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紧不慢地从口袋里拿出一个铝製的小酒壶, 拧开了盖子, 对着嘴喝了一口,视线却很专注地看着面前的这幅画,那目光就像拨开杂乱的草稞,进入最深的地下。 他面前的画布上是一隻死亡的夜莺,身上满是苔藓,半边的身体已经被蝼蚁啃食出白骨。 温煜驰的视线描摹着画上的每一道线条、每一片阴影,以目光将这幅画彻底解构。 明明看起来像个刚毕业没多久的大学生,可目光里却透着精锐的审度。 温柔又锋利。 听起来和刚才没有两样的语调和声音,但细细品位就能感受到一点挑动,像是好奇,也许是温煜驰看起来和其他的警员完全不同。 “可我看到的是生命。苔藓、蝼蚁它们因为这隻夜莺的死而活了下来。就像鲸落——一鲸落,万物生。” 温煜驰转过头来,与陆屏枫的目光相触。 陆屏枫垂下眼,看着温煜驰修长白净的手指,手背还透着血管的青色,就是这样一双干净的手,戴上手套拿起手术刀,就能将失去生命的躯体切开,解答逝者的未尽之言。 这时候队长赵思沉走了过来,朝着温煜驰的方向抬了抬下巴。 “赵队,这个画室里有鲁米诺反应。”温煜驰的话音落下,所有人的目光都看了过来。 赵思沉的神情一下子就冷了下来,“哪里?” 和昨天案件的受害人死亡时间不符。 仅凭借鲁米诺反应,是不可能判断出血迹留下的时间。 陆屏枫轻轻点了点头,“是的。” 仿佛刚才他故意指出鲁米诺反应,是对陆屏枫的恶作剧。 温煜驰松开了陆屏枫的手,走向赵思成的方向,“赵队,画室暂时看不出问题,还需要检查这栋别墅的其他地方吗?” 赵思沉公式化地一笑,“非常感谢陆先生今天的配合,打扰了。” 温煜驰揣着口袋,凑向赵思沉,用带着几分孩子气的语气说:“他一定是觉得我刚才和他握手不够有诚意,所以生气了。” “嘿嘿。赵队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温法医,你的糖水是不是喝完了?” 保温杯、塑料瓶都太大了,网上新买的这个小铝瓶倒是正好放进裤子口袋里。只是自从他用上这个瓶子之后,同事们都会那它开玩笑,说温煜驰是一遍喝着伏特加一边做尸检。 “我让何叔给你准备一点吧,不然回去的路上因为血糖低而头晕心悸影响工作就不好了。” 温煜驰转过身来,看向对方,很明显这是陆屏枫知道温煜驰的握手只是为了确认他手指上伤口的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