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陛下赐名。” 舒梵怕这东西惹来麻烦,一开始不肯要,后来推拒不过只能收下。 舒梵懂他的意思,揉揉他脑袋纠正道:“那是你爹爹。” 这个词不陌生,她从小就教他,但也不太熟悉。 因为李玄胤事务繁忙,平时很少来看他们。 舒梵将团宝的几件夹袄缝制完后,也给自己缝制了一个暖手袖筒。缝的时候想到了什么,又偷偷多缝了一个藏在枕头下。 这是小事,他应该不会拒绝吧? 这日过去交办差事时,她在殿外等了会儿,思考了一下措辞才躬身进入。 她站在一旁恭敬地等候。 等她垂着头站到了御案旁,他又问:“你怀里揣着的是什么?” 她说得委婉,但意思已经到了。 舒梵有些急了:“陛下,若是您不嫌弃……” 舒梵明白过来,她这是被打趣了,抿了抿唇,捏着那袖筒没再吭声。 舒梵知道瞒不过他也没打算瞒,只是想借着送袖筒铺垫一下,好为后面的话打下基础。 李玄胤听罢略微沉吟了片刻:“你前几天不是刚刚出过宫吗?” 言下之意,并非刻意。 虽然是在笑,舒梵却从他波澜不惊的眼底看到了别的,更加大气不敢出。 “你姨父是……?”他转而道。 皇帝点点头,没别的表示。显然,这种小人物入不了他的眼。 “准。”皇帝淡道。 京兆尹在皇帝看来是小官,可在卫府看来可是了不得的大官了,不但在官阶上远远高了卫敬恒一头,京畿近半地区皆为其辖区,是实打实的实权大官,可不是卫敬恒这种闲职可以比的。 郑芷兰年过三十有四,体态较为苗条却不失风韵,一身天水碧襦裙淡雅清丽,梳的也是时下较为流行的堕马髻,一双勾挑的桃花眼倒是与姐姐郑氏如出一撤,只是气质上较郑氏更为婉约,眼角还有一颗淡褐色的泪痣。 不止庄氏愣住,柳姨娘和卫文漪母子俩都没反应过来,愣了好一会儿。 京兆尹夫人她们可惹不起。 周思敏如今风头正盛,卫敬恒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姨娘去得罪这种贵人? 暗讽一把卫舒梵浪费粮食,吃什么都不吸收,可不是她们苛待她。 声音也不大,但屋内太静了,一屋子人都听到了。 都说童言无忌,她要是跟个小女娃斤斤计较,人大可推脱一句“稚女不懂礼数,姨娘还望见谅”,倒头来还是她自讨没趣。 郑芷兰不咸不淡斥责了一句“没规矩”就没说什么了。 见过礼后,厅里只剩下了几个长辈还在相谈叙旧,几个小辈都从侧门离开。 “自然是想的。昔年一别,我们也有多年未见了。”舒梵拉着她的手细细看了会儿,只觉得她出落得非常标致,忍不住摸了摸她鬓边的累丝镶宝步摇。 周青棠兴致勃勃地拉着她说了好多话,有路上见闻,也有往年待在齐州的趣事,叽叽喳喳如一只百灵鸟。 到了卯时三刻,归雁见时候实在不早才挑了帘子进来,提醒道:“姑娘,该用晚膳了。” 舒梵对吃食不是很在意,但为了招待她还是带她去了长安城内较大的酒楼,一堆银两砸下去,最好的东西都往厢房里送。 “你在宫里吃的都是什么山珍海味,这些入不了你的眼吗?”方才两人闲聊,她便知道卫舒梵如今在宫里当差。 周青棠也就不再询问这些琐事,说起她父亲的事儿她也有些忧心。 “姨父精明强干做事又谨慎,你且放宽心。”赠了小礼。 他对玩具的新鲜劲儿似乎永远只有两天,为此舒梵也有些头疼。 舒梵诧异地打开,发现里面是一套木质的玩具,有锅子也有铲子,一应比例缩小了很多倍,正好是小孩子可以把玩的尺寸。 “替我谢过陛下。” 舒梵一一应答,说得滴水不漏。 舒梵笑一笑称是。 舒梵口称唯唯。 只是临走前叫住她问了两句她在宫里的事,显然也觉得蹊跷。 这一去就是个把月,实在奇怪。 卫敬恒见问不出什么只好让她离开,只是,望着她的背影略微沉思。 到了年节前夕,舒梵终于有了较长的一段休沐期,在卫府多滞留了些时日。 周家的府邸在太白街往西百里处的天桥下,毗邻双江河,一到秋冬门口的两棵柿子树便会开花结果,沉甸甸地挂满枝头,犹如垂着无数小灯笼。远远望去橙黄一片,很是喜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