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而是林逾佯睡的眼睛看清了克洛维斯。 “克洛维斯，”林逾出声叫住他，“艾利亚斯在第四军区，陆枚在福利院，郁郁在东部星域，你呢？我不在的这三年里，你在忙些什么？” 他没有回头，有些气急败坏地答：“睡你的觉去，谁要你管。” “我说你——” 门外走廊里透入熹微的灯光，林逾眼也不眨，掀开自己身上的薄被，拍了拍床铺：“要不要上来一起睡？” 过了好一会儿，克洛维斯重重呼出一口气：“我不用你们任何人管，我自己有数。你别听我哥危言耸听，他就是操心太过了。” 克洛维斯：“……” 林逾便耸着身子给他腾位。 放在从前，他一定抱起枕头就跑回自己房间了，可现在感受着身后林逾的温度，克洛维斯只觉得眼睛酸得厉害，再怎么燥热也不舍得移动。 “等我很久了吧？” 克洛维斯忍着哭音，保持背对的姿态。 “明天去西部怎么样？夫人让我们代她和爷爷问好，我也在考虑今后的事。” 林逾没有搭话。 林逾合上眼睛，笑了笑。 朦胧间，林逾感觉到一只手帮他掖实被角，又小心地探到他的鼻前。 “……混蛋，晚安。” 他好像不意外林逾的复活，但见面时，这个三年前还精神矍铄的老人仿佛苍老了十岁不止，看向林逾的眼神慈和而疲惫。 林逾轻轻嗯一声，正想开口，却听包厢外有人敲门。经过谢思渊的允许，推门走进两道挺拔的身影：“谢上将，您叫我们……” 而他身边的女性同样怔住片刻，只是冷静得更快，匆匆拦住同伴：“……林指挥。” “老夫猜你们同龄人会更有话聊，所以一起叫来了。”谢思渊吹了吹茶水，淡道，“不用和老夫协商，林逾，未来是属于这些小朋友的，也包括你旁边那个。” 白澜比他稳重些许，先对林逾歉意地笑笑，接着拉开弟弟，示意他不要无礼。 白洛的脸上顿时烧红了：“还真是你！所以是怎么回事？你当时没死？那为什么都没有你的消息，难道是受了重伤，在哪里疗养？” 白洛肉眼可见地一僵，下意识和白澜交换一记眼神。这次由白澜发问：“什么叫最后一程？奥赛尔他之前都……还在吗？” “那为什么您回来了，奥赛尔却……？” 白洛的脸色渐渐灰败下去，他不怀疑林逾的解释，甚至不用林逾明说，他都能理解奥赛尔是为什么不肯回来。 哪怕心如刀割，欲哭不能。 “没有。”林逾道，“虽然不清楚是什么形式、什么机缘，但我想他并不是彻底消失在这个世界。有朝一日，你们还有希望重逢。” 白洛定定看着他，终于扬起一抹笑来：“是，你说得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