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女人的声音清灵动人,宫晞源听得耳热,在胸腔里腾升的烈焰火苗像是被一抷白雪盖住了似的,憋闷感宛若灰烬堆里幽幽袅袅的薄烟,轻盈盈地往上飘,渐渐稀淡,散在澄澈天空,被溶化了。 确认里面没人后徐葭将套间的大门虚掩上,只留一丝门缝。 一桩桩一件件,徐葭捏了捏眉心,有些疲惫,但和人说话的语气依旧是温和的,只不过嗓子因为着急上火有些干渴,她不自觉压低了些,听起来多了点御里御气的性感。 话还没来得及说完,那边已经极顺从地配合起来:“我没事、没事……只是公司那边还有些话要交代我,所以先找经纪人他们碰面去了,现在正在回来的路上呢,很快就到了!” 小助理对他突如其来的指令转变有些混乱,嗯啊应付着先把经纪人的催命电话挂了,想着自己岌岌可危的饭碗,挂档、松手刹脚刹、一脚油门轰隆起步在大马路上飞驰起来。 华灯初上,盛大而璀璨的时尚晚宴即将拉开帷幕,宽广奢华的宴会厅内,主光源来自于天花板上的排排筒灯,光线不算明亮,人与物皆融于稍带一点光晕的暗色,这是为了替开场后主舞台上的各类灯光秀造势。当然,暗调的环境朦胧且神秘,人与人之间的交往也会受氛围影响增添几分模糊感,暧昧的界限牵扯不清,既能拉进大家交流时的距离,也能尽快消除陌生人之间的尴尬感,这是一种心理上的诱导暗示。 她来的时候,宴会厅的大门已经对外开启了,陆陆续续有人提前到达,借着环境助力开始基础的社交活动寒暄攀谈。她小心行事,脚步放得轻,尽量避开那些端着酒水甜点穿堂而过的侍应生,精神高度集中,生怕冲撞到什么惹不起的大人物,心里又记挂着自己的本职任务,好不容易摸到宫晞源的座位附近,结果连这小崽子的毛都没看见,脑子里紧紧绷着的那根弦“啪”一下就断了,整个人都快崩溃。 他是想把老娘拖死吧! 酒店大厅挑高十几米,中央造型精美奢靡的巨型水晶吊灯螺旋而下,水滴形状的水晶垂饰一颗快有人拳头大,密密匝匝的像果实一样挂在一起,每颗都透过它们巧妙的切面折射出浪漫而耀眼的光辉,肉眼可见的华贵。 小助理神经绷紧,一边是怒火攻心的顶头上司,一边是任性妄为的亲主子,一个往东一个往西,再多来几个方向的压力,他都快被五马分尸了。 经纪人姐姐的滔天盛怒再凶猛逆耳,他这个在人手下讨生活的小杂役也得恭恭敬敬扬起耳朵全数受着。一颗秀逗脑袋得掰成几瓣使,既要想该怎么应付惹急了的经纪人、又要想如何劝这位不懂事的祖宗打道回府、他作为共犯带人“潜逃”的事要怎么和上面打报告、若是人家降薪降职甚至直接把他开了他再去哪里讨工作…… 就在他即将放弃人格,决定豁出去发疯以死相逼之际,后面那颗赶不动的硬石头却开了金口,说是要回酒店。 终于苟住小命的助理差点没为此激动得哭出来。 宫晞源戴上口罩,聊胜于无地理了理有些凌乱的发丝,也不等助理绕过来给他开门了,长腿一迈便朝着电梯的方向跑去,还没忘把药袋子拎上。 无力感游走全身,紧接着就是出离的愤懑不平。 / 对方回的很快,说自己正在唐夭给他准备的那个化妆室里,里面没有其他人,她在那里等他,见一面再下去。 化妆室没关门,宫晞源微微平复了下小跑而来的喘息,下一秒便迫不及待地推开门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