我怕你不让我跟行。」萧子毅再次点头,反问:「为何是姑娘家就不能跟行?」 萧子毅道:「一开始我没作多想,只道你是x情中人。後来我看你手握那产子妇人的手,竟不避男nv之嫌,实在有违常理,开始起了疑心。之後在洛yan遇见你学堂友人,一般能进学堂读书的nv子不多,於是我又打消了念头,认为应是我多想了。後来…後来在山神庙一战,我发觉你手既细软,身上又有香味,我实在感到糊涂了……」 话既已讲开,心中没了芥蒂,两人恢复往常相处方式,继续前行。 次日一早,才乘马出发不消一里路,路旁树上竟吊挂了一具屍t。si者身上鲜血淋漓,si状甚惨,树身上果然留下了个「风」字。王青霭见状忍不住大骂:「太可恶了!怎能胡乱伤人?这凶手再不绳之以法,百姓恐无安宁之日!」萧子毅道:「他知我们已朝y风山而行,却又再次留字,挑衅意味浓厚,可得小心。」 王青霭手指向小路,萧子毅点头,忽地瞥见小路旁有一抹血迹,萧子毅道:「你看那棵大槐树的树身上。」王青霭道:「嗯,看来凶手怕咱们不知方向,竟还给了指示。」 王青霭上前检视马脚,中的是两枚铁钉,道:「看来凶手真是庞玄,这暗器恐怕正是夺魂钉。」话才说完,「咻」的一声,远处s来一物,萧子毅眼尖,立即出剑将之打落。 「你可是庞玄?」王青霭劈头直问。那人转过身来,一脸黝黑,左脸上有道长疤, 「没错,我就是。」庞玄咧嘴一笑,斜偏着头,发问:「咦?雷千钧怎没与你们同行?喔…不打紧,他晚点应该就会过来帮你们收屍,我一样能找到他。」庞玄嘿然发笑,肩膀身子跟着抖动不已。 为了让于离岳脱罪,免於被误判,王青霭心想务必厘清事情。面对庞玄的喜怒无常与威胁,她无所畏惧,续问:「从余yan村到洛yan再到润州,这一路上的血字都是你留下的吗?si去的那六人可都是你杀的?」 王青霭听他谈及科举,想起自己亦非读书的料,回道:「人各有才,并非得考科举才行。既然你对自己的武艺这麽有信心,何不努力考取,怎反而胡乱伤人?」 王青霭心想,庞玄杀害朝廷命官,难怪当年雷千钧得奉命捉拿,说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再如何不服气、不甘心也不该任意伤人。你犯下杀人大罪,理当被捉,雷捕头不过是奉命行事,你何以千方百计找他?」庞玄手指脸上伤疤,怒道:「我这疤是他留下的,每当我看见这疤,就想起我败在他手下,我堂堂武魁岂能输给他?」 「小心!」萧子毅挥剑上前,想协助打落暗器,幸好王青霭反应亦快,已成功闪过。 「小心别中他毒掌!」王青霭出声提醒,绵云针同时按捏在手,准备随时掷出。萧子毅长剑连挥,使出「鸿飞冥冥」一式,环绕对方周身旋刺,动作迅速敏捷,不让对方有机会使出暗器。 萧子毅一剑刺向对方肩头,yu伤其手臂,孰料庞玄身子一低,忽然不见踪影。待一回神,庞玄已来到他身後,正要赞出一掌,萧子毅长剑伸向背後一挡,再顺势转身,正yu再攻,庞玄却跑至他处,转向王青霭冲去。 萧子毅一剑击落,再飞奔过去协助王青霭御敌。王青霭心知庞玄擅长暗器,早有预期,在他伸手拿取夺魂钉时,研判方向,亦成功躲过。此时萧子毅长剑劈来,直往庞玄双手而去,一把牵制住其行动。庞玄见暗器无法再使,只好连续转身,翻手成掌,改贴近攻击,朝萧子毅手腕打去。 虽然王青霭协防成功,却是忐忑不安。她见自己的绵云针竟无法直接击落夺魂钉,除了与暗器重量有关之外,恐也受双方手劲影响,她察觉自己气力恐不敌对方,不禁隐隐担忧。庞玄也看出此点,笑道:「想胜过我,饭恐怕得多吃点!」 萧子毅以剑缠住庞玄双手,让他疲於应付,无从使暗器,另有王青霭在旁守候,伺机远攻。几回过後,庞玄不愿继续缠斗,脚步速移,往一旁树林里窜去,喊道:「嘿,有本事来抓我啊!」 萧子毅道:「咱们那两匹马腿已受伤,无法骑乘,他再怎麽逃也无法走远。」王青霭道:「嗯,咱们到附近找找。」两人一边快跑,一边环顾四周,连头顶上方也不放过。 王青霭心想萧子毅既为冥门中人,为了更能掌握诀窍,平时练武定有以盲人姿态为练,即便看他此时闭起双眼,她不以为意,专注於眼前情况。 那人没料到萧子毅在暗洞中竟出剑甚准,叫骂一声:「可恶!」右手按压住左臂之伤,打算逃出洞外。王青霭双眼尚在适应周围光线,不清楚眼前状况如何,而萧子毅在进洞前便已闭眼,丝毫不受光线变化所扰,这时他却是看得分明,此人正是庞玄无误! 原本庞玄打算引王、萧入洞,再趁机将两人关在洞中,心想时间一久定能将两人活活闷si或饿si,孰知萧子毅视物如昔,丝毫不受影响,这出乎他意料之外。如今竟连自己也困在洞中,庞玄一时间无法接受,他神志昏狂,开始大吼大叫,简直要将x命给豁出去,同时夺魂钉朝周围大肆乱撒,整个山洞回音重重,暗器广发四s。 四周一片黑暗,伸手不见五指,加上震耳yu聋之声在耳边嗡嗡作响,王青霭全身一颤,有些不知所措。後来萧子毅握住她手,他掌心显得有些冰冷,她能感受他的紧张担忧,然而他始终紧握不放,像是不愿她离开自己身边。 「呃」的一声,萧子毅挥剑速度稍慢,身子微抖,在一阵暗器漫撒中,即便他奋力挥打,努力防御,却难全数抵挡,其中两枚夺魂钉成功穿越而来,刺中他一肩一腿。 「哈哈哈……」庞玄心想王、萧两人应已si於夺魂钉之下,当场得意大笑。他笑没几声,倏地喉咙一紧,一口气喘不上来,伸手0去,发现自己咽喉中针,正惊异时,又感到腹上剧痛,全身一麻,就此昏厥倒地不起。 萧子毅牵着王青霭,缓步朝洞口移动。两人手0石门,或推或敲或撞,无论如何使力石门依旧纹风不动。王青霭道:「这石门如此厚重,不知山洞里是否另有出路?」萧子毅灵光一闪,道:「我有办法了,咱们往後退。」 王青霭依言照作,萧子毅朝洞口掷出一颗丹药,瞬时轰然一声,伴随几闪耀眼光芒,虽没即刻炸毁洞口,但已震得整个山洞摇摇晃晃,洞口处尘灰抖落,威力甚是惊人。 经此一试,萧子毅此回拿出三颗爆烈丹掷出。两人摀起耳朵,轰隆隆震撼巨响,随同一阵火光迸发与震动,洞口出现裂缝,yan光自外透shej1n来,黑暗已然退去。王、萧两人见状大喜,用手推落炸裂开来的石头,顺利走出洞外。 雷千钧立即下马,上前探看,问道:「你们俩没事吧?」王青霭道:「有惊无险,大师父您来得正好。」雷千钧道:「平安就好,我一路赶来,沿着血迹而行,後来看见你们俩的坐骑倒伏在地。我担心不已,四处找你们,後来听见爆裂声响,立刻赶了过来,这才找到你们。」嗯,梁县令那儿我已处理妥当,重启验屍後,果真发现屍身上有夺魂钉,于离岳也已遭到释放了。」王青霭放下心中大石,道:「那就好。」 王青霭心系萧子毅身上之伤,向雷千钧借了坐骑,两人先行返回,找刘春禾医治。 「爹!」许久未见家人,王青霭喜出望外,朝父亲直奔而去,投入父亲怀里。王怀仁欣慰地拍拍她的背,说道:「我的好霭儿,你辛苦了。」 「不、不……你做得很好,是爹爹见识浅薄,托你之福,反而救了爹爹一命。」王青霭道:「此话怎讲?」王怀仁一时不知该从何说起,一旁的潘雨寒看向王怀仁,请示意见。王怀仁点头展手,示意他直说无妨。 王怀仁接口道:「安史乱起,为对抗叛军,朝廷大肆徵兵,不像以往总是三丁选一或五丁选二,而是下令拉夫,凡家中有男丁者皆要从军。爹爹一向奉公尽责,但对此实在…实在无法遵从。我上书禀报百姓生活惨状,若男丁全上战场,恐造ren力不足,粮食减产,衍生饥荒等许多问题,愿朝廷三思慎行。孰料何荣辅得知此事後,被他反告一状,说我见国家有难,竟敢抗命不从。」王青霭惊道:「何荣辅……他不正是何福钦的爹爹吗?」 王怀仁道:「一切多亏徐书帆出面调解。为了让圣上信服,他找了许多鄢陵县百姓一同替爹爹求情,细数爹爹这些年来的奉献功劳。圣上明白後有所宽赦,仅只免去了我官职。」 王青霭闻言一阵感动,「原来如此,书帆能考上真是太好了。我…我总算也能向呈芳报此佳音了。」得知原委後,王青霭放宽了心,问道:「爹爹,接下来您如何打算?北方目前正乱,不如和娘一起暂待南方吧!」王怀仁道:「嗯,我正有此意。潘捕头自告奋勇陪我南下,说要帮我找个落脚处。我知你在润州一带,便来找你了。你娘她目前人在客栈里等候,要不咱们一起去,找个地方好好安顿下来。」 王怀仁转移视线,问道:「阁下是?」萧子毅道:「在下萧子毅,见过伯父。」王青霭道:「爹,这位就是我先前和您提起的冥门弟子,我们有事正要去找刘大夫呢!」 告别了父亲,王青霭与萧子毅前往白凤住处,打算与刘春禾会合并护送白凤回冥门一趟。 萧子毅道:「方才你爹爹邀你同去,你怎没答应?」王青霭道:「我二师父武艺甚好,爹爹有他陪同我很放心,而你的伤才刚痊癒,没我陪着你怎行呢?」萧子毅觉得她的话甚有道理,同时心中感到一gu暖意。他一阵沉默,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接话。 萧子毅沉y半晌,道:「到清鸿寺吧。」王青霭疑道:「去那儿做什麽?」萧子毅道:「清鸿殿,偿所愿。那里的菩萨这麽灵验,我自然要去许愿。」 她伸手挽了他手臂,脸上泛出笑容,娇柔无限。

最新小说: 蒙托克之夏,海风与影 假千金勾引了真千金的公公(高h 1v1) 只训狗不救赎(快穿 1VN) 阴间畸恋脑洞集 穿越之西施难为/吴宫妃 少年情怀总是诗(1v2) [FGO/APH] 此刻你我皆永恒 [家教] 全是性转的错 [综] 一岁一世界 [海贼同人] 间谍在伟大航路中成为五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