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起来你们会欢迎雕塑家去那儿。”温芙评价道。 温芙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她只是沉默了良久忽然说道:“我有一个朋友在阿卡维斯。” 与奥利普在议会厅分别之后,温芙朝二手书店走去。 少女怔忪的神情意外的可爱,这使得那位陌生的青年更加热情地向她提出了邀约,正当温芙思考着措辞准备拒绝他时,有个男孩抱着一束花跑了过来。 温芙低头看了眼怀里那束热烈开放的三色堇,抱歉地冲着眼前的男人笑了笑。对方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很有风度地没再继续纠缠,与她弯腰作别。 冉宁像是吓了一跳,抬起头才注意到她的身影,于是又很快整理神情,故作轻松地回答道:“没什么,你今天回来得格外早。” 她朝楼梯走去,上楼前想起什么似的对他说:“谢谢你的花。” 温芙折回来将手里的那束花插在了橱窗旁的玻璃瓶里,闻言直起腰:“这不是你送的花?” 温芙替那束花换上了清水,将它摆在柜台上显眼的位置,并没有将花带回自己的房间。上楼之前,她玩笑似的对他说:“我只是希望,你下次可以换一种不花钱的方式替我解围。” 关于公爵的那条长廊,里昂打算选取宫廷生活的某个场景作为壁画主题,以此来表现出杜德在艾尔吉诺家族统治时期的贵族生活。 公爵对此毫无异议,他一向是个热情好客的主人,这段时间邻国派出使者前来祝贺他的四十五岁生日,蔷薇花园前所未有的热闹。当他得知这几个学生中有温芙时,更是笑着对她调侃道:“我三年前发出的邀约,再一次实现了。” 她谦虚的回答使公爵笑了起来:“哦不,你并不是我的客人,我说过你是艾尔吉诺的朋友。” 从蔷薇花园出来之后,穆勒有些紧张,也有些隐隐的兴奋。他也是这次壁画的助手之一,因为里昂认为尽管他的人像画得普普通通,但是他或许能在背景的渲染上帮得上忙。 “宫里这段时间几乎每天都有舞会,我们得准备一套衣服,但愿到时候我不会表现的像个小丑。”他喋喋不休地说,“一套好一点的礼服要多少钱?我知道中心广场有一家礼服店,那位老裁缝已经干这行二十年啦,不行,我今天就得去找他,立刻就去,不然怕是赶不上了……” “你说得对,小金斯凯特就有一套,我可以找他借。”穆勒又有些高兴起来,但紧接着他又开始替温芙操心,“你呢?你的礼服要怎么办,画室没有女学生……或许你可以找公馆里的其他人,比如怀特夫人,她好像有个女儿,但愿她的身材和你差不多……” “你不准备参加舞会?”穆勒震惊地瞪着她,“为什么?” “哦、是的,你说得没错。”穆勒像是才反应过来他们搬去宫里的目的,这让他终于想起了还坐在车上里昂,他小心地瞥了眼老师的反应,好在对方只是闭目养神,除了神情一如既往地不耐烦外,并没有多说什么。 温芙要带去宫里的东西不多,她相信自己不会在那儿住多久,因此只简单地收拾了一些衣服,外加准备了一些绘画的材料。 傍晚的时候她从教堂出来,遇见了刚刚结束巡逻的亚恒。他穿着一身不起眼的衬衫,换掉骑士装的时候,就像是哪个工坊里的年轻学徒。 “你有事找我?”亚恒问。 亚恒笑了起来,他发现她好像只会这一种表达感谢的方法:“啤酒吗?” 亚恒想了想,最后遗憾地婉拒了她答谢:“我得回家一趟,我的叔叔还在等我。” “那就下次吧。”温芙对他说。 “怎么了?”温芙问道。 温芙愣了一下:“什么?” 温芙:“谢谢。” 他突然显得有些笨拙,在温芙怔忪的目光中尴尬地补充道:“我父亲希望我能参加,但我怕到时候没人愿意和我跳舞。” “我不会跳舞。”温芙说。 “我没有准备像样的礼服。”温芙又说。 他说得如此真挚,以至于温芙再想不出其他理由,过了好一会儿,亚恒听见她说:“如果你是那么希望的话。” 那一刻他的笑容比黄昏金色的夕阳还要耀眼,温芙心底的那点别扭也很快就消失了,这让她觉得自己或许真的帮了他一个小忙。 “我还没想好,”亚恒咳了一声,故作镇定地说,“再让我想想。” 因为最近有许多各地的使者来到杜德,因此扎克罗准备在花园举行一场化装舞会,客人们可以穿上各地的特色服装前来参加舞会。 温芙刚一走进大厅就有人喊住了她的名字。 “你怎么认出我的?”亚恒笑了起来。 “不,”温芙说,“但确实和平时不太一样。” “谢谢,我会把你的赞美转达给怀特夫人。” “我从没听说过男伴有为女伴准备礼裙的义务。”温芙不以为然,“而且只穿一次的裙子有些可惜。” 亚恒的话没说完,因为有人从后面撞到了温芙的肩膀,好在亚恒反应极快地扶了一下她的手臂,将她往自己身旁带了过来。 亚恒皱起了眉头,不过温芙似乎并不在意,她只是盯着那个男人的背影露出若有所思的神色。 他们一出现就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人们轮番上前亲吻公爵的手背,送上对他的祝福。 今晚的第一支开场舞由公爵与公爵夫人开始。等第一支舞曲结束之后,其他人就该带着自己的舞伴入场了。但乐队迟迟没有奏响乐曲,看来在这之前,今晚另有安排。 她今天穿了一条佛罗明特的特色长裙,那儿的姑娘们个个都像一朵绽放的太阳花,热情明媚。她们会在宴会上和男人们拼酒,也会在舞会上主动邀请男人跳舞,并不为此感到害羞。 一旁的亚恒注意到温芙微微翘起的唇角,轻声问道:“你笑什么?” “包括我吗?” 亚恒像是轻轻笑了笑:“不,我今晚已经有舞伴了。” 年轻的男士们在她纯澈的目光中露出一丝赧然,而年长的绅士们则温和地对她脱帽行礼,当她走到亚恒身旁时又一次停下了脚步,她好奇地抬头打量着他,温芙察觉到身旁的人有些紧张地绷直了身体,像是真的担心会被提出邀请似的。 “你在嘲笑我吗?”亚恒瞥了眼温芙的神情戳穿道。 亚恒垂眼停留在她微微翘起的唇角上,无奈地笑了笑没有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