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辅在汉城,以围困之术,困绝数万倭军!使用的是一个困杀战术,那里的惨绝,让朝鲜王室彻底放弃了迁都汉城的想法,只能老老实实回去修自己的松京城。” “不好没关系,兀良哈造反了,给他们全族挖了坟墓,孙儿没皇爷爷那么大度宽仁,下旨将兀良哈灭了族。袁岳不辱使命,用穷尽碧落的追杀,将兀良哈扫出了历史,他用的是一个绝灭战术。” “呵,光可以给他们的坟墓,但荣,属于大明。” “皇爷爷就放心吧,鞑靼的部落也已经落入大明之手,包括他们的女人,孩子,牛羊。东蒙古已经没有威胁。昨日边关传来了急报,胡濙成功游说瓦剌举族臣服。呵呵,说实话,对这个结果我多少有些不满意,皇爷爷喜欢敌人跪着臣服,孙儿更希望瓦剌能躺在草原上倔强地死去。” 第三杯酒撒完,朱允炆搁下酒杯,端起酒壶,再满了三杯酒,端起来凑到嘴边,闻了闻味道,一饮而尽:“东北困杀倭寇,绝杀兀良哈,正北搏杀鞑靼,西北降杀瓦剌!皇爷爷,对这个结果,你还满意吗?草原,将成为大明人的风景线,你老人家是不是也想去看看?” “你留下的祖训是一种约束,原本是出于好意。只是你这约束实在是太多了,以至于绑住了我的双手,我的双脚,甚至还要堵住我的嘴。这样的祖训,还是不留的好。” 朱允炆有些醉意,苦涩一笑:“好事告诉你们了,那就说说糟心事吧。朱桂死了,我杀了的。朱允熥死了,也是我杀的。若你们泉下有知,想来他们两个做了什么你们应该知道了吧。没错,我是可以留下他们的命,废为庶民,让他们永远离开金陵。但我做不到,他们的罪行,只能用死来终结。” 酒壶空了。 “我要做的事还有很多,皇爷爷,皇奶奶,这次别过,下次再来看你们就是明年夏末了,我要迁都了,去北平,去新的国都,去那里,将大明缔造为盛世王朝!” 武英殿,偏殿。 内侍行礼退出偏殿。 这是一幅比《大明混一图》更为精准的世界舆图,上面不仅标注了完整的非洲、欧洲,还将北美洲、南美洲、南极与北极涵盖在内。 朱允炆并不否认草原上可能会出现流寇,马贼之类的人,会对大明边民构成威胁,但这些人只能算是小股的,小打小闹的,即无力攻城略地,也无法撼动大明山河。 对内,大明进入建设高峰期。 朱允炆审视着大乾坤舆图,目光从东北看到西北,落在了西面的帖木儿国位置。 哈里正在广泛招揽火器匠人,试图在火器上寻求突破。 长期以来,朱允炆并不支持和哈里做大量火器交易,以保证西疆的安全。 解缙、杨士奇、梅殷、李坚被召至武英殿,朱允炆拿出西疆都司的老旧文书:“早在一年前,西疆都司便提议将第四代老旧火铳发卖给帖木儿国,朕那时并没答应,只批准了第一代、二代老旧火铳的外输。” 梅殷有些担忧:“皇上,虽然六代及以下火铳杀伤力不算大,且作战能力颇弱,可若是凭借着城池,依托地利,依旧可以对轻骑兵、对步卒构成杀伤。帖木儿国眼下并非我大明威胁,可那里毕竟幅员辽阔,国力恢复又快,万一哈里再起野心……” “况且,接下来十年的每一年,朝廷在基建、工业、教育、航海、卫所等方面的花销,恐怕不亚于每年打一次五十万规模的战争。朝廷需要大量的资金流入,需要大量的黄金、白银储备,只要这样,朝廷才能加印宝钞,在保证宝钞不出现剧烈贬值的情况下,将各项政事推动下去!” 夏原吉就是个死鸭子嘴硬的主,他将困难划为十等分,只有达到九分时,他才会找皇帝商议对策,而现在的情况,困难大致在七与八的位置。 最令户部困难的恐怕并不是什么对大军的赏赐,而是超乎想象的铁路工程!出来,仅仅是铁路一项,每年吞掉的财富恐怕就不下五百万贯,而这些钱拿去打造木质大宝船,都足够打六百多艘了。 卖火器,确实能带来一笔可观的收益。 现在大明卫所正在积极淘汰所有老式火铳,未来三年内,所有卫所将全面换装新式火铳,老式火铳留着也没用,运回去销毁也麻烦,还不如收集起来卖掉。 朱允炆微微点头,看向李坚等人,严肃地说:“你说得对,哈里很可能会在实力壮大之后,征服中亚与西方诸国。所以,但凡大明第六代及其以下火铳,可以全部找出来,卖给哈里,甚至是颗粒火药,也可以少量卖给一部分。至于那些碗口炮,大将军炮,只要是一切低于虎蹲炮射程的,洪武时期的神机炮,都可以拿出来卖给哈里。” 很明显,大明皇帝这是打算将哈里培养为一只猛虎了,一旦帖木儿国拥有了足够强横的力量,可以实现对外扩张时,哈里未必不会重新走上帖木儿的老路。 哈里一样需要证明自己,将自己的名字留在人间,留在他眷恋的土地之上,出于种种,他很可能挥师西征。 朱允炆十分坚定地说:“帖木儿国是我们的藩属国,哈里年年来请,其国之西端,也是战事不休,时不时威胁帖木儿国的安危,同样也不利丝绸之路长盛。说到底,扶持帖木儿国,符合大明利益,当为则为。” 当为则为! 建文皇帝收拾完了兀良哈、日本国、鞑靼与瓦剌,周围伸手能够得着的敌人都收拾遍了,现如今的他不甘寂寞,开始挥舞起鞭子教育下更远的国家。 以前帖木儿还活着的时候,不是人称什么上帝之鞭、真主之鞭。 朱允炆下达了旨意,兵部、五军都督府,自各地卫所抽走一应老式火器,运往西疆乌鲁木齐,二炮局、兵仗局、安全局派人常驻乌鲁木齐,负责出口火器的检验,数量、规格、性能等一一造册,不允许出现先进火铳、先进神机炮外流。 旨意并非公开,而是有一定级别的保密。 卓敬看着翻查账册的夏原吉,走了过去,忧愁地说:“眼下国库依旧缺钱,在封赏了张辅大军之后,并不能满足征北大军的封赏。朱高炽带人经过三次厘算,证实缺口至少在二百万贯至三百万贯之间,这还是用了今年备灾银之后的结果。” 夏原吉拿过算盘,摇晃了下,然后将上面的珠子拨上去:“朱高炽的算法有问题,他只计算了当下国库存留,并没有计算国库花销。你要知道,陛下已下定决心,明年入秋迁都,而分批迁徙已在启动,眼下动作还算小,毕竟冬日,不利大动作。” “军士的安家费,官员的行程费,调拨船只的费用,漕运上也需要保障,购置粮草的花销,这一笔加一笔,缺口当真只是三百万贯吗?” 夏原吉微微点了点头,笑道:“我自然知道。” 夏原吉将算盘推开,沉声说:“简单,印钱。” 夏原吉起身,从桌案一角翻找出一份文书,递给卓敬:“你看看吧,这些年来朝廷虽然不时会对外发起战争,可你也清楚,每一次战争其实都没有损耗多少国库,反而还带来了一些收益。这一次鞑靼、西南土司俘虏众多,这些俘虏可都是财富。” 卓敬展开文书,这是皇家中央钱庄的文书,内容简单明了,就两个大点: 其二:民间银铜存入增加。 夏原吉认真地说:“原因很可能是出在民间对宝钞的需求上,百姓、商人,官府,手中的宝钞都在流通,可依旧不能满足所需。整个民间物质一年增长了五成,可宝钞却没有跟着增长,而是维持着原来的样子。这就如人长胖了,短衣还是那一件短衣,自然显得紧。” 卓敬低头看了看文书的内容,凝重地点头,行礼离开。 经济的发展,催生了各种新的观点与认识,经济本身的特性也开始被发现,通胀、通缩问题也逐渐被证实存在。 夏元吉是一个对财务很敏感的人,也是一个对运作掌控能力很强的人,他做事稳重谨慎,依据性强,若认为 时间进入十二月中旬,胡濙、张算带着马哈木、把秃孛罗、捏烈忽终于抵达长江边。 胡濙、张算见使命完成,做好交接之后,便前往皇宫。 两人坚持行礼。 胡濙的奏报 太平虽然是瓦剌首领,但他同时也是大明敕封的贤义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