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行李,”季鹤咬咬下唇,又突然仰头,“骨灰盒,算行李吗?” 季鹤翻出床底的盒子,耐心地数着里面的毛毛票,攒了许久钱也是不够的,只能失望地放回床底。 餐盘摆放过的位置,底下压了几张面额最大的钞票,刚好够一次廉航的机票钱。 檀景执费尽心思攻克高官,季鹤正趁他不在家策划逃跑,每天花费大把时间在庭院里兜转,他能记下所有的线路,却找不到一条能绕过门口二十四小时执勤保安的小道。 女佣照常每天送来营养搭配合理的膳食,她借给季鹤用以离开的机票钱,却每天都会问在稿纸上画别墅平面图的季鹤: 季鹤告诉她可以,女佣欣喜片刻后又能共情他的失落,会顺手将季鹤还没有观察到的小路指给他看。 这里是富人区,跟以前的小浦书店不同,那条小巷里的烟花是断断续续的,偶尔飞来一支,也很快就消失了,几块钱一个的小呲花,因为点燃以后只会亮十几秒,所以是件很奢侈的商品,即便是大年夜,他跟乔横林也只能一人点一根而已。 “除夕夜呢。” “你不着急回去陪家人吗?”季鹤问她。 季鹤愣了下,随即轻声向她道歉。 季鹤邀请她,女佣犹豫一番,坐在了靠近季鹤的位置,拘谨地用叉子戳盘子里的牛排,季鹤没什么胃口,只舀了几个海鲜水饺。 “没关系,”季鹤赶紧拦她,“是我不小心,你快走吧,别弄脏你的裙子。” 不等他细看,玄关的电梯开始上升,在檀景执进门那刻,侧立的女佣向他鞠躬示意,随即从佣人通道迅速离开。 “两幅餐具?”檀景执招呼季鹤坐下。 “要是撒谎呢,就应该撒点儿好听的,你不能说特意为我准备的吗?” “对不起。” 季鹤刚要抬头,头皮一阵发紧,檀景执生生拽着他的头发向自己靠近,他不理会季鹤吃疼的叫声,只大口大口喘着气,最终松开手,紧着后齿盯着一脸防备的季鹤。 “神经病。” “不近女色的高官,开口就向我讨要女伴,”檀景执愈发加力,将手里的腕子当成死肉一般,“见过你的人,谁敢置喙你身份半句,你说,你是怎么折服得了他,真当自己的琴技绝无仅有吗?” 季鹤挣扎道,不管他怎么拼命推砸钳住自己手腕的大掌,檀景执都不曾撒手。 檀景执近乎憎恨地咬出字句,又骤然轻笑出声,唇角翘着,眼底却冷漠到底。 他猛地松开季鹤的手腕,季鹤受反作用力摔倒在瓷砖上,不可置信地望向檀景执:“你怎么能,把我送给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