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发是米白色的,又长又宽,拐弯处的那块堆着条毛茸茸的毯子。 贺远川在沙发边坐下,伸手摸了摸毯子。 客厅收拾得很干净,阳台那边堆了数个粉色的铁笼子,顶上挂了几件衣服。 大概是平时宠物店若是有需要,程澈会把动物接回家暂养。 程澈又出来了,抱着一套睡衣,递给他:“卫生间有新牙刷新毛巾,你自己拿。” 贺远川没接,客厅很安静,只能听得到雨声和呼吸声。 程澈把衣服往前递:“醒醒。” 这次不再是梦了吧?胃那里隐隐地疼,他喝不得酒,但还是喝了。 摸不着,触不得。 程澈弯腰把衣服放在他旁边的沙发上,指了指次卧:“你睡那间。” “我怕黑。” “我怕冷。” “不能一起睡吗?”贺远川图穷匕见:“我俩高中是同桌,就算你失忆了,我觉得还是能一起睡的。” 最后贺远川还是被发配到了次卧,说是收留,就真的只是被收留了一晚上而已。 牙刷杯子都是一份,很好。 牙刷放在程澈拿过来给他用的小纸杯里,杯子上还印着“飞屋之家”的爪印logo,底下写着地址和联系电话。 这晚凌晨两三点贺远川都没怎么睡着。 程澈这没有胃药,他在床上翻来覆去了很久,额角冒层薄汗,一直到天际泛白才昏昏沉沉睡去。 一扭头,旁边还趴着个男孩,正对着他,闭着眼,看着似乎是在熟睡中。 趴着的是二十七岁的程澈,那双平日里总是笑眯眯的桃花眼褪去了青涩,眉峰利落,看着已是个成熟的大人了。 贺远川睁开疲惫的眼,盯着天花板,陌生的灯罩与边角线让他陷入了短暂的迷茫。 肚子上那热乎乎的,有点沉。有什么东西压着他。 是个裹着层小被子的热水袋。 梦里的那张脸此刻闭着眼正对着他,睡着了。长睫盖住眼睛,额边的碎发垂落。 贺远川怔怔地看,无意识地伸出手,去轻轻触碰了下男人的眉尾。 像一汪泉。 “嗯。”程澈的声音带着刚刚睡醒的哑,思维明显还未归位,看着他问:“怎么了?” 贺远川不敢闭上眼,怕此情此景只是一场他做了多年的梦,昨晚是,现在也是。 像一片云朵。 原来程澈已经不再抽烟了。 从那天之后,贺远川没再时不时往“飞屋之家”跑,毕竟是多年没再见面,先是借着醉意让人家收留自己,结果第二天又把人家给亲了,实在是耍流氓行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