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再次被人叩响，一排排机械人鱼贯而入，奉上一碟碟好菜，以及一大口盛有鲜亮红汤的汤锅。 谢思渊率先拿起筷子：“好了，先吃饭吧，有什么国家大事都留到饭后再议。” 只有克洛维斯一直心不在焉地坐着，等他说完也没有动静。 三年前在西部星域，克洛维斯这小子可是寸步不离粘着林逾，叫“爷爷”叫得比林逾还勤。 林逾应声看一眼克洛维斯，后者这才反应过来，挤出笑容：“谢爷爷开玩笑呢。” 林逾乖乖答应下来，又听谢思渊继续说：“冯小云——是叫这个小名吗？你也一起过来。” 都说是林茜生日了，为什么要他一起？ 克洛维斯下意识想要婉拒，却被林逾碰了碰手肘。林逾从善如流地代他接过话头：“知道了爷爷，到时候我叫他一起。” 第一个喝趴下的是白洛。 谢思渊实在被他吵得头疼，又担心白洛一个控制不住变身小红，只能挥挥手让白澜把他带走了。 谢思渊久经磨练，自是千杯不醉。 至于林逾—— 终于，克洛维斯猛地趴下，伴随着绵长的呼吸，似乎睡了过去。 林逾踌躇着看了一眼克洛维斯，谢思渊冷哼一声，伸手掐住克洛维斯的脸蛋连揉几下。 林逾这才定了定神，垂眼沉思一阵：“我看到了诺亚的记忆，是有关联邦时代的。” “大概比索菲娅夫人了解到的更加细节，我是从诺亚视角看完了人类的过去，也看到了诺亚的过去。” “您后悔帮我偷出那只手环吗？” “倘若我当时放任天灾横行，这片星域最终被高维染指呢？” 谢思渊笑着伸出手来，拍拍林逾紧绷的肩膀：“小子，别因为大家叫你几句‘神’就真的忘了本分。不是你改写了人类的命运，是命运给人类带来了你。这个道理，在别人身上也是一样适用的。” 谢思渊的笑容渐渐淡去，他收回手，看向沸腾的火锅。 谢思渊道：“老夫知道你想问什么。你担心自己走上诺亚的老路，和诺亚一样众叛亲离，还连累重要的亲友，是吗？” “……老夫不知道诺亚具体经历过什么，但用猜的也知道，他会选择背叛高维，多少有些人情羁绊的原因。可能人类感情就是会拖累你们通神的脚步，你既然犹豫，就说明你也的确不舍这些感情。” 谢思渊反问：“为什么呢？” “你认为他做错了？” 林逾轻声说：“他怕永恒，所以才不舍得让重要之人一起害怕。他知道消亡有多可贵，所以把死亡留给了他珍视的郁蝶尾。” 林逾的心愿已经呼之欲出，但他们都知道这是不该出口的禁忌。 诺亚就是他的前车之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