裱好的画作沿着墙面一一挂上，蛋糕放在桌面中央，布置好后，她吹掉屋中灯烛，坐在门后，耐心等待。 这样挺好，有朋友可以分享心情，不至于太孤独，人在很多时候都需要朋友的支持。 她急忙点燃蜡烛捧着蛋糕躲到屏风后头，听见门被推开，听见齐沐谦发号施令——“掌灯”。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 小顺子也被向萸这番操作给搞愣，好半晌才想起主子让他掌灯。 “快闭上眼睛，许愿！在心里默许哦，不能说出来，说出来就不灵了。” “吹蜡烛。”她说。 “棒呆了，一口气吹灭，你的愿望一定可以达成。” 看着主子脸上数不清的温柔，乖觉的小顺子悄悄退出去，把门关起，站到外头守门。 真好啊……终于有人心疼他家主子了。 视线好不容易才从她身上拔开，转到墙壁上，一幅画、两幅画……母亲的笑容、母亲的温婉、母亲的专注……害怕在记忆中被泯灭的母亲，活生生地在眼前出现。 有点急促、有点粗鲁，他将她转到身前，感激的话梗在喉头发不出来，只能一把抱住她，用迫切的动作告诉她——他有多感谢！ 真心疼，心疼一个没有人肯心疼的皇帝，没关系，以后有她呢，她来负责疼他、爱他、宠坏他。 过了很久，久到她怀疑自己快要撑不住这个庞然大物时，他松开她，说：“我也要给你礼物。” 但他拉着她的手在床头处摸索。“有没有感觉中间三个凹槽。” “先重压中间那个，再轻压右边，重压左边，最后再次重压中间的凹洞。” 哇！了不起的机械结构，古人脑筋真厉害。 门关，眼前一片黑暗，只见前方不远处，有荧荧火光。 “不怕，你在啊。” 他们一前一后慢慢走着，直到走得够近了，向萸才知道青色火光是从几颗珠子上头发出来的。 萤光棒？这是什么东西？他摇摇头道：“这是夜明珠，虽亮度不够，但用来照亮地道可以保障安全，至少不会起火。” “我并不贫穷，却没听说过萤光棒，是什么限制了我的想像？” 他无知？很好，胆子越养越肥，什么话都敢说了。但他不在乎，因为今晚她往他心头注入太多幸福，让怒气无法在里头酝酿成形。 “有心堵，为什么只堵一条？” “是谁告诉你有秘道的？” 娘永远有本事把他找出来，每次被娘找到，娘总会抱起他、他亲着娘，两人笑得前仰后合。 “当时被派过来伺候的全是太后的心腹，他们很清楚我是个傀儡，只负责我不死就行，至于活得好不好，不是他们需要关心的。” 欺负？说得太轻省，他是一路被践踏大的，四岁的他原本机灵活泼，后来渐渐明白越聪明越危险，于是学会木讷。 “那时我经常寻一处没人的地方窝着，即使待上一整天也不见人来寻，被杨玉琼封住的地道，就是我在躲猫猫时找到的，而这一条，是我夜半失眠时发现的。” 这是她企盼的吗？夜明珠的光线不亮，但她的眼睛被照得闪闪发光，这样的眼神很有煽动力，煽动得他很想点头，回答“对”。 不回答是代表——没有这个打算吗？她没有追问，却小小声说：“我想和你一直一直一直在一起。” 她说过吃糖会让人变笨，他吃掉太多糖、笨得太厉害，笨得不知道如何做出正确反应，只能笑得像个傻子似的拉着她。 那是一间大宅子的某个院落，已经荒芜了，院子里野草蔓生，天上月亮提供的光线，不足让人看清一切。 这是间很大的屋子，家具上头虽然布满灰尘，但从陈设可以看出，是富贵人家的院落。 “我母亲住的院子。” “发现地道之后，你经常过来吗？” “没有被人发现？”，这个院子本就坐落在福王府最偏远的角落，母亲死后，闹鬼之说不断发生，福王就把这里封了。” “福王隐匿我的身世，杨玉琼心胸狭窄，哪能纵容他活着？他死后树倒糊县散，福王府早就不存在。” 齐沐谦轻哼，极度不屑！他对福王不予置评。 和龙床旁的机关一样，也是三个凹槽，同样先重压中间，再轻压右边、重压左边，最后重按中间凹洞。 他从里头取出一个木匣，吹掉上头的灰，打开。 “这是先帝送给母亲的，颜色很绿，娘见我爱不释手，就说拿去收在你的百宝盒里，长大后送给你的媳妇儿，那时我年纪小，不知道媳妇是做什么用的。娘告诉我，媳妇儿是用来疼、用来宠、用来一辈子珍视的，以后如果我遇到一个想要这样对待的女人，就想尽办法把她娶回来当媳妇儿。”他拉起她的手，认真地看着她的眼，说：“很高兴，我终于遇到了。向萸，你肯不肯当我的媳妇儿？” “辛苦的时候、危险的时候，你会在我身边吗？会牢牢抓住我的手，告诉我别害怕，有我在吗？” “你快乐的时候会和我分享吗？你有心事的时候会告诉我吗？” “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好考虑的？齐沐谦，我想当你的媳妇儿。” 他的笑一发不可收拾，然后她也跟着笑开。 “对。” 他笑得眼睛眯成缝，勾起她的下巴，认真说：“不必努力，你已经是了。” 她想，爱上渣帝也是她的幸运，不论前途险阻，风雨摧折，她都愿意坚定地与他站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