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他们身后,角落中,德妃满脸怨愤地看着马背上的人,“一个小妮子都搞不定,废物!”在她身后有人害怕地低下了头。天鸽突出重围,他意识到安乐不见了,便赶紧找机会脱身。边打边退,在战场边缘看到了安乐的骏马,以及马背上的两人,见安乐无恙,微微松了一口气,“属下护送公主先行撤离。”面具男没有任何犹豫,飞身离去。安乐来不及犹豫,眼下还有更要紧的事情要做,她带着天鸽飞速出城。叶十七的将士遭遇了毒烟、毒蛇后,损失惨重。此番和弓弩手殊死搏杀后,快要撑不下去了。殿内的众大臣缩在一起,有几人畏畏缩缩,探头探脑地看向殿外。人间炼狱,莫过于此。尸骸遍地,血流成河。这场战斗仍在继续。一个血人被一脚踢飞,咚得一声,重重地撞在殿门上,吓得几个张望的大臣落荒而逃。殿内的毒蛇早已全数游走,被屠戮干净。空荡荡的大殿中央,文武百官依旧挤在圈子里,不敢迈出去。萧允祯已然恢复了往日的威仪,如果没有跟这些人挤在一起的话,就更有帝王风范了。他眉头略微皱了皱,环顾四周,急不可查地叹了口气。“陛下,臣妾救驾来迟!还望陛下恕罪。”殿外一个妖娆的女声响起。一身紫色长裙出现在众人视线中。德妃装扮得格外妩媚动人,脸上带着笑意,款款而来。“此乃政殿,后宫不得入内!”萧允祯直了直身板,往前迈了一步,面露怒意。德妃用帕子掩住红唇,娇俏地笑了起来,双肩轻颤,又装模作样地拭去眼角不存在的泪水,娇滴滴道,“臣妾知晓,但眼下陛下无可用之人,臣妾自然是来助陛下的。”她话音刚落,一众佩剑持刀的士兵便整齐地进入大殿,殿内又拥挤起来。“好一个母子同心!”萧允祯不屑地嗤笑一声。四皇子萧宗熙是养在德妃膝下的,他原是心疼德妃膝下无子,又不能再生育着实可怜,如今看来,这个决定当真是愚蠢至极。将两只白眼狼放在一处,能有什么好事!还未等萧允祯有进一步的举动,萧宗熙也去而复返。只见他右手上提着一块明黄色绸布包裹的物品。所有人看到这东西,脸色都变了。“老四,你当朕是死了不成?”萧允祯脑门上青筋暴起,整张脸涨得通红,已然不复方才的威仪,此刻的他更像一头困兽,在囚笼中做最后的挣扎。“父皇当真体贴,竟亲自为儿臣谋划,儿臣受宠若惊啊。”萧宗熙使了一个眼色,皇帝便被人恶狠狠地扣起来了。这下,大臣们缩得更紧了,生怕这些不长眼的,无意间伤了自己。“父皇,儿臣准备了两份诏书,一份是您的罪已诏,一份是禅位诏书。您要是听话,儿臣还是愿意奉您为太上皇的,要是不听话嘛……”他悠悠地拔了身侧侍卫的佩刀,笑眯眯地看了看刀锋,仿佛在欣赏世上最宝贵的珍宝,突然将刀指向萧允祯的心口,用最温柔的语气说着无比狠厉的话语,“儿臣自然也是愿意守孝的!”说完,还用刀尖在黄袍的龙眼上戳了戳,畅快地笑了起来。“竖子尔敢!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谋害尊上,谋害国君?!”萧允祯怒不可遏,突然暴起,奋力地反抗钳制的人。什么帝王威严,什么尊长仪态,通通都抛到脑后,此刻他脑中只剩下对濒死的恐惧和无能为力的愤怒。“文武百官?他们不也没胆量救您吗?哈哈哈哈,谁的命不是命呢?您死了,他们可用不着殉葬,儿臣还要仰仗他们,开创盛世呢!”他畅快地扬天大笑,怡然自得地解开明黄色的绸布,轻飘飘展开,露出了里面精心雕琢的玉玺。一旁两个侍卫将两份诏书上呈到他面前。“就算你盖了这玉玺,这皇位也是名不正、言不顺,老大和老三不会让你安稳如愿的!”萧允祯怒吼着,他的眼神就像要吃了萧宗熙一样,眼里满是红血丝,十分可怖。“哦~父皇还不知晓吧,两位兄长啊,已经被儿臣圈禁了。就是不知道是您先走还是他们先上路呢!”萧允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下子停止了反抗,仿佛失去了所有力气,呆楞在了原地,喃喃出声,“没想到,最像朕的,是你……”另一头,玉玺被高高举起,缓缓地、重重地盖在了诏书上,留下了一方红色的印鉴。这就是权柄在手的快意!萧宗熙嘴角的笑意越咧越大。另一个侍卫赶紧上前,将最后一卷诏书呈到他面前,等待最终的落印。在场的大臣都心有戚戚焉,齐齐盯着那只手,大气都不敢出。唯有萧允祯,依旧喃喃道,“父不知子,父不知子……”皇权终归回到了死物上,有了加印的诏书,无论萧宗熙这番谋逆多么残暴,他依然是天下公认的皇位继承人,名正言顺。这短短数息漫长的让人透不过气。突然,一个不明物从殿外精准地穿过人群,袭向萧宗熙,只听得重重的一声击打声,他的手吃痛,被带偏了几分,最终松开了玉玺。玉玺脱离掌控,重重摔到地面上,在青石板上,砸裂了一角,翻滚数下,才终于晃晃悠悠停了下来。萧宗熙忍者剧痛扶住颤抖的右手,不可置信地看着还未完成加印的诏书和地上碎裂的玉玺,面露狰狞。而眼下没加印的,竟是禅位诏书!居然就差这一步,离成功只差这一步!他怒不可遏地扬天怒吼,愤怒的目光迸射向殿外的坏事之人。而目光所及,竟是无数凌空而至的飞镖。侍卫纷纷持盾挡在前面,也隔绝了萧宗熙想要搜寻的目光。身后响起阵阵畅快的笑声,更是火上浇油!萧宗熙阴恻恻下令,“把他扔出去!关殿门!”两个侍卫毫不犹豫,一起将萧允祯扔出了殿门。一阵飞镖入肉的声音,清晰可闻。而殿门随即重重地关上,将一些哀嚎惨叫隔绝在外。“里面的叛军听着,此处已被包围,放下武器马上投降,不要做困兽之斗!”殿外,原本的叛军均已伏诛,安乐带着大皇子府上的兵,和几个亲信一起前来救驾。她强撑着跟在队尾,身子微微晃了下,却不敢泄露分毫。殿内的众人,是大梁当之无愧的半壁江山,折损任何一员,都可以说损失惨重。眼下的关键时刻,她不能倒下,更不能拖后腿。她脑子有些迟钝地转着,微微喘息,眼睛却不停地搜寻着,地上、屋檐上、柱子后,可是哪里都找不到。她不甘!而后凑近天鸽,轻声耳语了几句。只见天鸽露出了震惊的面色,却很快低下头去。眼神也跟着瞥向四周,似乎在找什么人。殿外众人将受伤的皇帝抬走后,便没了顾忌,拖得越久越容易出事,于是当机立断,立刻强攻。很快,殿门受不住倒了下去,双方激战在一起。此时,安乐不管不顾地冲进了混战区,而原本待在身旁的天鸽却消失不见。刀剑无眼,安乐滚下马背,险些被马蹄踩中,慌忙翻滚躲开,马儿受了伤,疯狂的跑远离去。厮杀的双方已然杀红了眼,一把刀悄然举过安乐的头顶,眼看就要劈向她的后背。叮的一声,是刀剑交织的声音。安乐被大力拉到一侧,眼前出现的,正是方才找寻不到的面具男。他几招将人击毙,拉着安乐的手臂飞快的往外侧跑去。那双清亮的眼睛里布满了不知名的怒火。直将人带到安全的角落,这才停下脚步,刚要转身,一只手猝不及防地袭向他的面门,扯住了面具的一角。面具男惊得忘了阻止,只拼命后退,就这样,面具被一个用力扯了下来。他慌忙伸手想要格挡,却被突然抱了个满怀。那人哭得很是伤心,不管不顾地锤打着,“你还活着……”而面具背后,正是沈俱怀那张清俊的脸。第63章远处的刀剑声隐隐破空传来,却在咫尺间被安乐的哭声尽数覆盖。她紧紧搂着沈俱怀的脖子,脚尖用力踮起,深深埋入她脖侧,温暖透过肌肤传来,真切地感受到眼前的人,是活生生站在她面前。心里止不住的委屈,随着泪水一道,肆意流淌。数月不见的相思苦,爱人失而复得的欣喜,夹杂着孤立无援的辛酸,此刻统统化作眼泪,宣泄而出。她怕,怕又是一场梦,怕醒来之后一切成空。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