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恩慧微微摇头,笑道:“臣妾看不明白,不过,皇上有办法总是好的,毕竟,百官对立,并不是一件好事。” 默许朝臣适当的斗争,允许不同意见存在,是朱允炆的御下之道。 人总是要照镜子。 马恩慧拿了一套衣服过来,一边帮着朱允炆换衣服,一边说道:“臣妾不想说这些大事,只关心咱家的医用纱布与酒精,能不能卖出去。” “那岂不是顺遂了皇上的心意。” 朱允炆穿好衣服,拉过马恩慧的手,看着马恩慧那双漂亮的双眸,柔情地说道:“朕就喜欢你聪慧,只是委屈了二王。” 马恩慧低着头,脸颊微微泛红。 双喜匆匆走入,躬身递上来一份奏报。 “回皇上,尚在军营。” 朱允炆满意地点了点头,这两人虽出身皇族,但也不是吃不得苦的,既然他们该倒霉了,那就给他们送去定心丸吧。 朱允炆吩咐道。 马恩慧走了过来,埋怨道:“皇上,那可是龙涎香啊。神龙吐纳所成,世间罕有,纵是京师,也只有是五两余,您可真舍得。” 朱允炆眨着眼,一脸的怀疑。 “呃,皇后去过龙涎屿?” 随口胡诌的事,都讲述的精彩纷呈,有地点,有动物,有故事,有结果,连一国皇后都被忽悠了。 朱允炆哈哈笑了起来,说道:“皇后啊,龙涎香可不是什么神龙之涎,而是抹香鲸所产。不就是龙涎香,等郑和出海,让他给你送几斤过来,补偿你便是。” 想想那龙涎香的气息,马恩慧就有些神往。 果如朱允炆所料,兵部准备以商人之道采买医用纱布、酒精,报给户部,张口便是二十万两。 老朱死了还不到一年,你们就把他的话当耳旁风了? 必须弹劾! 户部就是个破窗户,黄子澄这边还在研磨,准备写开场白,都察院左都御史景清便收到了消息,景清一拍掌,大喜。 可总是问候别人也不是个办法,毕竟黄子澄也很懂礼貌,知道礼尚往来,每次问候过去,还会问候回来。 景清发话了,都察院的同僚自然是要听的。 胡浚之言,虽有危言耸听之嫌,却并非空穴来风。 如此下去,底层的人活不活得下去,会不会造反,练子宁不知道,但他知道一点,到那时候,大明朝廷恐怕无钱可用。 别说自己的俸禄,就是遇上点天灾,朝廷连赈灾的钱粮都拿不出来。若再发生战事,内忧外患之下,倾覆只在旦夕之间啊! 经商就辱没皇室了? 同一个震惊,同一个表情,出现在了不同地点。 “燕王朱棣自缚请罪,如今已到了扬州府!” 解缙脸色逐渐恢复了正常,说道:“应怪不得张昺,我想,平安、盛庸也没有将此事奏报五军都督府。” 张紞凝重地说道。 天底下能让一位藩王不动声色从北平消失,又突然出现在扬州的,也只有大明天子朱允炆了。 解缙放松下来,说道:“燕王来京,是一件好事。从前段时间的奏报可以看出,平安已完全掌控了北平,朱高炽等人也放下了最后的坚持,不仅送出了燕王三卫的指挥权,还解散了燕王府亲卫,只保留了八百余人。” 郁新与张紞纷纷点头。 朱棣作为藩王之首,又是北方统帅,大明久经沙场考验的战将,一旦被爆出自缚京师的消息,那北平府的众人如何想? 虽然朱棣失去了三卫、护卫,但毕竟朱棣深扎北平近二十年,施恩军队与百姓无数,那些人一旦听闻朱棣被抓,虽不至于拿起菜刀木棍造反,但心里难以接受,对朝廷有所埋怨,恐怕是无法避免的。 “燕王入京,恐怕会有好戏看了。” 解缙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现在很多人都在弹劾二王,现在朱棣来了,恐怕他们又会对准朱棣,弹劾朱棣“欺君罔上、意图不轨”,削藩之论,恐会再度兴起。 朱植与朱耿躺在藤椅里,享受着初春暖阳,一旁点着龙涎香,迷醉地享受着。 朱耿闭着眼,却在不断转动眼珠,眼皮一直在动。 朱耿睁开眼,坐了起来,对朱植严肃地问道:“十五哥,那件事,你准备好了吗?” 朱耿有些委屈地看了看一旁的香炉,叹息道:“龙涎至宝,可有些贵重啊。” 燕王即将返京,京师士民也得到了消息。 皇上听闻燕王身体不适,特遣侍讲学士姚广孝亲至北平府探望,姚广孝发现燕王之症状,恐只有京师老太医可治,便奏报朝廷携燕王前往京师。 有人不开眼,跳出来说燕王先前装疯蒙蔽朝廷,实则是有二心,如今被抓到了京师,估摸着要被砍头了。 燕王是病了,怎么可能蒙蔽朝廷,怎么可能会有二心? 奉天殿,朝堂之上的田争并没有停休,都察院左都御史景清慷慨激昂,发表了自己的演说之后,话锋一转,将矛头对准了辽王、珉王,弹劾两王德行不修,不尊祖制,从身商事,辱没皇室。 听得解缙直翻眼珠子。 何况人家二王的东西,我们自诩为正人君子,怎么竟做一些强取豪夺的事,丢不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