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横林垂下眼皮，收回在谷舒老师身上打转的目光，小跑跟上。 他教乔横林怎么用学校的厕所，在哪里洗手，然后不耐烦地把纸巾塞进他湿漉漉的小黑手里，“我只会带你来两次，你最好记住路怎么走。” “乔横林，你不适合上学。” 先把乔横林安置到空工位的椅子坐着，谷舒才单独叫季鹤到角落里去，乔横林见季鹤离开自己身边，焦急地跟上。 乔横林应当是能听懂谷舒说的意思，但他眼神直勾勾地放在季鹤身上，脚步并未停止。 短促有力的几个字，效果却很显著，遏止了乔横林执着的追随。 距离拉开，有相对私密性后，年轻的班主任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讶异，“他很听你的话。” “季鹤，”谷舒和善地微笑，“老师听你爸爸说了一些乔横林的情况，我想他可能是一个成长比较慢的小朋友，所以提前交代小班长小组长照顾他。你的学习成绩和班级表现一直都是很棒的，那作为他的哥哥，这个帮扶的任务交给你更合适，相信你一定能完成！” 谷舒一愣，她是从三年级开始带班的，两年的接触，季鹤的早熟她很知晓，但听到他如同大人般的语气，依旧咋舌不已。 这次季鹤没有抵抗谷舒的触碰，他略微偏头，乔横林便呲出大牙，向他露出夸张又愚蠢的笑容，生怕人不知道他好骗似的。 季鹤并没什么表情，谷舒只好替他解释。 谷舒笑眯眯，将话题重新转到乔横林身上，“老师没有因为你不做课堂规定的事情就去为难你，乔横林也是一样的呀，只要他努力，老师也会像理解你比别人快一样去理解他的慢。” 谷舒也不打算多说，铃声快响的时候，她拿起课本和教案起身，“下节是我的课，给你俩放个假，带弟弟去校园转一圈儿。” 乔横林跟在季鹤侧后方，距离比平时拉得远些，他局促不安地盯着自己向前挪动的脚尖，以至于猝然撞上季鹤削薄的后背。 季鹤呼吸烦得大了些，立即转身拍开乔横林的手背，眼神丝毫没掩饰不悦。 季鹤并不搭理他，径直往前走，身后少了平时哒哒哒的脚步声，安静极了。 季鹤原地站了几秒，胸口有些软酸，他转头喊乔横林，“你还走不走，快点儿过来。” 乔横林站起来，抬脚朝季鹤的方向去，步子看起来很沉重似的，慢吞吞。 “你还想去哪里逛，水房、操场、还是哪里？”季鹤岔开话题，直接问他。 季鹤静静瞥那双肤色较深的小手，明明一点儿痕迹都没有，“哪那么矫情，练字的时候我不是也打你了吗，我的手比镇尺还要硬吗？” “打就打了，”季鹤冷静地承认，“写错字只是犯错的一种，不看路也是，犯错挨打，你还觉得理亏吗？那就打回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