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 “别死……”她喃喃着,如同哀求,又如同噩梦中的呓语,“别再……抛下我一个人了。” 本已被彻底打碎的灵府之中,升起了一点幽绿的萤火。 比白飞鸿的灵力更加深厚的绿色,微弱地燃烧着,颤颤巍巍,如同风中之烛,随时都会湮灭的一点光辉。 停滞已久的心脏,缓缓地、微弱地颤动了起来。 突突。 眼泪夺眶而出,一滴又一滴地落在了男人冰冷的面庞上。白飞鸿伏下身,几乎要失声痛哭出来。 她又重复了一遍,声音里还带着哭腔,面上却已挣出一个笑来。 白玉颜赶来的时候, 白飞鸿才刚刚放下了挡住闻人歌的帷幕。便见到娘亲匆匆闯进来,脚下一个踉跄,险些跌倒在地。 “他……”白玉颜哽了哽, 方才能继续说下去,“他怎么样了?” 面对着这样一张脸,白飞鸿张了张口,将“熬过今夜”这几个字吞进了肚里,她抿了抿唇,无声地握紧了娘亲的手臂, 像是想要用这种方式给予她一份支持一样。 袭击者并未留情, 整个的击碎了闻人歌的灵府, 刺穿了他的心脏。 可他终究是已经死过一次的人了。 然而,白玉颜听到这番话时却骤然松了一口气。她脱力似的向下倒去,白飞鸿忙挽住她,用自己的双臂支撑起娘亲的身体。 白玉颜喃喃,虽然她的身体还是一派冰冷,却不再颤抖了。 一开始她只用了一只手,力道也放得很轻,但是渐渐地加重了力气,将另一只手也握上来,交叠着,像是想要确认这个人的存在一样,更深地偎依过去。 她又轻声地说了一遍,像是想要说服自己一样。 白玉颜将自己的脸埋在闻人歌的手掌中,到底还是哽咽起来。 “飞鸿,这是谁做的?” “到底是谁……伤了你父亲?” 白飞鸿低声道,下一瞬,握着剑柄的右手陡然收紧,骨骼因为太过用力而格格作响。 在这一刻,她的心中爆发出了前所未有的……燃烧着憎恨的杀意。 那是永恒冻结的冰面,开始崩裂的轻响。 …… 最终,白玉颜留在闻人歌身边照顾他,而白飞鸿则被其他弟子请到了瑶崖之山。 白飞鸿匆匆赶到之时,便见林宝婺与苏有涯坐在上首,云间月与巫罗一左一右立在下首,掌门高居上座,面无表情地注视着下方。 卓空群是昆仑墟的掌门,却也从来都不只是昆仑墟的掌门。 白飞鸿行过一礼,却被卓空群抬手制止了。 “是。”白飞鸿闭了闭眼,语气坚定。 “是。”白飞鸿道,“不周之山医患众多,先生便说为防有外人误闯生事,便下达了封山禁令,封锁了不周之山上下通道,若无要事不得出入。” “是。” “……是。” “该问你的都已经问完了,你在一旁等着吧。” 于是白飞鸿明白,这时候无论她再说什么,也只是给云梦泽白白增加烦恼罢了。 掌门如是说。 无数漆黑的符文如同锁链一样束缚着云梦泽,沉重的灵力压迫着他的四肢,无形的镣铐死死锁住他的手脚,迫使骄傲的白龙垂下头来,跪在这牢笼的中央。 但白飞鸿清楚看到,他腰侧的绷带正渐渐地渗出血来,想来应当是他的旧伤破裂了。 “别去。”云间月的声音也像是 而高台之上,掌门却已经开始了对云梦泽的诘问。 云梦泽沉默良久,缓缓点了一下头。 云梦泽闭了闭眼,涩然道:“我没有跟着他。” “……我不记得了。”云梦泽道,“我一醒来便发现自己站在那儿,师叔已经倒在那里了。” “……” “我知道。” “但我绝不会伤害师叔,也绝不会伤害昆仑墟的弟子!” “……我没有。” “他是师姐的父亲,我绝不可能作出这种事来!” “传不周山弟子常晏晏!” 常晏晏从殿外走进来,她先前也受了伤,虽然用回春诀治疗过了,却还是用绷带仔细包扎过。她进到殿内,苍白着脸冲诸位师长行过一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