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绅济伦张着粉粉的小嘴巴,盯着眼前的奶油蛋糕。 边儿上是一圈奶油花上点缀了一圈儿漂亮的草莓,中间用红色的蕃茄酱画了个圆圆的小猪仔儿(丰绅济伦属猪),还写着:祝丰绅济伦生日快乐。 丰绅济德都看傻了,他还没见过这样漂亮的点心呢。手指戳戳,软软的奶油被捅出小坑。 “善保叔叔,这是吃的么?”丰绅济伦问。 特意! 福康安心里很不屑的冷哼,面儿上还不敢显出来。 丰绅济德大声道,“善保叔,我生日你也给我做一个哦。我跟妹妹一块儿过生日,你要给我们做个大的,两个桃子。” 善保笑,“我买棵柿子树送你吧。” “再叫柿子叔叔,可要打屁屁了。”善保捏他脸,逗他玩儿。 善保抬头,见两个女孩儿相携进来,后面跟着四个嬷嬷、四个侍女。 几个小的都从椅子里站起来,只有福康安没动,笑问,“你们怎么来了?” 丰绅济德三人则叫,“永姐姐,二表姑。” 永儿的视线落在善保身上,歪着头想了会儿,恍然大悟,“哦,你不是……” 永儿认出善保,她向来是自来熟,笑道,“我才知道哥哥就是……”将下半句话吞下去,她虽活泼,也知道什么话该提,什么话不该提,善保的官司比较出名,她是听舅婆富察夫人提起善保来,才叫了董鄂静敏一道过来开开眼,不想原是故人相见。抿嘴一笑,永儿道,“才知道哥哥就是丰绅济伦常提起的柿子叔叔。” 福康安无奈的笑,“听听这辈份,丰绅济伦叫叔叔,你叫哥哥,你跟丰绅济伦不是一辈啊。” 善保道,“无妨,反正年纪都差不多。” 已有丫环捧上铜盆,湿了帕子,为两位姑娘净手。 丰绅济伦已经吃完他那一小块儿,捧着茶盏喝茶,听到永儿问,抬头说,“是奶油。善保叔说的。姐姐尝尝吧,很好吃。” “我觉得还是小兔子好看。”大妞妞道。 永儿尝过又跟善保打听做法,直说让府里厨子也学着做。 福康安烦得脑壳儿疼。 “二表妹吃不惯这点心么?” 福康安笑,“这得看圣上的旨意,我是侍卫,圣上走到哪儿,我跟到哪儿。” 福康安自幼在宫里讨生活的人,说话虽大大咧咧,心思却细,端着茶碗笑,“二表妹瞧着文静,原来喜欢这些骑马打猎的事。”锐利的目光仿若能洞穿董鄂静敏的心事。 福康安把善保从一堆小家伙中拽出来,带到自己院里。 善保擦了擦额头鼻尖儿的汗,点头道,“永格格是大咧咧的性子,年纪小,不妨什么。表小姐瞧着端庄,不敢轻易开口。你再不叫我出来,我也呆不下去的。” “啊?”善保掖帕子回袖管,很实在的摇头,“没听婶婶提起过,倒不急,你比我大三岁都打光棍儿呢。” 里间儿悄无声的走出一个紫衫儿侍女,低眉敛目的禀道,“是,李嬷嬷、陈嬷嬷一早儿就来了,在偏厅侯着呢。奴才这就叫她们进来。” “你脑子没病吧。难道我家里没衣裳穿。”善保对福康安这种自说自话自做的性格简直无语,根本不管别人怎么想,他就屁颠儿屁颠儿的帮你张罗。 听到门外脚步声,福康安松开善保的肩,转摸人家手,“你别小家子气啊。” 福康安道,“给善保量量衣裳尺寸。” 两个妇人是做惯的,轻巧俐落,很快就量好记下尺寸,福康安道,“紫鸢,昨天的料子拿给她们,怎么做,你跟她们交待清楚。” 从这两名妇人进来到出去,不过一刻钟。一样,不得不承认,福康安在下人面前,很有些派头儿。倒不是说多么的高高在上、不可一世,人家是理所当然的从骨子里透出的一副主子范儿。 善保甩开他的手,拿了颗葡萄吃了,吐出皮来,讽刺的笑,“知道我发愁,你还非要送。你这是给我送衣裳,还是给我添堵呢。” “内务府的暖房里种的。”福康安跟善保解释,“你念书穿朴素些也就罢了,日后当差,就是大人了。你就是不顾自己,也得顾及你叔叔的脸面呢。堂堂兵部侍郎的侄儿,成日介穿得这么穷酸,叫人笑话你叔叔呢。” “我可不是这意思,你别冤枉人哪。”福康安拨弄着善保身上琵琶襟马甲上的扣子,“我知道你在家穿得更素净,啥松江布都能上身。唉,你就这性子,有啥办法,”说着还挺无奈,“你虽不喜欢,就在外头应酬时穿吧。你以往只是闷头念书,日后当差就知道了,现在人势力眼的多。送你衣裳倒不是去显摆富贵,只是别让那些势力小人小瞧你。” “咱俩什么关系,你还跟我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