芊荷上去伸手往包袱里一拨拉，禀道：“夫人，料子都已经裁过了。” 邱妈妈老脸泛红。 话刚开了个头，徐念安突然一声咳嗽，像是被枣呛到的模样。 徐念安摇摇头，手掩着嘴，眼睛却看着殷夫人。 略顿了顿，她回过头继续对邱妈妈道：“裁过的料子我长房本是不要的，但为着顾老太太‘公平’的名声，少不得也只能捏捏鼻子收下。芊荷，把料子接过来。” 邱妈妈目瞪口呆，这五太太和旭二奶奶说好只是拿过来恶心长房一下还拿回去还给她的，没曾想长房居然还真收下了，这下可怎么办？ 邱妈妈一个激灵，忙道：“无事了，老奴告退。”行过礼带着丫鬟急急回去向五太太禀告了。 将赵桓熙和殷洛宸打发出去，丫鬟也屏退了，殷夫人问徐念安：“你叫我收下这料子是何用意？” 殷夫人细细一想，怒道：“莫不是想走个过场，过后就可以去外头宣扬分给我们长房了，是我眼光高看不上？” 殷夫人忍不住握拳捶了下桌子，道：“我就知道老太太这十年来根本没在佛堂念经，鬼知道她念了些什么。自从五弟死了以后，她也是彻底变了，年纪越大行事越发龌龊阴狠。” 徐念安从果盘里拿起一枚大枣，递给殷夫人，道：“我们用不着，自有那用得着的人。不出所料，这匹料子定是从贾氏那里拿来的，裁也是照着贾氏的身材来裁的。二房的承珂堂妹身量未成，稍微改改，应是能穿。若是老太太将话放出去，说料子送给了我们长房，过几日承珂堂妹的及笄礼上，承珂堂妹却穿上了妆花纱，您说来赴宴的亲戚会不会问这是怎么回事呢？难不成我们国公府竟得了三匹织金孔雀羽妆花纱？二婶婶若是明白人，自然知道该怎么回答。” 说完她欣喜地看着自己的儿媳，夸讚道：“你这机灵鬼，怎么就这般聪明呢？得你做儿媳，我怕不是都能多活几年。” 在殷夫人处用过晚饭之后，赵桓熙与殷洛宸照例约了赵桓荣去国公爷的院子里练刀。徐念安陪殷夫人说了会儿话之后带着丫鬟回了挹芳苑。 徐念安心中莫名，问道：“发生何事？” 徐念安进了正房来到左梢间，赫见床头地上立着个一人高的大花灯，分上下两节，八幅灯面上画着八幅画，此刻正分左右两个方向徐徐旋转，灯影幢幢，美轮美奂。 “下午您不在那会儿，三爷和表少爷亲自搬来的，可仔细了呢，都没让奴婢们沾手，就怕碰坏了。”松韵道。 丫头们欢呼，呼啦一声涌了进来，却又不敢靠灯太近，自觉地在灯旁三尺外围成了一个圆圈。 “何止是你这个丫头片子不曾见过，便是外头的人，恐怕也鲜见这样的灯。” “这灯为什么能自转呢？” “哈哈哈哈，什么小雀儿？那是凤凰。三爷说了，这灯叫做‘凤首金陵八景蟠螭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