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怪……” “殷风烈——不，妖族究竟为什么执着于袭击东海？” 归墟里面，究竟有什么？ 希夷依旧沉睡着, 无法回答。 第二, 殷风烈会满足于攻破东海吗？ 不会。 虽然时至今日, 她也不知道他究竟为什么要那样做……但是, 只要看过他那时候的表情, 就绝对不会再存有一丝一毫的侥幸之心。 他是如此憎恨着她，憎恨着他们。恨到不将这一切全部毁灭就不行。 爱之欲其生, 恶之欲其死。 当他爱他们的时候，他可以毫不犹豫地豁出自己的性命来救他们。 所以, 他一定会再做一次。 唯一的问题，也就是第三个问题—— 白飞鸿握着希夷的手, 慢慢闭上了眼睛。 快些醒来, 然后告诉她，这一切问题的答案。 白飞鸿没有察觉, 被褥之下，希夷的手指微微动了动。 …… 东海。空桑。 盆中的水很干净，清澈得能映出人影。他将手放进去，搅起的涟漪打碎了他的面庞。他沉默着同水中的自己对视，在支离破碎的倒影中，看见了金色的龙瞳。 屋内的侍女低着头，奉上了雪白的手巾。虽然她克制得很好，但云梦泽还是觉察到，她在靠近自己之前那细微的停顿与颤抖。 也怪不得他们。 毕竟，他做了那样的事，害怕他也是正常的。 “去通知大哥。”他对随侍的苍龙卫道，“叛徒找到了。” 云梦泽迈开脚步，无视了那些匆匆抬人下去的苍龙卫，自顾自地走出门去。扑面而来的风，吹散了暗室内过于浓郁的血腥与腐臭。 云梦泽的面色稍稍好了一些。 空桑有妖族的内应。 这些日子以来，空桑上上下下都被清洗了一番，陆迟明将这份工作交到云梦泽手中，本就是看中了龙族五感远超常人，想要以此来寻出那些扎进空桑的“钉子”。 判别谎言对他来说过于容易，这一番审讯下来，他找出了不少别有用心之人、偷奸耍滑之人、以及暗藏祸心之人，但是，他一开始并没有找到是谁与妖族勾连，背叛了空桑与东海。 “诈出了了不得的东西啊。” 那叛徒被他这样一诈，露出了破绽，那一瞬的心虚与杀意，被一直留意他们的云梦泽捕捉到了。 那是一只假扮成人的狐妖。 就算是云梦泽，他在制服这只狐妖之前，也没有想到他居然是一只妖。 云梦泽皱着眉头想。 是以，妖族在战斗以外的时候，几乎从不使用什么手段。 派遣善于伪装的狐族潜入东海……这份心机狡诈，是人修的手段，而不是妖族的。 妖族要是有这份机敏，就不会在千年来与人修的战争中屡战屡败，以至于连栖身之所都丧失了。 比起这名背叛了空桑的叛徒，反倒是将它派来的幕后黑手，更让云梦泽心烦意乱。 山雨欲来风满楼。 他今日换了一袭玄衣，比墨色更深的黑发落在他的肩头，压得那一身黑衣都失了颜色。苍白的脸庞照旧的沉静，却无端生出了些许漠然的意味来。 “辛苦了。” 他的声音照旧的温和，落在云梦泽的耳中，却无端让他后背爬上几许寒意来。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云梦泽的头莫名痛了起来。但他一向善于忍耐，于是也只是苍白着脸，无声地点了点头。 陆迟明对唯一的弟弟笑了笑，手指理了一下他的衣领，又拍了拍他的肩，方才向里走去。好。” 云梦泽知道。 所以，云梦泽的任务到此为止——查出叛徒是谁，从一开始，陆迟明给他布置的任务就仅此而已。 他才是未来的空桑之主。 这也是理所当然的。 无论是血统、天赋、战绩，陆迟明都是当之无愧的空桑之主。 能力越大，责任越大。