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头眼冒出酸溜溜的痛感,程澈每年换季必感冒一次,他觉得可能是抵抗力弱的关系。 今天的天气比前几天要闷热,空气流转不动。 程澈从货架上拿了盒清热解毒感冒药,又从架台上拿了嗓子含片。 叮一声,付款界面跳转出来,程澈低着头输入数字,输了第一个后,手指在屏幕上停顿了下。 他折返回货架,从边上的架子底部又拿了两盒东西,不大,回去一起付了钱。 程澈抬头往天上看,太阳躲进乌云后面,他收回目光,要下雨了。 加快脚步回到教室,看了眼墙上时间,一点多了,教室和楼道里都没有人,很安静。 程澈没有午睡的习惯,但还是打算回教室趴着睡会,下午有课,尽管是假期前最后一个下午,但课还是要认真听的。 傅萍离开的头两年,程赴还没有把江蔓母女带回来,那会程赴经常一个招呼都不打,去外地写生,留他一个人和一些钱在家,当时也还是住在那栋老弄堂楼里。 晚上两层楼里连灯都不怎么亮,院子中间突兀的铁水管还没有现在这么多绣,晚上程澈就缩在房间里,贴着墙壁听隔壁家的声音。 六点隔壁哥哥放学回家,通常六点半邻居阿姨喊吃饭,七点喊孩子写作业。 有时楼下铁门会被人敲响,邻居阿姨是个很淳朴的小镇典型中年女人,心好,是个善人。她知道程澈一个人在家,会送点做好的菜过来。 没有人会喜欢愁眉苦脸的小孩。 程澈记忆里第一好吃的菜是傅萍做的,但是傅萍做的菜浓油赤酱,也和她的人一样,烫着大波浪卷,穿着一身波点裙和小高跟,很漂亮。 程澈习惯做什么事都一个人。有时放学回家迟了,除了门口的赵庆会喊他,邻居阿姨的丈夫工地上干活,看见他也会喊,肩上搭着条毛巾:“小澈,刚回来呢。” 后来,邻居阿姨的丈夫不慎工地上高坠,邻居阿姨像一朵枯败的花,一天天急速衰颓下去。很快那家人就搬走了,逃也似的逃离一砖一瓦的回忆,才能将这辈子给活下去。 他并不喜欢这个小病秧子,话也不会说,绷着张脸,程澈走哪她跟到哪。 江河还是一步步跟着,甩也甩不掉,小尾巴一样。 迷迷糊糊中听见房门被人拧开了,他眯开眼,江河听不见,一举一动动静都大,她不知道自己把程澈吵醒了。 最后把手放在他的鼻子上,摸摸看有没有呼吸,接着是几颗潮湿的眼泪,砸到他的脸上,顺着滚烫发红的起伏下落。痒痒的。 程澈趴在那儿,周围人声慢慢多了起来,他听见有人说:“让一下。” 窗外刮来阵风,带些微甜的土腥味,他抬头看了眼,乌云更浓了,天这会阴沉得不像是下午,更像是傍晚。 没多久就打了上课铃,程澈看了眼钟,两点多了,他趴着睡了快一个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