削薄的唇一张一合，又莫名有几分勾人的靡艳，叫人不敢多看。 可等他开口点醒她时，她已经走神了好一会儿了，当下不由愣怔，跟他大眼瞪小眼。 这种眼神看得她心里发慌脸色又发烫。 手心一层湿湿的汗。 李玄胤起身去桌边给她倒了一杯水，回身时体己地递给她，一双白皙修长又隐含力量的手，骨节分明。 “我刚才提的建议，你觉得怎么样？”他复又询问。 她刚才哪有在听他说话？ “那好，过些日子去上江行宫，你和团宝便与朕同行。”他就此拍板。 可这会儿要反口也来不及了，只好应是。 舒梵口称谢主隆恩。 果然看到他漆黑的眼底浮起一层沉沉笑意。 皇帝在庄上一直住了两日。一开始舒梵还没多想，两天后她就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了。 皇帝这次出宫，绝对有别的要事，看她和孩子只是顺带的。 阿弥自猜到这一行人身份后就格外小心，送个茶水手都抖得像得了癫痫似的。 “那姑娘你以后会进宫吗？”这日傍晚，阿弥在给团宝纳鞋时忽然问她，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里满是好奇。 她这个问题，实在是问到了她心里。 就像抬手望天时指尖筛过的阳光，刺目而渺茫。 她本想解释两句，可想到自己笨嘴拙舌的还是算了。 她家娘子只是一个五品小官之女，又不是什么高门大户的千金，就算进宫品阶也不会很高的。 娘子见多识广，自是不甘被困在宫墙里的。 耳边似乎有微风，身下的藤椅在微微摇晃，渐渐牵引她进入迷蒙的梦境。 一开始分明是美梦，可后来忽然梦到有条大蛇把她缠起来，紧紧地裹着，她感觉呼吸都滞塞极了，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身上还搭着他的大氅。 说来也奇怪，他身上分明是干燥又温热的，那种特殊的冷香却好似无孔不入，像一张网一样牢牢地缠住了她。 一半是吓得，一半是惊的，以至于这一刻根本说不出什么话来。 可细看又觉得那笑容是非常浅薄的，好像只是他唇角带出的自然弧度。 以至于舒梵都怀疑自己刚才看错了。 唯一的感受是他抱好像很轻松，她也不算矮吧，在他怀里好像只有小小的一团，对比明显。 他笑望着她，然后用手里的朱砂笔在她脸上画了只乌龟，说，御笔不能擦，让她好好想想自己错在哪了。 “以后别在外面睡觉，会着凉，知道吗？”后来他把她抱回屋，轻轻搁到床上，又俯身替她脱鞋子。 舒梵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任由他替她脱了鞋子又帮她拉上被子，一应动作做来若行云流水，像是父亲照顾小女儿似的，周到又细致。 李玄胤闻言停下，单手撑在一侧，略俯着身在头顶望着她。 舒梵有些看不懂他此刻眼神，总感觉颇有深意，眼波流转不知是想到了什么。 第12章 恋爱 “是吗？”他直起身退坐到一边，神情自若，若朗月清风，好像刚才那一瞬锐利如鹰隼的目光都是她的错觉。 她说谎的时候就喜欢看着对方的眼睛，殊不知，这样瞧着实在是心虚得很。 但他也没戳穿她，只像往常一样问候了两句。 团宝表现得非常兴奋，一只胖乎乎的小手塞在他宽大的掌心里，由他拉着跑来跑去，横冲直撞，一路咯咯笑个不停。 舒梵怎么都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和李玄胤混熟了，感觉很不可思议。 可能是他穿得随意，也可能是他随和的笑容感染了她，有那么一瞬她竟忘了他的身份。淡淡地勾了下唇角。 但是，瞧着竟也和谐得很。 “奴婢失言。”她小声告罪。 他是不咸不淡说来的，像只是说了一件小事。 说完又觉得不妥，又加一句，“奴婢不敢。” 一上午时间，舒梵算是看清楚了他是怎么带孩子的。 团宝本能地还是有点怕他，不敢直接在地上撒泼打滚，倒是规矩了不少。 “不急。” 不过，皇帝显然兴之所至要给孩子起名，舒梵也不好阻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