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变发生之时, 所有人都觉察到了骤然爆发开来的魔息。 “怎么回事！” “怎么可能这里可是昆仑墟！” “去看看情况！” “卓掌门,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魔息爆发的方向……是不周山。 下一瞬间, 她已经站在了不周之山的土地上。 那是常晏晏的声音。 还未落地, 白飞鸿便闻到了一阵极为浓烈的血腥味。 “飞鸿、飞鸿姐姐！” “云梦泽……云梦泽他入魔了！”她颤抖着抬起手来，指向自己跑来的方向，“先生……师父被他、被他……” 在她身后, 陆陆续续也传来了其他人的声音。 “好浓的血腥味……” 在大脑反应过来之前, 白飞鸿已经冲了进去。 她猛地加快了脚步，而后，戛然而止。 她坠入了一片血红的梦魇。 满眼皆是鲜血。 而血泊的中央，倒着一个人。 “——” 白飞鸿茫然地睁大了眼睛，看着那个流出了这么多血的男人。 她认得这个人。 他是会用那双手去抚摸自己的头的人是永远站在她这一边的人是最初将她带出了风月天的人是她的恩人是她的……父亲。 倒在那里的人是闻人歌。 重要的东西被打碎的时候，并不是总会发出声音，也不是总会有所感应。 白飞鸿想，似乎每一次都是这样。 每一次都是如此。 而后，越来越急，越来越急，不要说是跑，她几乎是扑到那个人身边的。 她只是跪在闻人歌身边，探出手来，小心翼翼地抚上了对方被洞穿的胸口。 血液的轰流之声，覆盖了一切。 她以为自己会惨叫，以为自己会发狂一样嘶吼起来，也以为自己会当场嚎啕出声……但事实上，她什么也没有做，也什么都感觉不到。 唯有手掌上血肉的触感，是如此鲜明。 银枪横倒在他的脚下，云梦泽睁大了眼睛看着她，他的双手上、脸上尽是鲜血，在一片猩红之中，一只猩红的眼睛呆呆地注视着她。 “我……” “别动！” “别动……”云间月逼着自己不要移开视线，身躯却不由自主地发起抖来，“别逼我杀你，阿泽。” 云梦泽什么也没有说，然而在那样的视线注视下，云间月也不由得闭了闭眼睛，她深吸一口气，逼着自己转回脸来，继续盯着云梦泽——到底是龙血传人，若是他突然发难，她也需要用上全力才能压制住他——无论如何，都不能错开视线。 那正是蜀山剑阁的大弟子，江天月。 “你也觉得是我做的，对吗？” “白道友。”他的声音中不无担忧，“你还好吗？” 然而，任谁都看得出，惊人的灵力正在她周身凝聚，回春诀被催动到了极致，极为纯粹的灵力在血脉中奔流，甚至连经络都透出隐隐的灵光来。 “飞鸿姐姐！” “别这样！飞鸿姐姐！先生的灵府已经被人打破了，你这样只会耗光自己的灵力！你会死的！” 灵力化作了漩涡，汇集到了白飞鸿一人身上。修真者虽然可以修行不同的法门，白飞鸿过去也 随着无情道的修为日益精深，白飞鸿驱动回春诀的能力也日益削弱。 这样程度的回春诀奥义，已不是如今的白飞鸿所能使用的了。 还来得及。 一定要来得及。 常晏晏挣扎着爬起来，拼命朝这边伸出手来，想要唤回白飞鸿的神智。 “飞鸿姐姐！” 一滴鲜血滑过白飞鸿的面庞，如同眼泪一般，落在了闻人歌的面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