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他们旁边上铺的男生早就被寝室连番的呼噜声吵得睡不着,被乔横林的动作一激,直起身子抬脚踹了他们相连的床头铁架。 季鹤先是感觉床铺猛地震动,随即听到那男生憋着火喊了句,乔横林似乎也要坐起来说什么,季鹤赶紧说。 乔横林半起的身子滞了滞,又缓慢地躺了下去,除了呼吸声重了些,也没什么别的表现。 但季鹤的话他要听,让他停就停,让他睡就睡。 他本来以为一定是性格软弱的乔横林因为刚才被人说了一嘴而伤心着,季鹤这样的主观评判也没错,因为乔横林平时也是,虽然小错不断,但某种方面,听话到逆来顺受。 被他这样念着的乔横林,心大到早就发出轻轻的打鼾声,季鹤听见时也感觉很无语,嘴角忍不住撇了两下。 季鹤记得他的名字,刚到寝室乔横林跟别人打得热火朝天时问过他的名字,他嗓子黏黏糊糊地给出三个字,尤小勇,小勇,是勇敢的意思还是勇气的意思,不管哪个,都跟他现在胆小哭泣的模样大相径庭。 很快外面响起烦人的哨声,有巡查的教练在外面扯着嗓子叫门,喊大家起床。 闹了矛盾,眼神自然应当微妙起来,可那人却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维持一贯的吊儿郎当,没踩爬架,从上铺直接跳了下去,稳稳落地。 “不好,检查不会过关。” 昨天教官示范过折叠方法,乔横林的小脑仁根本装不下,这下正犯愁,但犯愁的不止他一个,教官还在外面不停催促,瞧着马上就要进来检查,不会叠的人全心慌不已。 他的上铺洗漱回来,拿水杯要走,尤小勇鼓起勇气叫了一声,“彭……彭湃,你的被子忘记叠了,一会儿……要检查的。” 名字的确有意思,季鹤刚刚升起一丝好感,又在他对尤小勇说的那番话中破灭了。 尤小勇看起来小心翼翼,提醒道:“但是我听说……听说教练会把叠的被子扔到、扔到厕所里,不会再还——” “不然你帮我叠,”彭湃没开玩笑,随后把自己的散乱的被子扯下来,扔到尤小勇的床上,然后把尤小勇好看的被子轻轻一托,放在自己上铺,坏笑说,“好同学,不麻烦吧?” 他安慰自己是要跟同学打好关系,害怕地点点头,又腾出手去叠一床新的被子。 更糟糕的是,有了他这一出,其他叠不好被子的男生一窝蜂地赶过来,对尤小勇连连拜托哀求,他们的态度可比彭湃好得多,拒绝真说不过去,更何况,尤小勇根本不擅长拒绝。 个子又高,一幅冷脸,留长发也不知道什么特殊癖好,所以竟没人敢来让他帮下忙。 乔横林算是例外,他叠了几次叠不是,悄悄捏季鹤的小手指头,“季鹤,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