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澈没走。 雨势越来越大，一个小时后，灯终于关了。 他在潮湿的台阶上摁灭烟，将烟蒂扔进垃圾桶，看着对面锁好门的男人举着把伞，往停车位这边走。 程澈没想到这里还站着个人，被吓了一跳，声音有点哆嗦：“你怎么在这？” “是下了。”程澈抬头看了看说，在这刚站了一小会，烟草味便往鼻腔里钻，辛辣呛人，“还不小呢。” “嗯。”贺远川很乖地点头，眼睛有点红。贺远川高程澈半个头，这会儿微垂着眸看他：“我喝多了有点。” 天真的冷了，伞骨凉得有点冻手。 “我喝酒了，开不了车。”贺远川小声说，身子微微向他凑过来：“你能不能载我下啊？” 两人都没再说话，雨水噼里啪啦地击打伞面。 贺远川确实是喝得有点多，但以他的酒量，还没醉到不知道自己家地址的程度。 “我也不知道。”他睁着两只眼昧着良心说。 司机在二十米外的车里坐着等他的指令呢。 程澈闭了下眼，人直接握着伞往屋檐外走。 男人走出去一小截，又再次停顿，在雨中回头看他，声音大了些：“还不跟上来？” “你确定你是真的醉了吧？”程澈眯着双桃花眸子打量他。 所以贺远川怔怔地愣了会，才说：“没醉啊，我酒量很好的。” 贺远川站着没动，这几年养成的习惯，不用自己开车门，这会酒精催使确实也没反应过来。 贺远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刷地拧开车门，弯身坐进副驾，迅速系好了安全带，牢牢扎根于座位上。 到地儿下车后，雨势渐小，贺远川紧贴着男人挤在那把伞下，生怕对方临时变卦。 贺远川“哦”了声，身子没动，仍是紧紧贴着，说醉话：“哪有墙？” “倒真的是有堵墙啊。”贺远川慢吞吞松开身子，偏头看了眼稍微远了些的男人的肩，吸鼻子：“好冷，我想睡觉。” 和喝醉了的人没法沟通，和没那么醉装烂醉的人更是沟通不了。 他最终还是把人带了回来，看着倒是真的醉了。 电梯叮一声徐徐打开，程澈拎着伞走到一扇门前，拿钥匙开门。 钥匙转动锁芯咔嚓一声响，程澈回头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吃了吧，明天我给你报失踪。” 刚进门，面前“啪——”地扔过来双拖鞋，崭新的。 眼一瞥见男人脸色不善，于是腿又凭空生出了些力气，扶着墙边站直了。 “不穿赤脚。”程澈后脑勺扔过来句话，人往卧室里走，脚上穿着同款式不同色的另一双。 他到客厅站定，很有规矩地没有乱走动。 雨太大，司机低头看了五分钟手机，再一抬头老板人没了，那一瞬间给自己的辞职报告都写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