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这样默默地关心着她。 吃完了一整包糖油饼,温寒烟生怕被师尊察觉,半夜翻山越岭将油纸包扔的远远的。 直到气味散尽,彻底毁尸灭迹,温寒烟才心满意足地爬进被窝里睡了。 温寒烟乖巧跟着季青林一同习剑,结束后转身便要回洞府。 一道无波无澜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不是你。” 压力不会消失,只会转移。 她一点点地缓慢转过头。 眉目如画的男子面无波澜,盘膝坐于梨木之下。眼下日落西沉,漫天霞色大片涌入枝木间,洒落暖融的树影。 “师尊,我不是故意抵抗不住诱惑的。” 温寒烟没多想,她只知道自己绝对不能承认好吃,“不好吃……” 一个难以置信的念头在她心底拼凑而成,分明如此清晰,温寒烟却不敢相信,“难道,那些糖油饼……” 他面如冠玉,淡然坐于梨木之下,泼墨般的晚霞落在他薄唇轻轻扬起的弧度。 修仙中人无日月,如今再让她去回忆那一包糖油饼的味道,温寒烟已记不清了。 温寒烟用力闭了闭眼睛,昭明剑感应到主人些微激荡的心绪,发出一声清越的剑鸣。 温寒烟一剑斩碎幻象。 她与潇湘剑宗的缘分,早该一刀两断,再无法困住她分毫。 “你总是在梦中,看见破碎的、令你感觉温柔却酸涩的画面。” “六岁那年你累月高烧,恢复如初之时,前尘尽忘。” “你就不想知道,当初究竟发生了什么,在你身上降临的一切灾厄,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吗?” 空气中的温度陡然升高。 她眸底倒映出熊熊烈火。 纪宛晴遥遥望见榕木荫蔽之下的石碑,眼前一亮,转身回望。 飞舟下降,平稳落于九玄城中,登时便有人迎上来,似是早已在一旁等待已久。 “城主已恭候多时。” 虽然在小说里看过,但毕竟亲眼见到又是一码事。纪宛晴四处打量,眼神新奇,“师尊,这里倒是比我想象中更具有烟火气。” 云澜剑尊并未回应,大步迈入城主府邸,微凉的空气掀起他脸侧碎发,露出清晰的脸廓下颌,他唇色偏浅,唇形偏薄,此刻微抿成一条线,更显淡漠。 虽然她自认不是什么小太阳,但是装一装还是能有八分像的。 “师尊,那幅画好漂亮。”话音微顿,纪宛晴眯起眼睛,又细细看了看,突然觉得有点怪。 纪宛晴原本想说像温寒烟,毕竟虽然她和温寒烟长相神似,但到底不是同一个人,性格也不同,旁人或许分辨不出,可她却能够轻而易举地辨认她们之间的差异。 哪有将男主心思往别人身上引的道理? 他慢条斯理撩起眼睫,朝着画卷望去,看清画中景致之时,脸色陡然一变。 她立在残破狼藉之间,望着冲天的火光。 另一边,画灵营造出的幻象之中。 季青林收剑回眸,白裙青丝的女孩立在山巅边缘,背负木剑,裙摆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寒烟。”季青林收剑上前,陪着她一起往下看,“你在看什么呢?” 季青林微微一怔。 但这些情绪只是稍纵即逝,一身青衫的男孩轻咳一声,粉雕玉琢的脸上一片深沉。 虽然他年岁也不大,但他毕竟是师兄。 “天寒了,娘亲没有足够的炭火过冬的话,接下来的日子会很难捱。” 季青林盯着她看了片刻,突然意识到什么:“寒烟,你是不是冷了?” 师尊灵力精纯,修为淳厚,早已不惧严寒上百年,他入门更早,如今也已引气入体,虽说修为还不算高,可微末灵力至少能替他抵御凛冬的寒风。 季青林话音落地,白衣女孩脸色一顿,冷不丁眼眶一红,落下泪来 她死死抿着唇,即便是哭也是没有声音的,就连神情都没有太大的变化,只有泪珠不断地往下坠。 他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谁欺负你了?” 修仙和她想象中不一样。 师尊那么厉害,那么好看,待她这样好,她本不该这么贪心的。 她还从来没有独自一人离开娘亲这么久过。 但她家中穷,买不起貂衣,娘亲总会趁着天气晴朗,拉着她的手、背着竹篓带她去野外找芦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