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跟着蹲在那，和程澈两个人都把脑袋塞到那片巴掌大的铁皮下，一起顾头不顾腚地做鸵鸟。 程澈乖乖地任他弄，声音闷闷的：“还好。” “转过来点。” 贺远川伸手替他把下面的拉链孔扣好。 他里面还穿了件夹袄，灰不溜秋又脏兮兮的，贺远川怕他冷，没让他脱。 “抬下巴。”贺远川捏着拉链看他。 贺远川松开拉链，在他胸前轻拍了拍，附加一句表扬：“做得好。” “哄我呢？我就抬了个下巴，跟逗小孩似的。” “啊。”贺远川也笑，应一声，说：“哄你呢。” “你把衣服脱给我，你不冷吗？”程澈问。 他的五官本就冷冽，平日里没什么表情，显得很凶。又臭又凶但是好看——贴吧微博里都这么说。 这不是看着还挺温柔的么。 程澈又看了他一眼，目光一贴上去就收不回来了。 贺远川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慢慢从衣摆下摸索到男孩冰凉的右手。 确实热一些，程澈低头看了眼，没舍得松开。 “回去吗？”贺远川握了会，松开手问。 下着雨的大晚上和耍小孩子脾气一样，给别人打电话说想见人家，并且这人二话不说撂了电话还真来了。 “腿麻了？”贺远川手一扶，程澈才没磕到栏杆上。 他张了张嘴，因为觉得自己声音难听，说得又慢又小声： - 本打算横着把他抱起来，但程澈浑身疼，贺远川一碰，他就忍不住“嘶”一声。 “嘶……” “嗯……” 程澈实在是不想再麻烦了，他怕贺远川再这么下去着凉，便说：“嗯……不疼。” 从哪给自己搞来这一身伤，贺远川各个地方都试了一遍，就没见程澈的眉头放下来过。 “上来。” 这不太好吧？ 程澈这才慢慢吞吞地将上半身伏上去，胳膊刚一搭上，就被贺远川反手扶着腿背了起来。 程澈摇头，摇完意识到前面的人看不到，又张嘴，干干巴巴的：“这有什么好怕的。” 周边的建筑跟着晃动，这种感觉很奇妙。在贺远川背上的程澈连带着被抬高视线，路面上来来往往的车变得很小。 “手疼就搭在我肩上，”贺远川在前面说，“我不碰。” 他的胸膛和贺远川的背紧紧贴着，贺远川的发茬硬，偶尔在颠簸中，他的下巴会碰到贺远川的头发。 程澈悄悄感受着这份隐秘的温度，听贺远川和他说话，声音很轻：“有人欺负你吗？” 贺远川没说什么，只是问：“是在你家巷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