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寒烟心头狂跳起来。 这道气息,定然是关键所在。 几乎是一瞬间,那抹光便几乎消失在余光之中。 温寒烟不自觉攥紧了掌心的墨玉牌。 像是要通过这个动作和淡淡的钝痛,强迫自己抬起头来。 这气息极其霸道,却并不迫人,冥冥之间,似乎与她早已千百次地相遇,被她本能地包容接纳。 温寒烟顺势咬牙抬起眼,极力朝着余光中那最后一抹寒芒望过去。 温寒烟心头一喜,下一瞬,眸光蓦地凝固。 张扬的腾龙傲然昂首,翼若垂天之云,凛然欲飞。 温寒烟心神微乱,魇抓住这个时机趁虚而入,将她牢牢缠绕住。 但与此同时,熟悉得像是曾经在何处感受过。 那是昆吾刀的气息。 温寒烟深吸一口气猛然睁开眼睛,这才察觉自己整个人都几乎被拽到裴烬怀里。 温寒烟抬起眼,正对上裴烬那双狭长的眼眸。 灼灼的,似是不悦,又似担忧。 冥慧住持见她清醒过来,脚步头一次有些急迫地走过来。 温寒烟定了定心神,她沉吟片刻,暂且将腾龙纹的细节隐瞒下来,将其他事情说了出去。 不仅是震惊于“这世间竟会有如此倒霉之人”。 ——即云寺中弟子惨死,死状各不相同,唯一相通的便是死无全尸、凄惨至极。 若他并未得救,难不成当真要被那些根本不存在的东西折磨致死? 众人各怀心思,退出了闻禅的洞府。 温寒烟猜到闻思和冥慧住持还欲同她多言几句。 但她眼下心里还揣着事,同即云寺间的因果,在她这一方也已尘埃落定。 闻思长老迟疑片刻,正欲上前相邀,冷不丁见温寒烟身形一晃,脸色苍白地向后仰倒。 他话声刚落,愣了愣神正欲上前去扶,便见温寒烟身后玄衣宽袖的人慢悠悠向前迈了一步。 裴烬任由温寒烟的重量完全压在自己肩头,眼都没眨一下,左手臂不声不响地环上了她的腰。 须臾,神情缓缓变得微妙。 人已经为了即云寺的事累成了这样,再劳烦人家便有些说不过去了。 冥慧住持缓慢自他身后步出,手持禅杖,眼眸轻阖:“若有需要,即云寺自当有求必应。” 裴烬低下头,怀中女子依旧苍白着一张脸,虚弱地靠着他。 “已经走远了。” 温寒烟抬眼朝闻思和冥慧住持消失的方向看一眼,即云寺内不得御空而行,无论修为境界,人人的步速都算不得快。 “都说近墨者黑。”温寒烟站直身,“我这场戏,恐怕难及你万分之一。” 只一个晃神,温寒烟身体陡然一轻,她愕然回神,整个人已经被裴烬倾身一把抱起。 虽然于时常御剑而行的修士而言,这并不是什么值得在意的高度,温寒烟还是忍不住浑身都绷紧了。 单手抱着她的人气定神闲,闻言只是轻轻从鼻腔里逸出一声“嗯?”,似笑非笑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裴烬’?你在唤谁?” 这简简单单两个字,似是取悦了谁,裴烬眉梢一挑,俊美无俦的面容上总算流露出几分笑意。 “你明知道我是装的,我可以自己走。” 一缕碎发被她拂动,落在眉间挡住视野,裴烬吹一口气,将碍眼的发丝吹开。 裴烬毫无松手的意思,温寒烟拗不过他,麻木地看着树影飞退。 她面无表情:“你太重了,我扛不动。 “扛?”裴烬轻笑一声,“分明是如此有情调之事,怎么从你口中说出来就变得这么粗鲁。” 温寒烟注意到,自始至终,他右手都懒洋洋垂落在身侧,半分未用力气。 她拧眉道:“你的手——” 裴烬将她轻抛一下,又稳稳地接回臂弯间。 温寒烟若有所思。 从前他虽受荒神印限制,可自他们初遇起,他的右手还是行动自如的。 她总觉得那并不是云风最终的结局。 南州并没有动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