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成不介意安南人的死活，但介意张辅的去留。 张辅毫不留情地说道：“杀掉吧，一个不留。” 虎山岭的安南人，一个都不能活！ 没错，他们的脑袋就是死去之人的祭品，也只有这样，才能告慰这些死去的百姓！ 张辅没有说话，只是安静地站在山顶，看着元宵月落，看着天光破晓。 黄桂、王远兴前来交差时，看着湿漉漉的山石，还有山石中化为黑色的血渍，脸色不由变得凝重起来。 黄桂禀告道。 韩观率军至，坐在马背上心情舒畅，看着张辅微微点头。 张辅一战攻下永平寨，伏击援军，又诈开虎山岭，可谓是布置周祥、用兵如神。 韩观以略带沙哑的嗓音说道。 “多，多少？” 三千七百余？ 张辅重复了一遍，无畏地看着韩观，道：“斩杀三千七百二十，永平寨斩首七百二十，虎山岭斩首三千！” 思明府知府黄广成也听出来了问题，脸上浮现出一抹异样，不用说，眼前的这位张辅指挥，一定是杀降了…… 韩观打开功劳簿，审视了几眼，阴沉着脸，锐利的目光带着逼人的威势，对张辅道：“告诉我，是不是杀降了？” “是我等所为，与张指挥无关！” 韩观没有说话，目光从几个千户身上移开，盯着张辅。 韩观脸色一变。 京观！ 观，阙型也。 说白了，就是聚集敌尸，封土而成的高冢。 虽然在一些战争之后会有京观出现，但绝大多数的战争，那是管杀也管埋的…… 而像张辅这种用人头筑京观的，那就更残忍了…… “我听闻你崇尚诗书，想来是知道杀降不祥的道理，为何还要如此做？” 让很多人意外的是，张辅虽然是个武将，却绝不是粗人，他确实是知晓经义之人，甚至颇有文采。但这位被儒家学问熏陶的汉子，同时也有着狠厉决绝的一面，杀戮敌人从不手软。 杀降不祥的说法，在古代确实是存在的。 杀神白起战功卓著，杀敌百万余，可谓几千年战神之最！ 白起的结局并不好，为秦昭襄王赐剑，落了一个自刎身陨。 明代也有一个杀降的厉害人物，那就是常遇春，而他的下场是四十暴亡。 可张辅不信，一点都不相信。 潘成见张辅毫不退让，韩观都司脸色难看，连忙喊道：“大人，杀降是因为虎山岭中的安南士兵，以残忍手段虐杀了大明妇孺！故此筑出京观，以消怨气。” 黄广成惊讶地看着韩观，这家伙是摆明了放水啊。 韩观看着黄广成，缓声道：“黄知府，此事如此了结，莫要再起纷争，如何？” 韩观见黄广成识趣，便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张辅等人上了虎山岭。 韩观下令，寻址掩埋死去的大明百姓，安排黄广成安抚百姓，并召张辅等人商议下一步的战事。 韩观摊开广西舆图，询问道。 “一旦胡杜主力溃败而 韩观微微点头，询问道：“若是安插一部分军队牵制逐象山之敌，让其无法撤出，大军绕路而行，应可打胡杜一个措手不及。” 韩观眉头紧皱，一脸愁容。 可现在的问题是，胡杜他有腿啊…… 而进出大明的要地镇南关，现在还在胡杜手里。 “待胡杜退出镇南关，我会亲自写奏折陈说。若皇上治罪下来，都司衙门一力承担，与南宁卫无关。” 韩观低头看了看舆图，牙齿一酸，无奈地说道：“拿下镇南关，凭祥关又在我军手中，安南大军是无路可退，只能在西石洲接受他们最后的命运！但是张指挥，不说镇南关是一道险关，必然有大军把守，就一个问题，前往镇南关必会经过西石洲，而那里有胡杜大军，如何过得去？” 张辅指了指西石洲附近的群山，道：“若是在山中小心穿行，必可绕过胡杜防线，直抵镇南关。” “这是实现大战略唯一可行的方法。” 韩观摇头，坚决不同意：“皇上的大战略，并非是我的大战略，我为都司，绝不会让士兵冒如此风险。” 韩观拍了拍张辅的肩膀，道：“我知道你想要封锁安南退路，并不全是朝廷旨意，而是想要彻底消灭胡杜大军。只是山路绝不可行，稍有不慎，便会全军覆没。” 韩观愣住了，不解地看着张辅。 韩观抬动眉头，低头看着舆图，面色阴晴不定，道：“你是说胡杜大军进入大明，最大的目的不是抢夺思明府，而是掠夺青壮劳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