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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死捏着那面具,冰冷坚硬的触感强迫自己保持清醒。甲胄无情地隔绝了两人,恍惚以为自己拥住的不过是一具没有生命的躯壳,恐惧卷土重来。安乐终于清晰地明白,她不想,也不愿离开她。更不想她离自己而去,不管别人怎么看,她只想和她在一起,女子又如何,她只要她,永永远远。这坚定的念头不过在脑中转了数息,铺天盖地的晕眩袭来。安乐紧绷的双臂慢慢松开,渐渐脱力,她试图努力拥住她,却还是不受控制地倒了下去。这一刻,她无比后悔!前几日为何不好好爱惜身体,如今心上人在眼前,却无法牢牢抓住她。沈俱怀悬在空中的手,犹豫着要不要拥住安乐,不停地舒展又纠结地捏成拳。却在瞬间揽住了缓缓倒下的身子,小心地把人护在怀里,如珍如玉。眼中原本凌冽的杀气尽数散去,只剩下温柔在眼中流淌,目光缓缓扫过那人沉静的睡颜,舍不得移开眼。安乐比之前清瘦了不少,脸色也透着苍白,原本粉嫩的红唇此刻淡的看不清血色,即使昏睡过去,手上还攥着面具不肯放手,连梦中都透着固执和倔强。素白的衣裳上沾染了血迹,已经有些干涸发暗。她不由得双目一凌、心一紧,伸手缓缓轻触衣料,仔细端详,小心查看,确认她没受伤后,才轻轻吐出一口气,放下心来。金銮殿外的殊死搏斗仍在继续,可此刻,这一方小小的天地竟让她无比心安。这场酝酿了不知多久的宫变,总会因谁起,因谁落。而这一切,和毫无权势的公主无关,和已然出嫁的公主无关,和她无关。细数历史上权势滔天的公主,又有几人能从一场宫变中有所收获。不争,未必输了,争了,也未必赢。骨节分明的修长玉手缓缓抚上安乐的面颊,却在要触碰到的瞬间,停住了。这双染尽血污,沾满杀戮的手,已经不配……也不能再玷污纯洁的她了。她微敛双眸,从安乐手中缓缓取下面具,略一思索,低头重新戴上。不暴露身份,这样也许能让大家都心安。她将安乐轻轻抱起,足尖轻点,飞身往公主方向远去。公主府被一片白色笼罩,院中静止不动的魂幡缓缓飘了起来,一阵风飘过,树叶也沙沙作响。紧接着,一个黑色的身影怀中抱着一席白衣的安乐,稳稳落地。一众家丁本是戒备上前,却一眼认出了安乐。吃不准对方是敌是友,面面相觑,一时不知如何是好。春桃和夏荷齐齐拨开人群,毫不犹豫地冲到沈俱怀身边,伸手扶住不省人事的安乐。两人脸上是止不住的担忧。有眼力见的下人连忙去后院请郎中前来。沈俱怀缓缓松开双手,目光带着不舍和无可奈何,最终决然地后退两步,拉开了两人的距离。她微微侧目,看清了眼前的一切。这肃穆的灵堂是为她布置的,无数长明灯是为她点的,阖府上下的白绸,皆是在为她守孝。她像是明白了什么,突然回过神来,双目满是心疼得看着安乐,说不出心里到底是什么情绪,只觉得胸口酸涩胀痛,很是难受。原本守在角落,等候传讯的掌柜,一眼便认出了沈俱怀脸上的面具。他看到此人后退了好几步,似乎想要溜走,忙上前拉住她。“大人稍等!”掌柜的有些激动,眼神亮得出奇,急切地出声叫住沈俱怀,指着自己问道,“大人可还记得小老儿,您在鄙店里买过几身衣裳!”沈俱怀眼神凌冽地扫过掌柜的手,对方被这充满杀气的眼神吓得赶紧收回手,讪讪一笑,却仍盯着她求个答案。然后便听到她用格外低沉的嗓音,冷淡道,“不记得了。”说完利落的转身,作势便要离去。夏荷余光注意到这边的动静,又看到掌柜的一个劲冲她使眼色,立马反应过来。脸上是抑制不住的激动和兴奋。再转念一想,公主是此人救回的……这万一真是……不行!决不能让人就这么走了!她三步并做两步,边走边故意拉高了嗓门,说道:“大人留步!大人既救了公主,不若留下休息片刻,待公主醒来,也好答谢大人的恩情!若是就这么让恩公离去了,定是要斥责奴婢照顾不周的。”沈俱怀定在原地,没有回头,也没有走,似乎在思考什么。就在夏荷以为自己劝住了对方,刚要欣喜时,却听到对方浅浅的道了一声,“不必了。”夏荷愣了一下,赶紧伸手试图抓住对方,却抓了个空。不过瞬间,沈俱怀便已经飞身离去,哪儿能让夏荷轻易抓住。她忿忿地原地跺了跺脚,竟然让人在眼皮子底下丢了,可恨自己不会武功,要不是公主把府卫暗卫都调走了,今天说什么也不会让人跑掉的。顾不得其他,夏荷赶紧转身去了内院。等她赶到寝殿时,安乐已然被安置在床榻上,皇后面无血色地坐在床头。郎中已然把完脉,重新开了方子,叮嘱务必让公主好生静养。还未等汤药煎好,便有人通禀,宫内来人了,求见皇后娘娘。皇后盯着安乐的睡颜看了片刻,在下人的搀扶下,缓缓起身,收起了慈爱和心疼,换上了一贯的冷艳和高傲。是大皇子的手下在府外候着,带着几个下属,前来接皇后入宫。看来,胜负已分。混沌收场,需要有人主持大局。而皇帝身负重伤,朝局上下,只有皇后能有权代理朝政。这是一国之母的权利。终于,要见分晓了。车驾将皇后稳稳的送到金銮殿。士兵们已然在打扫战场了。那些尚且还有余温的遗体很快被运走,一盆盆清水倒在青石板上,大扫帚狠狠刷过血污浸染的地面,将所有痕迹尽数除去。水洗过的路面,亮得能映衬蓝天白云,就像一切不曾发生过那样。唯有空中尚未散去的血腥味,向众人宣告,这并非一场梦境。皇后一身素净常服,在下人的搀扶下缓缓走向那龙椅高台。这金銮殿,她只在册封大殿时来过。十多年了,没想到再次来到这里,竟是在这种场合下。她立在龙椅前侧,凤目缓缓扫过下首一众大臣,以及被羁押在旁的德妃和四皇子。“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众大臣齐齐下跪叩拜。两份诏书和碎裂的玉玺被一同呈上。一份尚未加印的禅位诏书和一份已然加印的罪己诏。皇后的目光缓缓注视,她细细端详罪己诏上的每一个字,眼中似有波涛汹涌。“顾相,这罪己诏,依你看,应当如何处理啊?”她眼神凛冽地看向站在最前面的顾丞相。这是朝堂元老,如今朝中半数子弟都是他的门生,他的话孰轻孰重,众人皆知。而顾相是少数知晓皇室隐秘往事的人之一。他知道,皇后当年为了林府的事,险些和皇帝闹掰。若说为林府翻案,也许只是四皇子谋逆的一个契机,却是皇后真真切切一直想做而没做成的要紧大事。眼下这成果就在皇后面前摆着,她没有任何理由让这一切打水漂。那么只剩下一个考量,皇上那头怎么交代?顾丞相脑中闪过无数念头,话到嘴边却始终不敢开口。而皇后似乎一点也不着急,就这么静静地等着,这时,有个小太监连滚带爬地摔进大殿,惊慌失措地喊道,“启禀皇后娘娘,皇……皇上他……不好了!”皇后细眉微微蹙起,淡然道,“知道了,下去吧。”这小小的插曲让一众大臣有些坐不住,可皇后依旧不动如山地看向顾丞相,仿佛刚才前来回禀的,不过是小事一桩。此刻,顾丞相再听不懂暗示,便是真傻了。他闭了闭双目,缓缓跪下,作揖行礼,声如洪钟道,“微臣以为,罪己诏应当昭告天下!”昭告天下!这四个字一出,一众大臣纷纷相互递了眼色,心下悍然却不敢表露分毫。“那就这么办吧。”皇后伸出素手,将侍从挥退,而后不慎在意地瞥了眼扣押在一旁的母子二人,轻飘飘地下令,“押入天牢。”说完,目光坚定地看着前方,缓缓伸出左手,有人上前小心搀扶,让她能够一步一步平稳地走到殿前。“诸位爱卿随本宫一起,去看看陛下吧。”皇后走在最前面,受了伤,本就虚弱,加上伤痛,她走得并不快,一众大臣不敢有非议,只能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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