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葭给他发消息问候情况的时候,宫晞源正被助理押着看诊。 看上去经验老道的医师先是在电脑键盘上敲敲打打,后又捡起桌上的签字笔在本子上写写画画,同时嘴里念念有词:“你这口子再大再深一点就得缝针了,幸好创面损伤相对较小,可以先用药物治疗。等下拿着这个单子去收费处缴款,再去药房拿药就行。” 他自知水平有限,并不打算不自量力地琢磨异型文字,而是拖起满腹怨气的主子,一边鞠躬一边倒退着离开了诊室。 拉拉扯扯出了科室的宫晞源很不高兴,他将堆积在下巴处的口罩重新拉了回去,漂亮的眉毛几乎要拧到一处。 “找谁也得先把药上了啊!”好说歹说都没用,小助理伺候不来这倔驴脾气,头都快爆炸,就差没跪下来磕头求他别闹了。两边不讨好,他也无助得很,真真是欲哭无泪,“那trend晚宴还去不去了啊?就这么放了主办方鸽子,公司会把咱俩杀了的!” 他忍辱负重在万恶的资本家手下讨生活不是为了死无全尸的啊! 小助理听着那要了命的“嘶”声,跟个复读机似的苦口婆心劝了好几遍,放低姿态可怜兮兮地求着这位祖宗安分些别再单独行动,说的嘴都干了才捏紧单子,一步一回头地跑着给他买药去了。 毕竟他连车都不会开,而身为公众人物又不能自由打车,只能倚靠手边这唯一的工具人。 他插着兜从椅子上站起身,皱着眉神情傲慢地将对方上下打量了一遍,那张俊美且刻薄的脸蛋上赫然飘着一句话——怎么才来?慢死了! 还是迟钝点好,不然在这个人高众人捧,人低众人踩的社会里,他一天得破防八百万次。 塑料袋里沉甸甸的,小助理自顾自嘀咕着上药顺序,那边却等不及地抬脚迈开步子了。 小助理忙不迭追上去,刚要再念一顿经,宫晞源直接抢断他话音,冷了脸色。 虽然语气凶了点,但难得他肯配合。小助理立在原地看着他背影喏喏应了两声,后又倒腾着双腿赶紧追了上去。 “要你开你就开,费什么话?”为了避免对方霸王硬上弓,宫晞源直接把他手里的药袋子抢了过来,朝着车载导航扬了扬眉,颐气指使道,“去下一家,快点快点!” 负责的艺人妆也花了、伤也受了,要是还敢放主办方鸽子,他这带着闯祸精一起“畏罪潜逃”的小卒便是首当其冲的炮灰,上面会削死他的。 见前面半晌没个动静,性子急躁的宫晞源直接扑上去摇他的肩,一边晃一边跟下咒似的在他耳边阴恻恻的重复:“快开车、快开车、带我走、带我走……” 他脑中正在上演底层人类的一百零八种死法,就在强撑着最后一口气疯狂摇摆拿不定主意摆烂的想,要不就地开席算了的时候,手机响了。 那头小助理将电话接通,耳膜被经纪人姐姐难掩愤怒、急吼吼到快破音的、洪亮又尖利的嗓子疯狂袭击,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你把他带到那儿去了?!” “都快开场了你们到底在哪里!” 河东狮吼在密闭的空间内立体音环绕,小助理对着车内后视镜,朝后面露出一个可怜至极的求助表情。 咦? 啊!是她发过来的! 宫晞源心潮澎湃,他太激动,手指都发抖,打字的时候一下没握稳,摔在了地毯上。 屏幕朝上的手机震了震,弹出个来电显示,上面为了避嫌没有备注,但号码再熟悉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