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听出她的反常，皇帝回头看着她。 她干笑两声，眉眼弯成了两弯月牙。 舒梵心里憋了口气，不情不愿地跟了上去。 “没有。” “……” 舒梵踯躅了会儿还是将手放到了他的掌心，任由他握住。 是温暖，也是束缚，远处的孔明灯飞得远了，也有燃料耗尽逐渐坠落的，最后都湮灭在漆黑的夜空里消失不见。 冷不防他驻足抚过她的脸颊，粗糙的掌心贴着她柔嫩的小脸，舒梵听到自己乱跳的心脏。 她垂着头不敢抬，头顶却有阴影覆盖下来。 脑中还乱糟糟的，一截腰肢已经被他单手捞住。 但并不热烈，相抵着吻了会儿又放开了她。 舒梵心里却更乱，老半晌他都走出几步了才跟上去，默默跟在他身后不说话。 舒梵垂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 舒梵觉得他有点明知故问：“冷。” 李玄胤可能是心情好，并没有跟她计较，反而温和地问她，冷为什么不早点说。 他不计较，下面人怎么看？ 他说：“梵娘，你一定要这样滴水不漏吗？” 她装作听不懂，随口扯了两句糊弄过去。 几轮射击下来，皇帝次次都能正中靶心，便有些意兴阑珊。他将护腕摘了，揉了揉手腕，吩咐刘全：“抬远些。” 皇帝抬弓便是一箭，这一次终于有些偏离红心，可身边人还是高声喝彩。 周边一行人感应到他的不虞，俱垂下头，大气不敢出。 舒梵只好上前：“陛下，可要用膳？” 舒梵不解，但还是低眉上前。 那张原本她平时很难拉开的重弓轻轻松松便拉成了满月。 李玄胤就站在她身后，低头就看到她眉眼飞扬的开怀样子，清丽娇美，生气勃勃，如日出东升时洒落在巍峨殿宇中的第一缕阳光。 李玄胤默默放开她，退远了几步看着，既有欣慰又有些许好笑的失落。 舒梵又射出三箭，中的环渐渐从外沿向靶心聚拢，身边喝彩声一片。 知道她是在求夸奖，李玄胤却只勾了下唇角便移开了目光。 “卫娘子好箭法。”崔陵正好步入场中，看到便嘉许了一句。 不远处，李玄胤已经坐下，茶盏刚到手边便听到了这边的动静，顿一下朝这边望来。 “不必多礼，坐吧。”皇帝随手指了指一旁的座位。 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他才道：“这是您让我查的东西，都记录在这儿。” 李玄胤皱眉接过，只翻了几页脸色就很难看。 李玄胤怎会不知这个道理？ 见他默然不语，崔陵就知道他心里耿耿于怀。 不过明白是一回事，接不接受又是另一回事。 崔陵笑道：“可办，可杀，但还是那句话，值此忧患之际，不可树敌太多。皇室宗亲、士族门阀、豪强大臣，牵一发而动全身。” 崔陵的笑容颇有些别样的意味：“河北士族，大多为前朝遗民，垄断着举国上下大多的土地资产，朝中早就怨声载道。光太傅一人，在老家的田产便高达二十多万亩，行贿索贿，官商勾结，当地民众无不称怨。” 崔陵明白他言下之意，又笑道：“恰恰如此，世人只会称赞陛下秉公执法，哪怕是太傅也绝不姑息，于陛下圣名、我朝树威有利无弊。” 崔陵笑道：“臣与陛下是一条心，陛下心中所想，便是臣之所愿。”明白，皇帝不会对河北士族赶尽杀绝，不管是河北还是陇中，任何一方坐大而无掣肘都将成为皇帝心腹大患。 好在河北那几方势力，也不是一条心。 她虽名义上只是个品阶不高的女官，宫里人都知道，她是皇帝面前的红人，持金令可随意出入紫宸殿，手里握有大权柄，都对她很是尊敬。 舒梵摆摆手：“你们先去用膳吧。” 看字迹，应该是李玄胤书写的。 闲着没事，她随意翻阅了几下。 只是有些戾气太甚，和现在的笔迹有些区别，想必是年少时的字。 舒梵心里意外，饶有兴致地看着。 她吓了一跳，手里的书籍没拿稳朝下落去。一只手快了她一步，稳稳当当地将下坠的书籍抄在了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