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司马衷不肯回自己的显阳宫,拉着羊献容的手不肯松开。
羊献容便拉着他去了寝宫,与他平躺在自己的床上,闭上了眼睛。
司马衷瞪大了眼睛看着床幔上的花纹,根本睡不着。
翠喜和兰香跪在床脚面面相觑,不知道要如何是好。
张良锄和绿竹跪得稍远一些,但也不敢走远。
张度则让两个小太监架着自己站在寝宫的门口,一言不发。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羊献容才睁开眼睛说道:“你们都下去吧,我和皇上要睡了。”
“想去就去吧,她们应该也都是没地方去了。”羊献容想起自己三番四次的让她们走,都走不了。“带着,一起,热闹。”
司马衷正拿着昨夜张衡放下的白玉扳指的碎片翻来覆去地看着,见到司马越走了进来,很不在乎地问道:“你来做什么?盖章么?”
“那就尽快下诏书吧,让司马炽做皇太弟。”
“不过,朕看着嵇飞燕怎么觉得那么讨厌呢?”
“哦。可是,你那个嵇飞燕是想做皇后的呀。”司马衷翻了个大白眼,“她还要朕的皇后下旨呢。”
司马衷笑了起来,侧头看着她的娇俏的鼻梁笑着说,“这样才对嘛。反正朕是睡不着的,我们就聊聊天。你知道么,很久很久以前,朕睡不着的时候,朕的母后就这样躺着和朕聊天,随便朕说什么都可以,哪怕是说父皇很讨厌也是可以的。”
“嗯。”羊献容依然只是应了他一声。
第二日过了晌午,嵇飞燕还没有来,倒是司马越先来了显阳宫。听说昨晚司马衷宿在了天元宫,也就从那个宫墙的大窟窿中挤了过来。
“嗯。”
“哎,那些女子之间的争风吃醋不算数的。”司马越不自然地笑了笑,“您始终都是皇上。”
“那你为什么刚才还对她笑,还要让朕给她盖传国玉玺的印章?”司马衷不解,“她打了你呀!你要打回去!”
“嗯。”
“皇上知道司马颖死了?”司马越问道。
“臣妾也讨厌她。”
黑暗之中,很快就能够听到司马衷的呼吸声渐渐平稳,然后就出现了鼾声,时断时续。她却睁开了眼睛,看着帷幔上隐约出现的金线花纹。这是大晋皇宫,是天元宫皇后的凤床,是百名工匠的精心制作,希望大晋皇族千秋万代,生生世世。
羊献容不吭声,连呼吸清浅到听不到。
“你可是答应了,不许反悔哦。”
“不用,留着吧。”
“嗯。”羊献容回应。
可是,可以么?
此时此刻的羊献容对于未来早已经感到厌倦,她甚至不知道要怎么才能继续下去。
“我都这么大年纪了,做什么皇帝呀?”司马越忽然笑了起来,“您可是大晋正统的皇帝。”
羊献容睁开了眼睛看着司马衷,“若是臣妾死了呢?”“为什么?你怎么会死?”司马衷瞪大了眼睛,“谁要害死你?朕先让他死!”
“朕知道,你对颖弟很好的,颖弟对你也很好。”司马衷自顾自地说了起来,“颖弟死了之后,朕也很伤心的。但是,朕也是没想到颖弟搞出这么多是是非非,所以,那个乐妃真是坏人,你让赵然杀了她,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