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你找嘉嘉这么多年了,还是没有任何消息吗?”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郑芷兰连忙打圆场,神色尴尬。 郑芷兰觉得,她这么迫切地想要将权力抓在手里,不惜和那么多士族大臣作对,也有这一层原因。舒梵其实很缺乏安全感,不太相信别人,求着皇帝帮她找人她宁愿自己去找,倔得很。 荔枝保存在竹筒中,取出时色泽还是颇为鲜艳的。 “对了,青棠和英国公府的亲事商议得如何了?”舒梵笑道。 “中秋佳节,确实是好日子。” 回到宫内已经很晚了,舒梵先去洗漱了一番,换上了一件月白色的常服。她做侍中之后,一应服饰都以简约为主,杜绝任何有魅惑君主的可能。 舒梵是个怕麻烦的人,干脆素面朝天。 舒梵到西暖阁时,照例先让人通禀,皇帝允许后才恭敬地进入。 “起来吧。不是跟你说过,不用这么拘束吗?”皇帝坐在御案后低头书写着什么,头也未抬,只这样淡淡问了一句,如家常一般。 耳边听到皇帝低低地笑了声。 从她的角度望去,皇帝坐姿笔挺而松弛,鼻梁很高,侧脸线条流畅而利落,手边随意搁着两个印章和一方砚台。 却也是翩翩风度,如圭如璋。 “这是关于渭河一带治理河患的折子,请陛下过目。”她声音不免轻轻的,有些紧张地捏了捏手心。 皇帝停下手里的朱砂笔,抬眸看了她一眼,不知是好笑还是因为什么,唇角微不可察地弯了一下:“搁下吧。” 她站得有些酸,下意识挪动了一下。 舒梵怔了一下才意识到这是皇帝在跟她说话,忙道奴婢不累。 “行了,去歇着吧。”李玄胤不再作弄她,笑道。 舒梵应声,过去把几扇窗户都关上了,冷风被阻挡在外,扑在在窗纸上发出呼呼的响声,听来还有些凄厉,她好似感受到那股冷意般缩了下手。 李玄胤不免抬头多看她一眼。 走神的时候,清丽漠离的小脸比平日更多几分娇憨。 舒梵恭敬地退了下去。 她仰望着良久,心里一片寂静。也不知道母亲和舅舅在云州过得怎么样了? 舒梵心里实在惴惴,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倒是这日他用过早膳后忽然问她:“有事?” 李玄胤笑了:“你有话就直说。” 李玄胤如常地默了会儿,似是思索:“各地间歇都有战乱,何况是云州那样的地方,驿使通讯中断是常有的事儿。” 他下一秒又宽慰了她几句,让她用官印加急再送一次,将信件直接交给驿馆的驿丞,用八百米加急。 之后又让人打听才知道原来云州那边爆发了小规模的匪患,几个驿馆瘫痪了,但云州局势并无大碍,她一颗心才放回去。 “你找我有事?”舒梵感觉不可思议。 她挥挥手,后面两个丫鬟马上捧着个托盘上来了。 不过,她自己手里就有不少胭脂铺子,根本不缺这些。 阿弥向来看卫文漪不顺眼,不情不愿地夺过了托盘。 舒梵不咸不淡地说:“她就是个小丫头。而且她是我从郑家带来的,理应也是郑家的丫鬟,身契在我手中。你算哪门子的主子?” 她心里怄极了,但是想起那日母亲跟她说的又释然了。 虽然成了女侍中,还能跟那些士大夫一样真的当官议政吗?不过就是个虚名,嫁个好人家才是实在的。 说着又瞪了阿弥一眼,刚才她在这边吹了半天的风,这个小丫头愣是不让她进去。 卫文漪掀了掀茶盖,意外发现茶盅中的茶水非常清澄,香气扑鼻,竟然是上好的狮峰龙井。 她本意是 “有话就说吧,自家姐妹。”舒梵温柔地笑一笑,眼睛弯成了两弯月牙。 她挺了挺胸膛道,得意洋洋地道:“我马上就要嫁给裴大人了!” 快到卫文漪根本没有发觉。 舒梵听了半天才知道她要嫁的是裴少宇而不是裴鸿轩。 “恭喜。”舒梵笑道,“裴大人龙章凤姿,才华横溢,日后必定飞黄腾达。” 舒梵急着回宫看团宝,三言两语哄走了她就回了宫中。 舒梵将他抱起就明显感觉到他重了,问他:“太皇太后平日都喂给团宝什么啊?” 舒梵心里说不出的欣喜,将他搂在怀里亲了又亲。 他也不嫌弃,咯咯笑着拍舒梵的肩膀,屁股兴奋地上下拱,非要她抱。 团宝的眸子却忽然亮起来,朝她左侧张开肥短的小手:“阿耶抱——” 也不知道他们父子的关系什么时候那么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