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可怕。 明明她们第一次打照面的时候，她坐着，温寒烟跪着，她是新弟子，温寒烟是被厌弃的旧弟子，她是天灵境，温寒烟只是个废人。 每一次见到温寒烟，纪宛晴都觉得她气势更盛，这一次倒好，她方才听见了，温寒烟已经羽化境了！ 原著里，修仙者众，可羽化境之上的也就寥寥数人，掰着手指头都能数得清。 ……温寒烟这成长的速度未免也太快、太逆天了吧。 而且，她身边还有一个杀人不眨眼，狠辣嗜血的魔头裴烬。 茫然间，她看见一双染着尘土血渍的白色靴面停留在视野里。 归生（六） 眼前的少女一身白衣已被尘泥染得深一块浅一块，那双与她八分相似的眉眼间写满了不安瑟缩,宛若惊弓之鸟。 温寒烟静默片刻,倾身将长剑捡起来。 两人原本一站一跌,沉默僵持着,温寒烟这个动作像是打破了某种岌岌可危的平衡。 她声线微微发颤,却还是勉力维持着冷静，“你仔细想一想，我是不是从来没有针对过你？大家都是女孩子，理应互相帮助,我人微言轻帮不了你,独善其身也不是什么错处吧……” 不提崩塌的剧情,也不提原剧情里她所谓的女主光环,实际上是辗转在多少男人手里，像是玩物一般被来回虐身虐心。 她顾不上任何人。 温寒烟脚步不紧不慢，纪宛晴每退一步，她便不疾不徐上前一步，地面上拖拽出两条长长的蹬地痕迹。 “啊啊啊——” 她紧紧闭上眼睛，本能地将为数不多会用的灵法一股脑地扔出去，一时间灵光漫天，狂风呼啸，整片狼藉的地面更加雪上加霜。 “别杀我，你不能杀我！我可是女——” “拿好。” “你是剑修。”温寒烟将长剑递给纪宛晴，“剑修的剑，是立身之本，不应被这样随意对待。” “除非你身陨道消，否则，永远不要松开拿着剑的手。” 紧接着，她便听见温寒烟清清淡淡的声音落下来，“不是每一个修士，仅仅凭借灵丹辅助，便都能在短短十余年之内结成金丹，晋阶天灵境。” 她没有再多说，转身离去。 终究，一切都还未发生。 眼下，她有足够掌控自己命运的力量，也便不必用这份力量去欺凌旁人。 纪宛晴怔忪看着温寒烟的背影，总觉得她似乎和自己看过的小说里不一样。 小说中的女主，虽然通篇受虐，但印象里，也是天资极高的。 她明明有机会选择另一条截然不同的路的。 后是邺火入体被折磨得痛不欲生。 回首这段时间以来的痛苦，纪宛晴缓缓抱住膝盖，像一个孩子蜷缩在母亲肚子里一般，将头深深地埋下去。 安迹星已死，眼下时间只过去短短三日，算算时间，救下东幽被困平霄夙中的众人，还绰绰有余。 “我们休整一天再走。” [叮！今天是白月光的生日，作为一个守男德的完美男友，为心爱的女孩庆祝一场此生难忘的生日，难道不是必须要做到的事情吗？] 裴烬：…… 原来明日竟是她的生辰。 仿佛明天不过是再寻常不过的一天，只蹲在空青三人身侧，查探他们身上的伤势。 “嘶，寒烟师姐——” 其实好像也没有那么痛。 一道冷笑从斜地里冷冰冰地插进来。 空青扭头看过去，司予栀唇角噙着一丝冷冰冰的讥诮，似笑非笑看着他。 空青张了张口，又回想起先前她救的自己那条命，脸色铁青着闭嘴了。 “当真没想到，整个九玄城里那么多人，到头来竟然全都是那位城主一人假扮的。”层级分明的九玄城弟子，越想越后怕，“这人，得多分裂啊……” “好在最后逢凶化吉。”司予栀顿了顿，撇撇嘴看温寒烟一眼，“喂，这一次多亏有你。” “前辈，我见您的第一眼，便知金鳞非池中物。” 温寒烟摇了摇头，扶起他。 这句话不是场面话，而是她的真心话。 更主要的，还有裴烬。 他们席地而坐在一片狼藉之间，天幕低垂，月辉清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