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景执沉默着,他不想明白所谓的道理,等了些许让人误以为他在思索反省的时间,他问季鹤,那个他一直想问的问题。 季鹤看向檀景执的眉眼,尽管听起来有些冷漠,但他仍然用认真而不容反驳的口吻告诉他。 檀景执笑了,他不情不愿地接受了这个答案,他知道,季鹤本来能说一些更加恶劣粗鄙的形容词,这样算他骨子里风度文雅,才留了情面。 所以季鹤并没有故作姿态,逞着这份不稳重,既威胁又讨要。 檀景执愿意答应,只唯独最后一条不行:“檀家做事的人,签三代的身契,她不能违约,放了你一个还不够,还要让她也出去宣扬我的秘密吗?” “季鹤,”檀景执低下眉眼,镜架从他的鼻梁下滑了一个短短的距离,这个角度显得脸部的阴影不再锋利,“你就是我的秘密。” 任何知道他存在的人,绝不应该有流出消息的机会。 说罢,檀景执抚掉肩上桂花树的落叶,他转身离开前,季鹤突然叫他:“你愿意放过我。” “你不是要跟他一起活吗,那便活着看吧,看看你的牺牲于他来说是不是自作多情。” “不是自作多情!” 檀景执别在巷口的车没有立即发动,似乎被他这句话拌住了脚,但没停留多久,那扇车窗合上了。 他立刻用手指擦掉,收拾好情绪才转身,又很快顿住脚步。 乔横林走下去,然后将季鹤抱上比自己更高的台阶,他又一次能仰视季鹤了,就像小时候一样,他力图攀高和超越的日思夜想在这一刻休止,将上位的姿态交还给他最喜欢的季鹤。 “不是自作多情是什么呢?很会背成语的季鹤,你应该肯定地告诉他,我超爱你,我们是两情相悦的。” 书店又收拾起来了,乔横林攒下的一些钱全部拿来买了二手的实木书柜,尽管现在还没有钱进到一大批的书,不过他们有很充足的时间,就算一天攒一本,也不算太慢。 就连下黑白棋都不许落得太大声,不然小主人的守卫者就会跳出来,丝毫不留情面地指责老头:“你的落子必须得更温柔一些。” 季鹤说他迷信,但很快的,擦拭得很干净的骨灰坛从柜台里的壁龛里移到了茶桌那堵墙前的柜子上。 乔横林又要开始复读了,但他为此闹了很大的脾气,红着脸说哪有人学了两年还没考上大学的,他已经是大人的年纪了,绝不能跟小屁孩儿一起坐在教室里。 他早上六点就会叫醒乔横林,背完一篇文言文和三十个英语单词才许吃鸡蛋和豆浆,上午要乔横林捧着书到柜台前听讲,下午要乔横林刷上四个小时的题目,然而那些题季鹤半个小时就能改完,晚饭后的所有时间,他会一道一道地给乔横林复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